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一个木制的狭窄空间,身边还有一个木桌,桌上摆着茶点,她突然反应过来,是在一辆马车之内,耳边是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摇摇晃晃的。
墨紫掀开车帘,入眼是一片荒原,车外的阵仗似乎还挺隆重,十几个武士和奴仆跟着。
“陛下,你醒啦,前面就到驿站了。”车外,一个穿着双裾长裙的女子言道。
墨紫迷迷糊糊的皱眉,将车帘放了下来,刚刚那个女子唤她陛下,那么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低头,看到身上穿着华丽的锦服,腰间还挂着一枚雪白的软玉,软玉握在手里,温润无比,看起来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想到外面的阵仗和自己身上的穿着,墨紫随手拿起茶几上一卷竹简翻看起来,上面的文字是战国时期的文字。
“有镜子吗?”墨紫突然开口,声音软哝时带着几分清冽,像是还未变声期的稚音一般。
女子将巴掌大的铜镜递了进来,语气恭敬异常:“奴婢这里有。”
墨紫伸手接来,照了照自己的容颜,铜镜的镜像很模糊,可是墨紫还是看出了自己的模样,与自己原先的模样没什么区别,她一脸疑惑的放镜子放下,拿起小几上的竹简慢慢的翻起来。
里面记载着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个典故。墨紫拿起腰间的软玉打量了一眼,在玉的背面看到了一个字:“墨。”
姓墨?还是一个叫墨的人?
刚刚外面那个仕女叫自己陛下,可是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真是奇怪得很。
“陛下,驿站到了。”门外,女子言道,掀开了车帘。
墨紫下车的时候,看到跪趴在马车前的奴才,她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脸色有些疑惑,那个跪在那里的奴才战战兢兢,全部似乎在颤抖。
女子见墨紫皱眉,吓得脸色一白,跟着跪了下来,“请陛下息怒。”
“让他让开。”墨紫开口,她真不习惯那个跪在那里挡她下马车的人类。
跪在那里的奴才吓得脸色都白了,哭道:“陛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
“滚开些。”墨紫恼了。
可是那个奴才还是跪在那里,不敢动弹,只是不停的磕头求饶。
其他的一行奴才也跟着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墨紫心底觉得疑惑,想她当鬼王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架势,而且她并非残暴之人,这些人好像特别的怕她,生怕她一个不悦就把他们给杀了一般。
“够了!”墨紫冷喝道,指着那群奴才,“都给我起来,站好一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些奴才瞬间就站直了身体,然后动都不敢动弹。
墨紫这才从马车上跳下来,指了指站一旁脸色苍白的奴婢,说道:“你叫什么?”
奴婢呆了呆,眼底有抹恐惧的光芒,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奴婢叫弱玉。”
“你跟过来伺候就可以了。”墨紫对弱玉说道。
弱玉一脸的惊惶,呆呆的走上前,过来扶墨紫,恭敬的说道:“奴婢,奴婢遵命。”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又不会吃人。”墨紫言道,她最多就是吃肉,但绝不会吃人肉。
“奴婢知道。”弱玉嘴上虽然这么一说但还是十分的惊惶,仿佛只要说错一个字,或者做错一个动作,就会就性命之灾一般。
墨紫见弱玉如此的惊惶,也不好再怎么去怒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给吓死了。
不过眼前的情况还真是麻烦得很,她感觉自己应该被吸入了某种空间当中,而且这具身体也因为空间扭曲的关系,被套入了某种身份。
墨紫试了试身上的灵力,灵力还在,非常的的正常,便抽取了那个奴婢的记忆看了一下。
原来自己的这个身份是风临国的国君风墨,自十二岁登基,至今两年,以残暴闻名,而且风临国是个女尊的国家,女子为官,男子在家相妻教子,而且还需要三从四德。
墨紫撇了撇嘴,眼底有抹欣喜的光芒,自己是国君,那么后宫是不是有很多的美人?不过看了刚刚弱玉的记忆,似乎女皇的整个后宫里除了一名叫做如仙的皇侍,再没有其他的美人,而且如仙还是从女皇的堂姐静王爷府里带回来了。
如仙本是静王爷最喜欢的人,不过因为风墨喜欢,风静只好忍痛割爱,将如仙送入了宫中。
墨紫仔细的回想着如仙的相貌,居然想不起来,她叹了一口气。
弱玉此时清醒了过来,一听墨紫叹息,惊惶道:“陛下还需要什么,奴婢马上去弄。”
“去弄点肉来吃。”墨紫摆了摆手。
弱玉恭敬的回道:“是。”刚刚走到门口,又听身后墨紫说道:“有多少拿多少。”弱玉一惊,却不敢顶嘴,只得恭敬的称是,然后离开了房间。
墨紫此行是前去皇陵祭祀的,而且这个提议还是风静提出,可是她身边的人包括那个弱玉在内全部都是静王爷的人。
看来事情有蹊跷,墨紫往床上一躺,看来是一个逼宫夺位的戏码,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她也觉得无聊,陪他们玩玩也并非不可。
只是不知道五哥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那个墓室里?那她突然之间来到这个地方,五哥他们会不会很担心?
还有鱼儿,鱼儿和她靠得最近,当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觉得眼前一黑,只不过短短一两秒的时间,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到了这里,然后就是风临国女皇的身份。
如果鱼儿他们也像她一样落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么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和她一样,在同一个时空里?
墨紫想了许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突然弱玉推门而入,命人将饭菜摆在桌上,然后一脸惊惶的过来唤墨紫,“陛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用膳。”
墨紫在弱玉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此时看到一脸惊惶之色的奴婢,微微一笑,缓缓而道:“好。”
弱玉被墨紫那一笑,给吓得全身一抖,脚软跪在了地上。
墨紫也懒得理她,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果然大部分都是肉类,虽然份量少了那么一点,不过有肉吃就挺不错的了。
墨紫抓起一只烧鸡正要咬上去,突然顿了顿,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弱玉正一脸紧张的朝墨紫望过来,对视上墨紫那双犀利的目光,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心口砰砰砰的直跳,紧张到不行。
墨紫走过去,站在弱玉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而道:“你好像挺害怕我?”
弱玉战战兢兢道:“没,没有。”
没有才怪,墨紫呵呵一笑,转身走到桌前开始啃烧鸡,啃到一半,皱了皱眉,将鸡肉吐了出来,伸出舌头说道:“有点辣。”
弱玉惊惶不已,哪里是有点辣,分明就是毒药,为何陛下吃了这么多,居然会没事?是不是毒药过期了?还是那个卖药的卖的是假药?
墨紫拔了一个鸡腿朝弱玉递了过来,“赏你的。”
弱玉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墨紫手中的一根鸡骨头砸在了弱玉的头上,弱玉被砸醒,看到墨紫那张微笑的脸,吓得小便都失禁了。
墨紫将鸡腿伸到弱玉的嘴边,言道:“吃啊,为何不吃,难道你想抗旨不成,你可知道抗旨可是诛九族的,当然了如果我愿意,我想诛你几族人就几族,你信不信?”
弱玉赶紧张嘴咬了一口鸡肉,慢吞吞的咀嚼着。
“好吃吗?”墨紫问她。
“好吃。”哪里敢说不好吃,女皇赏的,哪怕是毒药也得说好吃,况且本来就是毒药,而且这毒药,听卖药的说绝对是正品,可是女皇吃了这么多,还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想到这里,弱玉觉得或许这毒药根本就没有效果,心底放下心来,又咬了一大口,那模样吃得挺放心的。
结果在咬第三口的时候,喉里一口血喷出来,两眼一睁,倒在地了上。
墨紫剔着牙齿,一脸不屑道:“叫你吃就吃,你是白痴啊?白痴也不是这么好吃的,看吧,是不是吃出问题来了?”
门外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人数不少,墨紫身影一逝,消失在了房间。
房门被人推开,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刺客冲入房内,杀气腾腾,看到毒倒在一旁的弱玉,其中一个刺客言道:“让她跑了,赶紧追。”
一行刺客见此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墨紫此时站在驿站的院中,院中的那十几个武士已经丧命,鲜血流了满地,看起来诡异异常。她手掌一拂,那些武士的尸体突然化做一团灰尘。
驿站的伙计也全部都死于非命,墨紫转身正欲离开,驿站的门外响起了铁甲军队的声音,她身形一闪,飞上了屋顶,看到一个穿着华丽锦服的男子带着一群铁甲军士冲入了驿站内。
那锦服的男子一脸的焦急,那种担主是发自内心的,墨紫的眼底闪过一抹探究,打量着那个锦服的男子,那锦服的男子长身玉身,看起来卓尔不凡,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劈开了木门,语气焦急而惊惶:“陛下!”
墨紫盯着那个男子的身影,努力在刚刚弱玉的记忆里寻找这个男子的身影,慢慢的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男子就是丞相之子荀墐,今年十六岁,从小一直都墨紫在一起读书,两人的关系还不错,荀墐对墨紫一往情深,可是从来没有表达过,荀墐很有才华,女尊国很少有男子为官的,可是墨紫却给了他一个尚学宫傅的职位,从五品,教育皇家子弟,属于官方人员,也算是一个公务员。
荀墐是个有理想的有才华之人,他告诉过墨紫,不愿意像其他的男人一样在家里相妻教育子,他希望像女人一样,可以入朝为官,做女人能做的事情,墨紫便成全了他的愿望。
荀墐心底喜欢着女皇,又不敢说,因为一旦入了后宫,就不能再做官,只得一辈子呆在后宫当中,跟着一群男人们争夺女皇的宠爱。
墨紫呵呵一笑,连弱玉都看得出来荀墐喜欢女皇,而女皇却还不知道。
荀墐找遍了整个驿站都没有发现女皇的踪迹,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他刚刚走出驿站的门口,一袭青色华丽的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荀墐冷冷道:“见过静王殿下。”
风静呵呵一笑,那张清艳的脸上露出几分迷恋,说道:“风墨对你并不好,你为何还在如此的在乎?不如跟着本王,本王许你正君之位如何?”
“陛下被暗害,是你做的!”荀墐语气冷硬,眼底有着嗜血的寒光。
“风墨残暴不仁,想要她死的人不计其数,你为何就断定是我?我也是和你一样听说她出事了,过来援助而已,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风静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说道,反正只是风墨死了,她才能成为风临国的女皇,才能继承大统,本来那个皇位就是她的,当初先帝也是被风墨的父族宁氏给要挟,所以才将皇位传给了风墨。
“你胡说!”荀墐的眼底有着睿智的清光,他刚刚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摆在面前的一副画像,那副画像便是女皇风墨的画像。
荀墐有着不少的记忆,那些记忆就像某个程序一样,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那个女皇的画像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像是深深的刻入骨髓一般,那种眷恋,是从上一世就开始有的。
在知道风静要对付风墨的时候,他不顾家里的阻拦,跑过来找她,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荀墐不知道她就这么落败了,她这么自信,是绝对不会认输的,“我相信她。”
静王爷脸上有着嘲弄的笑意,“你为何相信她,难道你真的相信她会纳你为妃,还是相信她对你是真心的?”
“我相信她对我是真心的。”荀墐说道,因为她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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