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惊天的剑气，映照长空。
入目处，再无其它，只剩下无穷的炽白。
剑影贯穿天地，带着令人骇然色变的杀伐之力，当空斩来。
同时。
剑影之中。
蕴含着苍凉、惨烈、悲壮以及欣荣、安宁、蓬勃，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境。
给人错乱与逆反的感觉，让人难受到直欲吐血。
冥冥之中，更是压制思绪，令人失神。
然而。
见到这一剑，秦天仍然神情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
还悄然点了点头，露出一抹赞赏之意。
姬落尘只是神境，而且还是在传承微末的末法时代。
却仍能将一生的经历，一生的领悟，融汇贯通，提前一步修炼出意境。
虽然。
对方此时展露的意境之力，在秦天看来，仍然还显得十分稚嫩。
但。
不愧剑神之名。
“天下一叹。”
秦天微微一笑，缓缓将乾照剑举起，横立胸|前。
然后。
喟然一叹，神情开始变得悠远深幽。
宛如。
洞悉人世，静观世间变幻的老者。
宛如。
历经沧海桑田，天下兴亡的见证者。
天下兴亡，皆在一叹！
哗……
手中乾照剑，缓缓推出。
没有意料之中的那种惊天声势。
也没有那种震撼心神的炫丽变化。
仅仅只是一道不显眼的剑影，雾茫茫一片。
然而。
雾影深处，却有着无穷景象变幻，时生时灭。
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各种复杂波动，交缠迭起。
有时。
是一片兴旺的盛世。
有时。
是烽烟四起的乱世。
有时。
是欢声笑语。
有时。
是悲戚惨烈。
不一而足。
仿佛。
这片雾茫茫的狭小剑影中，却蕴含着世事的变迁，历史的变幻。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虽然不显眼，不宏大，却包罗万千！
哗……
雾茫茫的剑影，波荡而过。
姬落尘施展的不凡剑影，以及奇异的意境。
甫一接触，就如春雪遇日，瞬间消融。
然后。
像是被同化一般，悉数涌入其中。
仿佛。
历史的洪流，滚滚而过。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能对抗。
顷刻间。
一切都消失，一切都澄清。
哗……
雾茫茫的剑影，吞没一切，毫无阻隔的冲至姬落尘的面前。
“这是……”
姬落尘早已经被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心神完全失守。
甚至。
攻击冲来，都没能反应过来。
虽然。
眼前这道雾茫茫的剑影，声势不显，给他的威胁并不算大。
但。
其中蕴含的那股不凡的意境，那如同历史洪流的景象。
却给他极大的震撼！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剑道竟然能达到眼前这种程度！
在历史洪流之中，他仅仅只是渺小的一粒灰尘。
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力。
恍惚间。
他甚至觉得，自己本就是历史洪流的一部分。
不由自主的，想要投入其中，化为尘埃。
哗……
下一刻。
雾茫茫的剑影直接消失，一应景象直接破灭。
凛冽的剑势，自动分开，从他身旁刮过。
腾腾腾……
姬落尘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渐渐恢复了清醒。
脸色，惨白一片。
眼中，有着无边的惊恐。
以他的实力，在刚才那一剑之下，竟然被攫据了心神，完全陷入空白，却毫不自知。
虽然。
其中有他醉心剑道，乍见到如此非凡的剑道，不由一时过于痴迷的原因。
但。
同样可见秦九渊剑道之高明，远超出他的想像。
“你输了。”
平静的声音，随之响起。
秦天将攻击散去，收回乾照剑，笑意吟吟的望了过来。
毕竟。
双方之间，并没有仇怨。
仅仅，只是比斗。
分出胜负即可，不必取他性命。
“我输了……”
姬落尘浑身一震，喃喃自语，有着落寞之色。
好半晌。
姬落尘都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失神。
秦天也没有打扰他，悬浮半空，静静等待。
“师尊败了……”
“怎么可能……”
“我不愿意相信……”
“师尊……”
谷中。
几名弟子僵立当场，静止如同泥塑。
眼中，有着深深的震惊。
最后。
眼中甚至都开始泛起眼光，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们心底，师尊是神话，是传奇。
是一代剑神！
是永远不会败的高山！
然而。
活生生的事实，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无情摧毁着他们的信仰。
师尊败了！
还是败在最为自傲的剑道上！
高山倒了，信仰垮了。
难以接受……
“哈哈哈哈……”
“我败了！”
“我终于败了！”
“哈哈哈哈……”
片刻。
姬落尘却是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激荡风云。
脸上，一扫之前的落寞，似乎隐隐还有着解脱。
仿佛。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姬落尘，以剑入道，有绝世剑神之称。
纵横半生，未尝一败。
对于世人而言，是无上的荣光，是难以企及的传说。
然而。
对于痴迷剑道的他而言，却是一种不幸，一种无奈。
一种前路断绝，看不到希望的苦涩。
现在。
被秦天击败，见识到更高层次，更加不凡的剑道。
不仅没让他生出挫败，反而让他本来有些死寂的心境，再一次泛起波澜，重焕激情。
眼底，隐隐有着狂热之色。
见状。
秦天也是淡然一笑，并没有觉得意外。
“秦道友，请吧。”
姬落尘收敛心情，伸手请道。
“请。”
秦天点了点头。
咻咻……
二人气息一收，缓缓朝着下方落去。
然后。
在姬落尘的邀请下，二人有说有笑，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这……”
“师尊到底怎么了？”
“师姐，我没有看错吧？”
“师尊明明被秦前辈打败了，怎么还笑的这么开心？”
“难道，被人打败，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真不明白……”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之前。
二人本来交谈甚欢，却突然二话不说，大打出手。
现在。
师尊更是被秦前辈以剑道击败，结果却反而一脸高兴。
一应种种。
在他们看来，都显的那么的突兀，那么的古怪。
甚至。
他们心底都忍不住嘀咕：
难道，神境的强者，其实都这么古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