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头把里正的话掰扯出来给郁成安听，越说，眸框越红，“如今我就问你一句，南风真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双眸直直的看着郁成安。
郁成安顿时心慌万分。
南风自然不是他的女儿，是牟敏娘某日抱回来，让他抱着赶紧走，为此她还与他一夜缠绵，
那时的牟敏娘早已不是处子之身，经验丰富，让他沉沦其中，个中滋味，他后来每每念及，都是又苦又甜。
抱着孩子离开的时候，牟敏娘又给了一大笔他此生都没有见过的银子，回到村子里，他依旧对牟敏娘念念不忘，便娶了她的堂妹牟氏，牟氏以为南风是牟敏娘的女儿，从小虐待，他视而不见，反正不是他和敏娘的孩子，生死与他无关。
牟氏见他不管，家里人也不过问，变本加厉。
“你说！”郁老头沉声。
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不是！”郁成安低声。
“……”
郁老头身子一软，慢慢的坐在凳子上。
郁元氏已是呜咽哭出声。
“那你可知道，她什么来历？”郁老头问。
郁成安摇头。
至于其他，他不肯再说。
屋子内死寂一片。
屋外，郁宏轻手轻脚的走开，等回到自己屋子，才大口大口吸气、吐气。
她，南风不是二叔的孩子，这些年却在郁家做牛做马，被虐待的食不果腹，身上衣裳不暖，和牲畜也没什么差别了。
屋子里。
郁老头沉默许久，才说道，“早前我和你娘说，等年后就分家，当时我还有几分犹豫，毕竟三兄弟里，你最有本事，这宅子是你拿银子修建，分家后，他们就得搬出去，拿银子修建宅子，以后日子也会过的比较难，当时……”
郁老头看向郁成安，“事到如今，不分家，是不行了！”
“爹！”郁成安唤了一声。
“关于分家，我有几个要求，首先南风得跟着我跟你娘，这些年咱们亏待了她，接下来在她出嫁前，能补偿多少算多少，你也告诉牟氏一声，再敢动南风一根手指头，便给我滚回牟家去！”
“关于田地，早年我跟你娘置办下来的，你们三兄弟平分，家里的东西，各自屋子里的归各自，农具这些，你和老三不种地，便多分一些给你大哥，牲畜、粮食均分，我跟你娘住你大哥家，你和老三每年愿意给多少孝养，你们随意！”
郁成安沉痛的闭上眼睛。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抛弃。
被爹娘抛弃。
“你也别觉得爹娘偏心，这些年，你和老三越发能干，牟氏、老三媳妇对你大嫂是冷眉冷眼，指使她做这做那，却是忘记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郁老头说着，摇摇头，“这些，都怪我！”
想着老二有钱，能拉拔着两个兄弟。
又因为牟敏娘的事情，对老二有所亏欠。
郁成安抬眸，看着苍老的老父亲，再看看一边哭成泪人的老母亲。
想到幼年时，爹娘不易，却从不偏颇他们三兄弟谁，一口吃的都紧着他们，大哥对他更是好。
唯一让他心中发恨的，便是不让他娶敏娘。
“爹，要分家可以，大哥、三弟要搬出去也成，但这个家，得我来分！”
“……”
郁老头看着郁成安，好一会后才说道，“行吧！”
让郁成安起来。
又让郁元氏去把大儿、三儿喊来，就父子四人商议分家的事情。
郁成安的意思么，不管多少田地，三等分，一人一份，这宅子，都归他，他给两个兄弟各二十两银子，让他们能出去修建房屋，至于南风，便跟着郁老头、郁元氏，他私下给二十两银子，算是弥补这些年的亏欠，让两老手里有钱，能给南风置办点嫁妆。
他心里亦是怕的。
牟敏娘给人做妾，却抱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女娃娃来给他，南风到他手里的时候，粉雕玉琢、白嫩如玉，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精，便是他不懂货，也知道那些东西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是以南风来历，他都不敢去细想。
这些年也一直麻痹自己，自己不知情，什么都不知晓。
郁老头对此没有任何意见，郁成全满心感激。
郁成昆却说道，“我那份田地给大哥，银子也给大哥！”
他在外面走商，一年下来赚不少。
这些年，他也没为家里做点什么，大哥为了家里费心劳力，从不言苦，他都看在眼里，至于二哥，他有些瞧不上，是以不想要郁成安任何东西。
“大哥，我手里有钱，给你你就拿着，再说那田地，给我我也种不好，等分家后，我可能就去镇上置办个宅院，把他们娘几个接镇上去！”郁成昆说着，看向郁老头，“爹，到时候您也别一直住大哥家，一家一月这么轮流住着，我是您的幺儿，本该孝敬您的！”
郁老头闻言，颇为感动，“好，好！”
要真是一直住大儿家，他心理部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三个儿子呢。
郁成安看了郁成昆一眼，抿唇不语。
兄弟之间的疏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他回过味来，这个弟弟对他，就十分冷淡了。
韩氏在厨房忙着晚饭，郁元氏给烧火。
戴氏扶着腰过来，“娘，大嫂，晚上吃什么呀？”
“……”
郁元氏不语。
她心情不好，谁都不想搭理。
韩氏看了戴氏一眼，漫不经心说道，“烧点粥吧，再烙几个饼子，我切点腊肉、萝卜炒一起，包饼子里！”
“……”戴氏抿唇。
她娘家家境不错，吃的自然不差。
韩氏这个大嫂厨艺也就那样，还不如南风好，索性说道，“那把南风喊回来烙饼呗，我衣裳还没洗呢！”说着左顾右盼找了一会，才说道，“这丫头人呢，今儿一天都没瞧见！”
说的理所应当，毫无羞愧之意。
郁元氏依旧沉默。
韩氏却轻声道，“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未回来，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死丫头，怕是想被二嫂打死了！”戴氏轻哼一声。
便见南风拎着两个大包袱推门进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