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就算有钱也难买到粮食,何况陆将军手里根本没有钱,只好求助于福建都指挥使。
然而,情况并不理想,倭人那边就像有内应一般,不仅劫了高泰送过来的粮食,还让陆将军连吃败仗。
陆将军新官上任,急需有几把火来镇台子,但每每交战总是力不从心,心急之下亲自带了一阵人马和倭人展开了面对面的战斗,哪想意外的中了敌人的埋伏,全军覆没。
消息传出,震惊朝野。
姚家在宫里的那位娘娘便向皇帝提出来,让姚铮戴罪立功。
姚铮做了泉州卫代指挥使之后,才真正明白做官的难处。
别的不说,单是军饷,从他上任开始,这几年根本没有发过一文钱,至于粮草,不是发霉就是短斤少两,更不要说武器了。不然,他也不会私设赌场。
从联手杭州那边对付叶老爷子开始,他便知道,两家以后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他却没有想到年仅十四岁的楚璃,不仅识破了他的计谋,还让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不仅如此,楚家甚至大家旗鼓地掐断了和他名下的多处生意,就连他现在身处狱中,只怕也有楚家的手趣÷阁。
说来说去,都怪他自己低估了对手,如今悔之晚亦。
不过,姚铮虽然被关押,但并未定罪,加上姚美人品阶虽然不高,但却为皇帝生了个儿子,老皇帝老年得子,自然十分得意,直接让姚美人的品阶一晋再晋,如今已经是姚妃了。
姚妃得知姚铮被关押,倒也没有求情,只是常独自饮泣罢了。
然而,她越是这般,皇帝越是觉得不能太委屈了这位新宠,听她提出那姚铮戴罪立功的建议,想也不想就直接同意了。
当然,皇帝依然是以江山为重,虽然对美人格外开恩,却免去了姚铮代将军的职位。
但群龙不可无首,何况是战火纷飞的泉州,便有人举荐了叶老爷子。
“其祖父是太、祖亲封的四品威烈将军,对陛下忠心自是不用说的,其妹更是先帝亲封的安国夫人,文武双全、机智过人,不然钱将军也不可能这么信任叶千户,虽然现在已经免去千户之职,但说到底是遭了儿子的拖累。虽然他本人有治家不严的嫌疑,但有句老话叫‘好竹出歹笋’……”
单安国夫人的事迹,皇帝早已经听得不下百遍,已有些意动,再说到是受儿子的拖累,这位便难免想起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心里又松动了几分。
现在再派人过去,一来时间来不及,二来对本地的环境不熟,终是不如用老将放心。
一封八百加急的起复委任书由汴梁发出,不日就到了闽地。
叶老爷子接到委任,也很头痛。
没有粮食,这仗根本打不下去,况且陆将军去得蹊跷,叶老爷子同样怀疑城内有倭人的内应,但他已经很久不在军中,虽然几个千户仍旧会帮他说话,但姚铮上任仍旧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况且每年都有新兵入伍,这么多人中间去找一两个内应,无疑于大海捞针。
叶老爷子正愁眉不展,却有手下来报,“楚四公子求见。”
“快请!”叶老爷子大喜。
楚璃却开门见山地道:“老爷子可是在为粮食发愁?”
叶老爷子点头,“莫非你带了粮食过来?”
“正是。”
楚璃在闽地,本就做得是军中粮食和草药的生意,他能带来粮食,叶老爷子丝毫不觉得意外。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等这一仗打赢,我们要多加两成的供应。”
粮草这么重要的事,无论谁在任上,都不会全部交给一家,姚铮也好,钱将军也好无不如此,就是楚家,之前也只能占两成。
如今楚璃直接提出要加两成,叶老爷子也爽快地应了,“行,若真能赢了这一场,四成也不算多。”这种环境下,肯信任他能打胜这一仗,把粮食运过来,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事。“若是能再卖我们一些兵器,那就更好了。”
楚璃却摇头道:“云贵这两年风调雨顺,粮草不缺,若是要兵器可就难了。”说完又笑起来,“老爷子又何必为难我,你找曾家买不是更容易?”
叶老爷子却摇头道:“自上次之后,曾胖子已经许久没出现了,这事出得太急,现在派人都来不及。”
楚璃却道:“有个朋友刚好托我买了一批铁器,正好放在泉州城里还未取走。”
叶老爷子暗道:铁器这种供不应求的东西,怎么会现在还留在城里没取,必定是楚璃预先买好,等着这一天来临,好发些横财罢了。”
可这种财,也就只有他敢发了。
一来铁器的卖主不好找,二来需要很多资金投入,三来还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买家。当然,还需一个秘密的地方来存放这些兵器。
“你倒是会神机妙算,知道倭人要来攻打泉州!”叶老爷子的瞳孔猛然缩了起来。
若倭人那内应真是楚家人,就算楚璃曾帮过他,他也不准备放过他。
楚璃却仿佛知道叶老爷子在想什么一般,哈哈笑了起来,“老爷子,联合外人欺负同族的事楚某还做不出来。那些铁器,是江西董家那边要的,年前才送过来,结果我还没过来,已经开战了,我们还没机会运走。若是姚铮做这指挥使,我说不定会多加一倍的钱,至于你,咱们已经多次合做,就按买价的一倍来,您老觉得如何?”
楚璃的母亲本是巫族圣女,世道这么乱,他们会买铁也能说通,但加一倍的钱,这太让叶老爷子肉痛了,但他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
没有武器,有人也没用。
“老爷子准备怎么打这一仗?”
叶老爷拒绝谈这件事,“既然习了你那么贵的东西,我总要先拿过来才成。”
楚璃倒也爽快,“行,世道不太平,放在我这里,我也嫌烫手。”
等东西拿回来,叶老爷子才知道,东西原来就放在楚璃新开酒楼下面的地窖里在。
“后生可畏,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大胆。”叶老爷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