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菲菲以饱受非议跟重视的身份,获得此刻的地位,本身就充满了无数的矛盾。可以说,除了她身边的近人,绝大多数的凌峰山弟子,对其的印象也是一个迷惑了南宫强人的狐狸精。因此才有那么多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在外面的世界愈演愈烈。
并非真正庸碌的南宫强人,不会不明白龙菲菲这个尴尬的处境,因此才派出凌峰山赫赫有名的两位冷面恶婆婆来贴身保护龙菲菲。
这样的安排,有双重的好处。这两位冷面婆婆,全心全意的效忠掌门,可以充当南宫强人的眼线,起到见识龙菲菲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这两个做事从来不会给人留任何情面,修为跟辈分皆不俗的人,也不会让龙菲菲受到任何轻视跟冷遇。
你可以对龙菲菲不屑,却不敢对这两位不屑。你也可以站在道理一旁,对南宫强人的做法横加指责,这两位却根本就不会跟你讲道理。只会一门心思,按照龙菲菲的指令行事。
“虎二小姐,看在家父的份上,我们两个不想对你出手,你还是放天宝走吧。等他伤势好了,你让他再做什么,我们两位老朽绝对不会干涉。”
两位婆婆虽然依然摆出一副死人脸,对虎二说话还算客气。
原本嚣张到,可以不将被南宫强人视为禁脔的龙菲菲,放在眼里的虎二,此刻却有点哑火了。
她虽然虎,却并不傻,完全能够预料到,自己在这两位面前,一味强硬,会是什么后果。
更甚至,她现在性格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也受了眼前这两位的影响。因为她童年有一段时间,正是眼前这两位陪她度过。
“哼,既然两位婆婆开口了,那我这次就暂时放他走,不过你们要明白,我完全是给你们两个面子,跟那两个贱人无关。”虎二虽然妥协,却依然嘴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口中的贱人二字,却让三生瞳孔一阵收缩。
一直一来,在三生内心深处,都有有种执拗的想法。龙菲菲是因为自己才被掳到方外之地,他才是龙菲菲此刻遭受羞辱跟苦难的始作俑者,每次类似的情况,都会触动他内心那跟最为柔软的弦。
只是龙菲菲显然不会在意,这种不会让自己少根汗毛的谩骂,在三生重获自由的瞬间,她便率先抽身向青琳的闺所而去。
此刻的三生,虽然被万众瞩目,有很多类似于虎二这种,自持身份跟修为都不错的精英弟子,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想要接近他。但现在有龙菲菲一马当先,两位冷面婆婆在旁护驾,他再也没有受到任何打扰,便来到了青琳那所,占地大约六十平米,只有简单的两室跟一个小院组成的居所。
这样的居所,在三生看来,虽然稍显寒酸跟狭小。但放在其它任何地方,一个独身女子,能够一所独立的院落,就算位置不佳,也是让人无比羡慕的存在。
“你们三个先出去吧,我需要代掌门单独询问天宝一些事情,也有一些疗伤的圣药交给他。”
有了三生刚才惊艳的表现,他的身份已经不是凌峰山普通的弟子,而是打败了天道子的天骄。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这样的弟子在凌峰山势必会受到重视跟拉拢。龙菲菲现在做出此种决定,也有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两位冷面婆婆,虽然依然觉得如此做也有些不妥,只是亲眼见证了,三生对战天道子过程的二人,非常欣赏这个后辈弟子。并没有想到,他会跟龙菲菲有什么私情。
确定三人离开之后,并不会探查到屋内的谈话。看到急于张口询问什么的三生,龙菲菲率直接丢给了三生一块收纳石:“你先坐下疗伤,这里面有很多我这段时间搜集的药材,还有提升修为跟疗伤的丹药,你需要什么尽管拿去。”
三生微微点头,也并不跟龙菲菲客气,神识进入收纳石,发现了足足上百个极品玉石打造的小药瓶,每个上面的都详细记录,其内丹药的名称以及功效。
他率先取出一瓶治疗外伤的药瓶,打开之后,将里面的三颗药丸一口吞下,闭目盘膝,感受到带着浓重腥味的药丸,进肚之后,化作阵阵热气向胸口的处游走,迅速上其上还有些许鲜血身处的伤口结痂,并且还在慢慢滋养后,闭着眼的他,缓缓开口了。
“你可以将你到此之后的遭遇,跟我说了一遍吗?”
感受到三生声音中的关切跟愧疚,龙菲菲却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反而显得无比理智:“事已至此,你又何必纠结过往,你只需明白,我已经想好如何跟你逃走就够了?”
“真的?”三生心中一喜,不由睁开了双眼,急切道:“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现在赶紧告诉我,我来帮你完善。”
龙菲菲以好气又好笑的模样看着三生:“你还是这么猴急,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将计划告诉你,若我告诉你,反而会失败。”
不知为何,听到此话,三生内心反而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认真道:“你该不会想要做什么傻事吧?”
如此压力跟处境下,龙菲菲依然保持着自信跟明媚,一副被质疑跟轻视,从而不爽的模样:“我龙菲菲什么时候做过傻事,我是害怕你做傻事才对。”
“你此生做的最大的傻事,就是对我无私,又不求回报的帮助。”
三生心中暗叹一句,此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实事求是来讲,他跟龙菲菲接触不仅不多,还可以说非常少,却也了解,对方是有绝对主见的那种人,而且她打定主意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当初她那无比任性,帮助灵隐村度过难关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这也正是她最大的魅力所在。
世人都讲,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而独立恰巧是衡量一个灵魂是否有趣的硬性标准,那种会随波逐流,为周围环境而改变的灵魂,总有奇特之处,却也难免沾染一些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