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三生被抓的信息之后,谢正声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找三生,而是找到了最为了解的情况的赵米丽。
身为职业律师的谢正声十分清楚,所有的犯罪嫌疑人虽然都有权利请律师并且见自己的律师,不过跟律师谈话的时候却要受到很严密的监控,这是为了防止串供,很多细节他都不方便问。
赵米丽则不一样,她并不是沈万豪起诉的人,却也是事件当事人之一,找她了解情况绝对不会错的。
最关键的是,灵隐村的度假村跟天虹娱乐公司,虽然同属于三生的企业,不过除了神通天之外,剩下的人对天虹娱乐公司也并没有什么兴趣,根本就不了解那里的情况。
“赵总,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沈万豪的确是三生让小刀动手打的?”谢正声听完赵米丽的叙述,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赵米丽一脸愧疚,她认为三生之所以被抓起来,跟她的决策失误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的确是这样的,不过若需要我们出庭作证的话,我们可以全部都否认。”赵米丽说。
谢正声摇摇头:“那样作用并不大,而且你们这些人都跟三生有利益关系,就算是作证法官不会采信,最关键的是,我要了解三生所说的每句话,以及那个美皇娱乐的背景。”
曾经身为明珠市的知名律师,谢正声虽然在家庭的打击下颓废过一段时间,但他专业知识在律师行业中也是万中无一的,毕竟他是一个从山村走出,没有丝毫背景而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大城市立足的人。
谢正声作为经常跟各种各样权贵以及大企业打交道的人,对于这个社会的规则以及潜规则的熟悉程度远远要超过三生,尤其是他职业特性让他对社会现象又有独特的认识。
本来已经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的赵米丽,不太明白谢正声让她继续说什么,便又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三生直接踹门进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那个沈万豪不知道三生的身份,让他出去,然后三生就让小刀动手打他了。”
虽然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谢正声却没有一点都不耐烦,身为律师的他十分清楚,法律上的陈述结果,跟正常人的叙述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却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问你,三生进门之后谁先开的口?”谢正声分开笔记本,拿起来笔问。
“沈万豪。”赵米丽脱口而出。
“他说的是什么?”谢正声说完,马上又加了一句:“我问的是他的原话。”
“原话?”赵米丽想了想说:“他好像说,小子,你是什么人,赶紧给我滚出去。”
谢正声眼前一亮抬起头:“然后呢?”
“后来三生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跟我说话,后来沈万豪不耐烦了,又让三生滚出去。”赵米丽叙述道。
“你继续说。”谢正声知道赵米丽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已经了解自己要问什么了。
赵米丽点点头:“后来三生有点不耐烦了,他跟小刀说,让沈万豪闭嘴,小刀冲上去就打了沈万豪,过来一会沈万豪又起来骂三生,三生责怪小刀动手太轻了……”
“等一等。”谢正声马上阻止了赵米丽:“三生具体是怎么说的?”
赵米丽感觉谢正声都有点不正常了,已经说得非常清楚的问题,他到底要问多少遍,暗中也开始质疑谢正声的职业能力。
“三生只是用不满的口气说,小刀,你中午是不是没有吃饭,那分明是……”
“打住!”谢正声又阻止了赵米丽:“三生具体是什么意思,不用咱们猜测,甚至任何人都不能去猜测,因为三生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赵总,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赵米丽一个单身女人能够掌控一个鱼龙混杂的娱乐公司,绝对属于精明强干的女人,此时她却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我有点不太明白。”
“那你也就不用明白了。”谢正声合起来自己的笔记本,站起来说:“警察找你录口供的时候,你只要平淡的叙述事实就可以了,别的一句话都不要多说,你记住了吗?”
赵米丽有些茫然的点点头:“知道了。”
谢正声转身急匆匆向警局赶了过去,直到他走后很久,赵米丽依然感觉自己大脑有些云云的,还是搞不明白谢正声到底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三生,你自己在警局可不要乱说,只要你不开口,我保证能够让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丝毫关系。”谢正声去警局的路上暗暗祈祷。
当他到警局看到正在闭目养神的三生,以及坐在他面前怒目而视更多则是无奈的冷燚燚,他多少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冷燚燚的了解,若她真的抓住三生什么证据的话,绝对不会跟三生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浪费时间了。
“董三生,你的律师来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冷燚燚没声好气的说,漂亮的大眼睛只在谢正声身上扫了一下,里面满是嫌弃。
原本冷燚燚认为,只要他们这些警察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再参考相关的法律法规,基本上便能够确定这个犯罪嫌疑人大概会判几年,虽然有出入却也不会相差太多。
不过谢正声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这个认知,原本那个被暴打一顿诬告三生的车展经理,在她看来最多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拘留半个月放掉就可以了,甚至就算是口头教训放掉也就行了,毕竟人家也是一个受害者。
而眼前这个看着仿佛憨厚长者一样的谢正声,竟然通过各方面的取证,硬生生以完美的证据链将那个人判了七年。
一个是口头教育,一个是七年刑期,这其中的差距竟然完全凭借谢正声的一张嘴完成的,在她潜意识中总认为谢正声这种人的存在是对他们警方的挑衅。
谢正声进来先递给三生一个放心的眼神,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开口了:“董先生,你现在可以就昨晚的事情,做一次完整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