真是抱歉,孩子病了,在医院守了两天,顾不得更文~今天缓口气来,晚间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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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陆氏便让洪福将两大撂的账簿捧到甘氏房里。
然后推说头疼,无力相帮,便带着‘女’儿们回房,姨娘们也跟着告辞起身。
凤翎翻看了一眼。
账倒是一笔笔记着的,却没有合计,没有结余。
也就是说,甘氏要一本一本从以前到现在,将府里的用度‘花’销核算过后,才能再与库房相核。
光是核算,就是一笔不小的工程。
甘氏叫来洪福问话,洪福说账本一直是太太亲自保管的,他并不清楚。
陆氏是故意想让甘氏难堪。
秦天河没有再回代姨娘屋里,而是跟着甘氏回屋。
凤翎与秦天河没有多话,辞过后便去齐氏屋里稍坐坐,听她讲几日在尚书府的事情。
齐氏遣退身边的丫头,将心中的想法细细的讲给凤翎听。
齐氏所见基本与她所想相同。
陆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一向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并没有什么大的杀伤力。论起心机,反倒不如她的两个孪生‘女’儿。
平日帮着陆氏主事的是瑞瑶。
瑞璇为人谦和有礼,在尚书府颇有好名,齐氏所知不多。
秦天河在府里没有什么根基,府里人事相对简单,甘氏入手会比较容易。唯一让齐氏担心的是,府里的主要管事,或多或少都跟安乐候府有联系,有的甚至就是安乐候府的家生子。
比如说几个姨娘,比如说各屋的管事嬷嬷,就连洪福的媳‘妇’也曾是安乐候府的管事娘子。
这样的一群人。牵连广泛,所以即便陆氏现在不管家,这些人,恐怕还是会以陆氏为马首是瞻。
这就是为什么陆氏一走,在甘氏屋里忙碌‘侍’候的都是不起眼的小丫头,管事娘子、嬷嬷们一个也不见。
甘氏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见凤翎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的模样,齐氏恐她担心,便拉起她的手,安慰。“你也甭担心。你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己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想着,浅云若能替你娘讨个诰书回来。己是最好的状况。就像你说的,咱们也不能真去告你爹的罪……却没想到,十一爷能说动皇上,能请动十一爷,真是天大的恩情。我怎么想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十一爷要帮着你娘?”
“那是为了还欢哥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去跟他讨的恩情。十一爷为人,向来恩怨分明。”
凤翎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将功劳顺势推给了常欢。
齐氏点头,“这样最好。其余这些不过是小节,好在你娘如今斗志昂扬。所谓天下无难事,假以时日,也未必没有可为。”
凤翎对齐氏的话没有异议。如今的状况己经比前世的她们好上太多。
齐氏起身取出凤翎‘交’给她的那包银两,并一张纸,先将手中的纸递给她,道,“银子没怎么用上。只取了二十两打发了洪福家的娘子,问了些情况。我大略记了一些,”
齐氏坐在她身边,微向她侧过身子,指着纸上的名单,“这些丫环婆子,是陆氏从安乐候府带来的,都是候府的家生子;而下面的这些,是她们的本家……也未必有用,你和你娘提防着些便是。”
凤翎接过纸条,顺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目光落在其中的一个名字上,指着,道,“三婶,你是说……这个蔓儿,也是安乐候府的家生子?”
以儿为名的,都是府里地位较低的丫环。
蔓儿,凤翎记得。
从候府跟着陆氏过来尚书府的丫环们,大多地位比较高。年轻品相好的,是秦天河的通房,生了孩子的,抬了姨娘;其余的一些,也都是各房的管家娘子。
而蔓儿不过是在厨房里打杂的一个小丫头,长得瘦弱矮小,甚不起眼,所以她从来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是以并不知道她也是安乐候府的家生子。
前世,凤翎能找到替陆氏生母接生的稳婆,这个蔓儿,功不可没。
那稳婆据说是蔓儿的族姑母,后跟着儿‘女’回乡。虽说蔓儿说不清她的长相,姓名,却大略说出其年纪,以及在乡里的居处,根据她提供的线索,琥珀寻到的这稳婆。
再从稳婆嘴里得知,陆氏并不是洛氏嫡生‘女’儿的讯息。
这个讯息虽未能将陆氏打倒,却在她最自以为傲身份上抹下最黑的一笔。
齐氏道,“这个蔓儿,应当算是尚书府的家生子,只是身份特殊些。我也是偶然听得有个管家娘子骂她,说,一条藤上结的葫芦,和她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狗。我这才留了分心思,打听得的。”
“她娘?”
“洪福家的说,她娘是安乐候府的家生子,陆氏的陪房。生得大约不错,来的第一年,陆氏便想将她给你爹作通房,谁知道,这丫头不知跟谁……”
齐氏微红了脸,看了凤翎一眼,犯难得不好往下说,凤翎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这种话题,毕竟不好往下说。
意思凤翎却是明白了。
从来家生子的命运都是在主子手里。主子想让丫头作通房,丫头却有了别人的骨‘肉’,当然算得上是背义弃主。
“所以有了蔓儿?那她爹娘呢?”凤翎问。
“没有人知道她爹娘是谁,她娘应该是陪嫁过来之前就怀了她的。她娘生下蔓儿以后,便被陆氏送回了候府,据说不久就病死了。蔓儿却留在了尚书府。”
凤翎的心涌上一阵寒意。
说是病死,不如说是主子‘逼’死的吧?
齐氏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仍把话题转向蔓儿,“蔓儿被扔给了一个粗使婆子,本来也是养不活的,多亏得当时陆氏身边有个丫头,名唤嫣红的,三餐接济,这才将蔓儿养大。”
齐氏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凤翎。
“嫣红?”凤翎微惊,“三婶是说……陶姨娘?”
齐氏点头。
对于凤翎这种似有先知的本事,齐氏是早习惯的,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惊奇,接下去说道,“我们到尚书府后,陶姨娘没出现过,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但洪福家的说起陶姨娘还长吁短叹的,我想大略人品不会差,毕竟那个时候,她自己也是个丫头,能想着接济个孩子,己经是不容易。”
前世凤翎进尚书府的时候,也是现在这种情况,陶姨娘避居后院,从不出‘门’,是以她对陶姨娘也没有什么大印象,仅听人提过几次而己。
长相她都不太记得,大约是清秀的吧,不然也不会被陆氏送给秦天河。
据说陶姨娘当年很得秦天河的宠,也是唯一替秦天河生下儿子的,只可惜了的,这边才抬成姨娘,那边儿子却死了。
府里都传是姨娘的命硬,克死了儿子。
陶姨娘的这段事情,在尚书府不是秘密,下人们茶余饭后总喜欢拿出来嚼嚼,越嚼越离奇,齐氏也知道。
“洪福家的说,陶姨娘一直在接济蔓儿,这在下人们中间还是传为美谈的。等陶姨娘抬成姨娘的时候,蔓儿己经七岁了,陶姨娘才和陆氏说,想把蔓儿讨在身边当个小丫环,也亲近些,陆氏也应了,谁知第二天小公子便夭折了。”
“按理说,陶姨娘于她,恩同再造,蔓儿对陶姨娘应该心怀感‘激’才是,这个时候,应该更懂得感恩。谁知,陶姨娘此后大病一场,病好后便搬去了北院。那蔓儿哭着说,宁愿在厨房当个粗使丫头,也不愿跟着陶姨娘去北院,这才给下人们骂着是养不熟的狗,也讨不得人的喜欢。”
齐氏说着,微拧了眉,道,“我倒是悄悄去瞧过那蔓儿一回,生得老实,倒不像是有什么‘花’‘花’肠子的丫头,长相也不出众,即便留在大院,也不见得比跟着陶姨娘好,也不知为什么……”
凤翎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蔓儿应该算是尚书府土生土长的家生子,父亲未知,母亲是候府的家生子,也从未见过,那族姑母从何而来?若是满口扯谎,那稳婆又确有其人,还知道陆氏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中间,当有隐情。
齐氏也是敏锐的感觉到蔓儿或有蹊跷,但她也并不知道更多,顿了顿,便转移话题,“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从来府贵水深,道听途说的也未必有多大的可信度。然而莫有害人意,却不能没有妨人心。你和你娘,权当个参考便罢。”
齐氏又将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来的时间短,也没什么‘花’销,除去给洪福家的吃酒、打发,二十两,其余的还有二百余两都在这里,你收着罢。”
凤翎将那包银子推了回去,“三婶,这些银子你且留着。”
“我手头有一些。”齐氏想推,凤翎握住她的手,道,“三婶,在我的心里,你和我娘一样,我希望你和三叔能过得好,过得舒心。”
凤翎的带着嘲‘弄’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向齐氏道,“这尚书府,外表光鲜,却未必是能让人安心仰靠的。”
齐氏拍拍她的手,叹道,“是啊,谁家不是这样呢?不过,凤丫,你不用担心我和你三叔,我有主意,我倒担心你和你娘,心里总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