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语长大之后,每年都会化名为穆语语离开京城,四处游历一段时间。
十五岁之后,她更是在武夷山上的太一道观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太一道观的观主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儿,他很喜欢慕嫣语,甚至将慕嫣语当成自己的孙女一般疼爱。见慕嫣语每天穿着道姑的衣服待在道观之中,也会常常打趣她,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光彩都被道姑服盖住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觅得如意郎君?
然而,慕嫣语每每都是一笑而过。她比较喜欢道姑服,很随性,很宽松,所以她即便是前往山下的小镇,也都穿着这样的服侍。
她之所以会在太一道观待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原因有二,一是她在学习道家思想,二是因为她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那人正是家住武夷山下那一个小镇的书生,名叫白墨。
慕嫣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穷书生。或许是因为他贫穷,却不认命,拥有鸿鹄之志;又或许是因为他不嫌弃生病的母亲;又或者是那一次有几个小毛贼拦住了她的去路,而他并不会武功,却依然挺身而出;或者在肤浅一些,是因为他长相很俊朗。
闲暇的时候,慕嫣语就回带上一些礼物,去探望他和他的母亲。有几次,慕嫣语问他为什么满腹学问,却不前去参加科举考试。他都回答说,是因为放心不下他的母亲。这一个答案,让慕嫣语很是感动。
这一年冬天,老人家没有熬过来,撒手人寰了。白墨将家中之前的东西都变卖了,才将母亲葬了。
将老人家下葬之后,慕嫣语怕白墨太过伤心难过,便劝他多读书,将心思放在科举之上。
“白大哥,伯母在世的时候,便一直希望你能进京赶考。如今伯母过世了,你更加应该进京赶考的。若是能高中,也可告慰伯母在天之灵。”
然而,每每听到慕嫣语的劝说,白墨都是支支吾吾,说得不清不楚。后来通过观察,慕嫣语知道了是上京盘缠的问题,于是将自己的碎银子挑出来,装在一个比较旧的钱袋之中,送了过去。
“白大哥,你若是没有盘缠上京赶考,我这里倒是有一些,你尽管拿去用吧。”
慕嫣语将钱递给白墨,白墨还再三推让,不愿意接受。
最后,慕嫣语只能将自己心里话说去来了:“白大哥,我们也认识一年多来,我有句心里话,一直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其实我是喜欢你的,因此也是真心想帮你的。这些盘缠,就当作我的一些心意,你就拿着吧。”
白墨这才接过了银两,看着慕嫣语,郑重地道:“语语,若我高中,定不负你,定然回来三媒六聘娶你为妻。”
慕嫣语笑了笑,道:“好了,不用多说,你赶紧收拾行装,明日便启程吧。以后的话,以后再说,我也该回道观了。”
白墨点点头,将慕嫣语送到了门口。在慕嫣语款款远离的时候,还大声喊道:“穆语语,我若高中,定不负卿。”
慕嫣语回头看着白墨,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路返回道观的路上,慕嫣语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一看便是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怎么啦?下山一趟回来这么高兴,眼角都开花看,莫不是遇到了如意郎君?”观主看到慕嫣语这般开心,打趣道。
“不告诉你。”慕嫣语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返回自己房间了。进房之后,又想起什么,打开门,朝着那观主道:“爷爷,我明天启程回家了哟!”
那观主听了,点点头:“好好好,早该回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老呆在这里可遇不到如意郎君哪。”
“哎,我说爷爷,你怎么这么讨厌呀,一天到晚,如意郎君不离口,你烦不烦?”慕嫣语嗔了一眼那观主道。
那观主闻言,哈哈大笑道:“我烦不烦有设么关系?重要是你呀。哈哈……”
慕嫣语关上门,靠着墙壁,微微仰着脸,看向房顶,笑道:“白墨,你若是高中,本公主自然有办法招你为驸马。你名落孙山了,那么本公主只能跟你私奔了,你敢接受么?”
……
慕嫣语第二天便快马加鞭返回京城了,回到京城之后,她除了进宫见了她的八皇叔、八皇婶和皇弟皇妹,就只呆在长公主府之中陪着慕瑶逢。
有时候师父陆容望过府,也会常常指点她的武功。经过这么多年的勤奋练习,虽然她的武功不是特别厉害,但是一般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只不过,无论怎么练,她都打不过师父陆容望。上次她气馁地跟苏清烟说起这件事,还被苏清烟笑了一通。直到之后才告诉她原因,原来她师父也在一直练习,一直进步。
明白这个道理直到她就再也没想过要打赢师父陆容望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她师父进步快。
……
科举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京城之中聚集的考生也越来越多,客栈都几乎人满为患了。不过,即便人多,慕嫣语也能轻易找到白墨住在哪里。
“我应该怎么样去见他呢?还是穿我的道姑服么?还是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去见他呢?”决定要去看一看白墨,慕嫣语便在考虑到底应该穿什么样的衣衫,对着一柜子的衣服,真的不知道应该穿哪一件。
“文文,你说我穿哪一件好看?”慕嫣语拉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开口问道。
“公主,你穿哪一件都好看。你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文文笑着道。
“乱讲,最好看的是我八皇婶。”慕嫣语笑着道。
“当然,皇后娘娘是老一辈里最好看的,但是公主是年轻一辈里最好看的。”文文连忙改口道。
“那可不一定,小宁儿是我八皇叔和八皇婶的孩子,将来呢长大了,肯定是倾国倾城的。”
“那小公主不是还没有长大么?”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去帮我拿一套男装来,我决定穿男装出去了。”慕嫣语很好奇,若她穿着男子衣裳,不知道白墨能不能将她认出来。
文文闻言,连忙答应,很快便给慕嫣语找来了一套男装。
慕嫣语换上衣裳,倒也气质高雅,举止清贵,宛若一个浊世翩翩公子。
慕嫣语出了长公主府,不多时便来到了观鹤楼外。她知道观鹤楼名声在外,上京赶考的科举考生都会来这里用膳,而她也听说白墨几乎每天都在这里用餐,所以她今天来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了守株待兔。
因为慕嫣语是公主,又何苏清烟比较亲厚,因此观鹤楼的掌柜也认得她。看到她之后,便连连道:“慕公子,你来了,你订的包间我们已经给你留好了,请。”
“谢谢。”慕嫣语微微颔首,随后跟着掌柜上楼去了。其实并不是真的给慕嫣语留了什么包间,而是观鹤楼一直都给苏清烟留着一间最好的包间,而慕嫣语来了,自然也坐这一间。
“公主,您吃些什么?”进入包间之后,掌柜便直言道。
慕嫣语一笑道:“掌柜随便给我两碟菜便好了,我今日不为用餐,只为等人。”慕嫣语只想知道,自己这个模样,白墨能认出来么?
“好的,公主稍等,马上就来。”那掌柜的说完吗,便退下去。
慕嫣语站在包间之中,将观鹤楼大堂尽收眼底。她站了一会,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慕嫣语定眼一看,竟然那一个身影,竟然正是白墨。只是此时的白墨身上穿着一件云锦深衣,显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粗布长衫的白墨了。
与他并肩走进观鹤楼的,是一个粉衣华贵的女子,长得娇美动人。只见她一手挽着白墨,两人谈笑宴宴。
慕嫣语微微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哟,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呀?还真是冤家路窄呀!”和白墨一起进入酒楼的粉衣华贵的女子进来之后,看到不远处吃饭的一桌人,便开口嘲讽道。
被粉衣华贵的女子嘲讽的那一桌子上坐着三个人,两个是男子,一个女子。那三人听到女子的嘲讽,只微微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便不再理会她,只是继续吃东西。
“你们都哑巴了么?没听见本姑娘说话么?穷酸相的人,也配在这里吃饭么?”
“我们配不配,关你什么事?我们不配,至少还能坐下来吃,只怕你连凳子都蹭不到一个。”被粉衣华贵的女子那样说,桌上的女子一时忍不住,开口嘲讽了一句。
那粉衣华贵的女子,听了那女子的话,连忙喊道:“掌柜的!掌柜的!给我一个包间。”
“对不起,姑娘,包间现在已经满了。大堂也没有位置了,您看您是不是等一等呢?”那掌柜一脸笑意,十分和气地道。
然而,那粉衣姑娘却不领情,指着三人坐的那一个桌子,开口道:“我要他们的现在坐的桌子,你让他们立即离开。”
那掌柜的依然笑意嫣然:“姑娘您说笑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有赶人的说法?”
“我让你赶你就赶,那么啰嗦干什么?你知道我爹爹是谁么?”那粉衣华贵的女子,开口叫嚣道。
那掌柜的笑意不减,只是多了一丝的嘲讽:“姑娘果然是年少不经事,其实也算是什么错处。但是姑娘,你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有谁进了我们观鹤楼的门敢托大的?别说你爹爹不是丞相,即便是丞相,进了观鹤楼的门,也得守观鹤楼的规矩。姑娘若是愿意等呢,我们自然欢迎,姑娘若是不愿意等,那便请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