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6.不期而遇(1 / 1)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还是喜欢改过的版本

至少情节清楚,人物行为也符合年龄

所以不要拦我

“好啊。我会来的。”

当忍足再一次向藤川凉确认周六在惠比寿见面的约定时,藤川凉爽快地答应了他。他们在临走前互相交换联系方式,并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当然不会相信忍足所说的,将会向她透露“迹部的秘密”的鬼话。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如忍足所说的那样,刚刚来到东京的藤川凉必然是孤独的。她独自居住,还没有关系近到能在周末一起出游的朋友,忍足的陪伴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她的寂寞。

同时,藤川凉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只有过两个约会对象。一个是国中时短暂萌生过暧昧情愫,实际并不能算是初恋的男生,而另一个,就是从十六岁起与她共同经历九年人生,最后却决绝地离开的那个人。

她的恋爱经验并不丰富,因此当人生有机会重来,藤川凉理所当然地想要尝试一些与其他异性相处的不一样的模式。

比如此刻正在认真记录藤川凉的号码和邮箱地址的忍足,即使藤川凉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但她依然十分好奇,眼前这个教养良好,谈吐成熟的十六岁少年,无论出于哪种动机向她主动而晦涩地发出邀约,又会为他们计划一个怎样的周末?

然而,当他们在电车站的出口见面,接着在忍足的带领下径直向惠比寿花园电影院走去时,藤川凉不由觉得,世界上的多数十六岁少年终究还是大同小异的。

“我们是要去看电影吗?”藤川凉故意问道。

忍足停下脚步,将事先早已买好的电影票递给藤川凉,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笑容。

“是啊。我听朋友说这部电影很有趣,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但如果小凉有别的计划,我们也可以先去别的地方。”

“没关系的。”藤川凉说,“我可以陪你去看。”

她没有别的计划,给不了建议,也恰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部电影。

其实藤川凉并不喜欢电影院里的约会,尤其在双方都是电影爱好者的情况下。放映厅里总是黑暗无边,只有屏幕上投射下来的光照亮周围有限的范围。他们无法对视,无法交谈,只能将全部注意集中在荧屏之上,观赏电影人物经历的故事,试着体会电影人物们的喜怒哀乐,也在沉默中独自品味电影人物说过的话。

这样沉闷的氛围,对以增进双方了解为目的的“初次约会”而言,实际效果是大相径庭的。

放映结束时,藤川凉已经昏昏欲睡。忍足挑选的小众文艺片并不合她的口味,但她依然悄悄捏住自己的手背,装作在全神贯注地观看。而忍足却仿佛沉浸在那个故事里,当灯光重新亮起,影院里的观众开始陆陆续续向出口走去时,忍足依然停留在座位上,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正在滚动播放演职员表的荧幕,似乎在等待一个惊喜。

“后面不会再有内容了。”藤川凉好心提醒他。“电影已经结束了。”

“真的吗?”忍足喃喃地说,目光却没有离开屏幕。他的镜片折射着光线,让藤川凉无法看清他真实的眼神,“但是雪乃的过去没有交代清楚啊。她经历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艰难的选择,但我们却不知道她的过去究竟背负着什么,能让她做出这样的牺牲。”

“我们没有必要知道她背后的故事。”藤川凉平静地说,“她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候,最后找到了她爱的人和安宁的生活,这就足够了。她的过去并不重要。”

画面在藤川凉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竟真的重新亮了起来。名叫雪乃的年轻女性的纤细背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曾经张扬的金发已经被染成褐色。她站在一片沙滩上,穿绿色长裙,面朝喧嚣的大海一点一点往前走,丝毫不在乎长裙下摆已经被沾湿。

画面外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随着镜头逐渐推进,雪乃回过头,脸颊上的伤疤依然狰狞,长发高高地飘扬在风里。

她的笑容被定格成了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而这,也是那个年代的文艺片最常见的开放式结局。

“真是个温柔的故事啊。”忍足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座位。

走出电影院时,恰巧到了午饭时间。忍足自然地将藤川凉带去一间他喜欢的西班牙餐厅,落座时藤川凉环顾四周,发现相邻的几桌都是二十岁上下的情侣。

“怎么办,真的有一种我们在约会的感觉了啊。”忍足留意到了她的举动,用一种让人猜不透是认真还是调侃的语调说道。

“太夸张了吧。忍足君不怎么和女性朋友一起出门吗?”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只不过,我现在居然有一种只有约会时才有的紧张感罢了。”忍足亦真亦假地说道,“对了,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小凉有男朋友吗?”

藤川凉将视线从菜单上移开,“没有。”她爽快地回答,“如果我有男朋友,又为什么会在周末和忍足君见面呢?”

“这不是问题。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即使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对象,我们也可以以朋友的关系见面啊。”

藤川凉合上菜单,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对忍足的话作出回应。

服务生的出现填补了他们无话可说的尴尬。忍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熟练地点单,并向藤川凉推荐这家餐厅的特色。点餐完毕后,他又微笑着与短大生模样的服务生简单寒暄了几句,双方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藤川凉抬起头,看见了他胸牌上的姓氏:富泽。

“这位是侑士的女朋友吗?”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富泽毫无心机地说道,“真稀奇啊,侑士从来不带女生单独来这里,上一次还是理理子的时候呢……啊呃,抱歉,我太多嘴了!”

忍足带着无奈地神情目送富泽向厨房快步走去,过了一会儿后,他收回视线,疑惑地看着眼前正沉默地调整手链搭扣的藤川凉,问她:“你不问我理理子是谁吗?”

“没有必要啊。”藤川凉诚实地回答:“富泽君说得很清楚了。理理子是忍足过去的交往对象。我说的不对吗?”

“完全正确。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

忍足以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他抬手接过另一位服务生送来的开胃饮料,一边用吸管慢慢搅拌玻璃杯底部的冰块,一边好奇地问:“那么,小凉上一次和人交往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去年。并不是很好的回忆,所以我不想谈论。抱歉。”

藤川凉对她的恋爱经历撒了谎,但流露出的负面心情却是真实的。而在触及底线后,忍足也知趣地引开谈话方向,不再追问一些让藤川凉难堪的情感话题。

“我才需要向你道歉。我喜欢听别人的恋爱故事,对小凉的过去也很好奇,但我并不想让你有不好的情绪。”忍足诚恳地说,双手摩挲着玻璃杯,凝结在杯壁上的雾气在他的指尖凝结成水,缓缓流向他的手腕,仿佛体表透明的血管:“那么作为补偿……小凉想听我说说迹部的故事吗?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藤川凉脸上的神情缓和下来。她点了点头,示意忍足说下去。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那是发生在国中一年级的事。”忍足语气平缓地说:“当时迹部刚刚回日本,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地震演习,也没有关于地震的常识。但很不巧,那年五月的第一次演习时,竟然真的发生了地震。当时迹部并不在教室里,而是在本部栋七楼的社团办公室取前天遗留的运动外套。下楼时他听见了警报声和理事长的广播命令,但迹部并没有在意,他只是习以为常地搭电梯下楼,但地震就发生在那个时候。”

“然后迹部君被关在电梯里了,对不对?”藤川凉理所当然地猜测道。

“比这更糟。”忍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那天的震幅很大,本部栋的安全系统在迹部踏进电梯后不久就自动切断了电源。他被关在那个漆黑的铁皮盒子里,悬在五楼和六楼间的半空。他大概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法逃脱,也没法呼救。地震依然在继续,抖动一直没有停。你能想象迹部那时的心情吧?”

即使没有切身经历过,但藤川凉却仿佛能体会到迹部当时的恐惧。黑暗无边的封闭空间,悬挂在头顶的铁索随着大楼的震荡微微摇晃,理事长的声音穿透金属外墙渗透进来,时间在那一刻变得抽象。

他不知道地震会持续多久,不知道电梯是否会坠落,而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噩梦。

忍足还说,直到现在,尽管迹部已经能正确应对地震时的紧急状况,但每当学校进行演习,他当时的噩梦还是会被重复唤起,身体也会本能地作出一些恐惧的反应。学校里的同级生们大都听说过这件事,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装作没有发现迹部的异常,以一种温柔含蓄的方式维护这个总是表现得自信勇敢的少年的自尊心。

“人类真的是很有趣的动物啊。”忍足说,“无论怎样拼尽全力伪装,却总会被本能出卖。”

忍足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藤川凉似乎并没有在听。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直直地落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表情和眼神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惊愕,连刚刚由富泽送来的,外观和香味都让人垂涎的食物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忍足咕哝着回过头,下一刻便明白了藤川凉惊愕的原因。

麻生香织和一位中年男性并肩走进餐厅,并选择了临窗的座位坐下。中年男性西装革履,双手交叠在桌上,接过菜单后,神色温柔地对麻生说这些什么。而麻生脱去外套,露出了里面价格不菲的象牙白色洋装和粉色珍珠项链,打扮得十分成熟。

她的神情轻松随意,比起学校内备受欺凌的狼狈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藤川凉怔怔地看着她,只见麻生的脸上满是笑容,她懒洋洋地托着腮,手指来回卷着耳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认真地听对方说话。偶尔她会拾起对方随手摆在桌上的手机和打火机,心安理得地把玩着。

“那不是D组的麻生吗。”忍足用一种带着讥诮的语气说:“看来学校里的传闻是真的啊。”

“是怎么样的传闻呢?”藤川凉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问。

“所谓的金钱援助,小凉没有听说过吗?”忍足握起刀叉,小心翼翼地切着食物,“好像是有人在相关主题的网路揭示板上看见了麻生的信息,也有一些人提起亲眼看见麻生和身分不明的上班族出入高档餐厅,我一直以为是无聊的玩笑话,但现在看,可信度其实很高啊。”

藤川凉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根据今井由嘉莉提供的信息,麻生香织父母双亡,也不被远在福冈的外祖父家族认可,照理说,她在东京不该有如此亲密的亲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家道中落后的麻生,开始靠援助交际维持自己一贯体面的生活。

而这,就是十年后的那个人,宁可承担负心汉的骂名,也执意选择并守护的人。

藤川凉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低头切割起盘子里的生火腿。她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的悲伤神情引起了忍足的注意。他放下刀叉,露出了温柔又无奈的神情。

“没有必要为麻生感到难过啊,小凉。”忍足显然误会了藤川凉的情绪,认真地说道:“我猜你一定已经听说了她的经历和遭遇。但不管怎样,如今的麻生无论是坚持留在冰帝学园,还是像传闻的那样与陌生上班族做援助交际,这都是她自身的选择。我们只能相信,无论好坏,所有一切都是现在的她想要的生活,不需要我们的评判。”

“忍足君说得对。”藤川凉木然地说,并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忍足当然不会知道,十年之后麻生香织的存在,对藤川凉意味着什么。他只是依照自己有限的理解安慰着她,而藤川凉也努力将注意力从不远处依然在和中年搭档说笑的麻生香织身上转移回眼前的食物上去。

点评食材的口感和新鲜度,再说一些关于餐厅的趣事,他们像完成任务那样吃完了这顿饭。最后趁藤川凉去洗手间的机会,忍足迅速向富泽结了账。

“忍足君,请你收下。”意识到这一点后的藤川凉执意要给忍足现金,“你已经买了电影票,我不想再让你破费了。

“真的不需要,你太客气了。”忍足握住了藤川凉伸向他的手,把现金塞回她的手掌,然后又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向手心按下去,直到紧握成拳,说:“不如这样吧。下次一起出门时,就由小凉付账好了。”

藤川凉抽回自己的手,不再向忍足坚持。离开餐厅时,她克制住自己,没有再朝麻生香织所在的方向张望。

这时已经临近下午三点。他们慢慢行走在惠比寿区域的街道,忍足将藤川凉看作第一次来东京的外乡人,不时向她介绍一些著名的地标和店面,藤川凉则敷衍地回应着他。

餐厅里的麻生香织脸上那成熟世故的笑容在藤川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丝毫提不起与忍足继续“约会”的精神。

“抱歉,忍足君,我想我该回家了。”当心中的苦闷达到临界点时,藤川凉忍不住说。

“好吧……”忍足露出遗憾的神情,“我会送你去车站。但麻烦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这些的同时,忍足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注视藤川凉的双眼,说:“从看见麻生香织开始,你就渐渐变得心不在焉了。这真的很奇怪,刚刚入学不久的你明明不应该会因为麻生这样的陌生人的遭遇情绪低落。所以说……其实你们曾经认识,之间也发生过什么吗?”

忍足离她很近,近到藤川凉能看清他镜片背后深蓝色的虹膜纹路,也能嗅到他身上丁香花味的洗涤剂味道。他的观察及其准确,猜测更是一针见血。此刻他正专注而关切地看着她,似乎急于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忍足君误会了。”藤川凉并不喜欢被他看穿的感觉。她毫不犹豫地否认,并迅速寻找借口:“我只是因为……”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另一个熟悉而健气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是冰帝学园的忍足君哎!好久不见!”

藤川凉心里一沉。她艰难地回过头,当看见身后几个身穿鹅黄色运动外套的少年时,忽然觉得和忍足的“约会”简直是各种不幸偶遇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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