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啬的烂赌棍和土豪的散财客现在只是七品物灵,但却是稀有的成长型,也就是说它们还有提高品阶的空间。
物灵的好坏对弈者的战力起决定性的作用,就好比莫峥自毁赌约的草木之灵,毕竟太过柔弱,就算用最低概率成术,威力都不如抚剑之灵随便一剑,这就是物灵天生品阶的制约。
这也是弈者要往上攀登的动力,谁不想要个一剑动十国的物灵,虽需要机缘,但自身实力才是基础。
同品阶的物灵也是有高下之分的,草木之灵最寻常,是七品下等,抚剑之灵还不错,七品中等,两个胖娃娃就厉害了,妥妥的七品上等,还是成长型,以后升到二品一品都是有可能的。
莫峥喜笑颜开的捧起胖娃娃,讨好道:“两位爷,要不我们先把赌约签了?”
两个大头点了点,烂赌棍的头点得飞快,小辫打得小脸啪啪的,两个娃娃口吐灵气,凝聚成宣纸状。
莫峥先拿过散财客的赌约看了看,心道果然是土豪的散财客啊,赌约比许多七品下等的物灵都要宽松,只要真元,什么赌术都可以接受,尽显乐善好施的土豪本色。
莫峥笑开了花,恨不得抱起胖娃娃亲上两口,爽快的划开手指,鲜血点在灵气宣纸上,签了赌约。
“好娃娃,好娃娃,真是个好娃娃。”
签了个这么便宜的赌约,莫峥对散财客赞不绝口,喜笑颜开的拿起烂赌棍的赌约,笑容瞬间凝固。
莫峥眼珠子转动,来回将赌约看了两遍,转头对赌王道:“大哥,这真的只是个物灵?不是赌场里成精的赌鬼?”
赌王嘿嘿干笑,劝道:“七品上等啊,还是成长型,条件苛刻点也没什么,可遇不可求,签了吧,签了吧!”
烂赌棍的赌约不愧他吝啬之名,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落尾的句号都没地方了,只能画个半圈。
赌注要什么金银珠宝,天材地宝之类的就不提了,居然还提到如果它觉得无聊了,可以离开弈识里的赌约,自行出来放风。
嗯,它的措辞就是用的‘放风’,你是得有多委屈,感觉跟蹲牢似的?
这些就不必说了,莫峥不是个死板的弈者,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但最苛刻的是,赌约约定,战时的起术自由归莫峥,但平时莫峥不能主动去和它赌,必须等它想赌的时候才可以,而且赌局需要有它定,也就是说烂赌棍想赌什么,莫峥就得陪它赌什么。
用它的话说就是,谁特么每天没事陪你扔骰子玩啊,无聊不。
看到这个赌约,莫峥只能庆幸,还好还好,自己还是有战时的说话权。
“我战前想蕴个术,还得看它高兴?赌什么还得它来定?要是它让我去挖弈圣的祖坟,我还玩个屁啊?”莫峥振臂高呼,发泄他的不满与担心。
“这你不用担心,物灵会有这方面的考虑,会顾及到你是个菜鸟,定的赌局会公平的。”
顾及到你是个菜鸟!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但难听归难听,莫峥还是放下心来,毕竟成长型物灵稀有,不能指望毫不费力的白得好处,只要赌局公平就不算事儿。
“行行行,签签签!”
莫峥咬牙下了决心,一抹鲜红飞溅到宣纸。
赌约生效!
“小子,识相,知道小爷的价值。”
签完赌约,散财客就化作灵气,跟随赌约一起藏在莫峥的弈识里。而烂赌棍则没有,依然在外面上窜下跳叽叽喳喳。
看到它那个得瑟样,莫峥真心后悔签了赌约。
按捺住把赌约一把撕毁的冲动,莫峥没好气道:“你梳个小辫,女孩模样,别小爷小爷的。”
“小爷喜欢,小爷要你管!”它还来劲了。
莫峥将玉佩戴回脖子,懒得理他。
烂赌棍见莫峥不说话,眼珠子滴溜溜转,道:“真无聊,不如我们来赌,你赢了我让你蕴个术在我肚子里,怎么样?”
“行,赌什么?”听到能蕴术,莫峥来了精神,毕竟现在和齐家争斗,得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你身上有多少钱?”不知道烂赌棍打着什么主意。
“半两。”莫峥老实答道。
“那行,你去赌坊两个时辰内把半两翻两百倍,我就让你蕴个术,输了就输一身真元给我,就这么说定了!”
莫峥还没回答,烂赌棍就自作主张说定了。
“真是不负吝啬贪婪之名啊,张嘴就要一身真元,输了的话我得躺好几天!”莫峥心中腹诽,但觉得还是可以赌。
他毕竟身怀弈术,要去普通赌坊赢钱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不被弈者发现就行。
赌坊都是面对普通百姓营业的,一般的规矩是弈者不能参与,一旦发现,要么官府出面,要么赌坊背后的弈者出面对赌,或是用其他方法解决。
莫峥应了赌局,对着铜镜梳理了半天,稍稍改变了下模样,毕竟在多事之秋,自己又站在风口浪尖,被齐家视为眼中钉,还是不除不快的那种。
虽然有危险,但莫峥却不得不做,没有时间给他成长,他现在得抓住一切机会,赌博中,收获与风险是并存的,这世上没有不要本钱,不冒风险的赌博。
莫峥没走正门,而是从侧门溜了出去,毕竟这种事情不好让燕幽知道。
莫峥还是将活动范围限定在城北,小的赌坊不能去,半两翻两百倍,容易引人注意,得去大的赌坊才行。
赌坊是捞钱的圣地,各地势力要有所发展,钱财是根本,只要稍微大点的赌坊基本都被势力掌握,南桑府也不例外,城北算得上大的赌坊有四家,齐家占一家,两家归两个望族,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则是蓝家把持。
齐家的肯定不能去,另外两家也和齐家有关系,莫峥只能选蓝家的赌坊。
其实蓝家赌坊本就是最佳选择,南桑府有豪门四家,齐、蓝、元、申,都是百年传承。
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二虎就是齐蓝两家,齐家与蓝家交恶已久,年年争斗不止,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
两家十年争斗,随着齐禹侯上任齐家家主,一系列霸道手段打得蓝家有些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蓝家后继无人,背靠的势宗又被拖入圣赌漩涡,无力支持。
前因结后果,仅这两年中,蓝家就有十余名弈者被斩,彻底被打落下风。
有这背景,到底是去哪家赌坊,莫峥还用选么。
蓝家的赌坊叫千金台,很俗的名字,赌坊嘛,哪用得着文绉绉的。
千金台是栋占地颇广的三层木楼,外部并没有什么太过奢华的装饰,与普通民居一般,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赌坊本就是龙蛇混杂之地,但千金台一直很太平,原因无他,楼上插着的那面蓝底白剑旗就足以震慑宵小。
蓝家虽在和齐家的争斗中落了下风,但毕竟是四大豪门之一,底蕴丰厚,一般人不敢前来造次。
但今天就来了这么一个刺头,枉顾弈者不能与平民同赌的律法,悄悄溜进了千金台。
没办法啊,烂赌棍逼的。
“嘿,还真热闹。”
莫峥以前一心只读圣贤书,踏入弈道门槛后也是专注修行,赌坊还是第一次来,但规矩他都懂。
来到门旁的柜台处换取赌筹,他全身家当半两,五百文,换了五个竹筹。
赌坊的大厅很大,大都是骰子,牌九,番摊等简单玩法,除了这些,后面院坝里还有斗鸡、斗蟋蟀、走马等玩法。
莫峥在厅里转了一圈,找了桌骰子坐下,骰子的玩法很简单,三颗骰子,可猜大小点数。
莫峥将五块竹筹拿在手里玩耍,等新一局开始,莫峥记住上一局所开的点数,然后看着庄家手中的骰钟摇晃了四圈,中间小抖两次,大抖一次。
“买定离手咯。”庄家大叫一声,停了片刻,等待众人下注。
莫峥根据骰钟摇晃前的点数,庄家的手法,计算了片刻后将五块竹筹全都压在小上。
“开咯。”
庄家拿开骰钟,二二四,八点小!
莫峥微微一笑,这种骰子赌局,对于弈者来说太简单,以弈者的判断力,可以轻松的根据庄家的手法推断出骰子在骰钟内的翻滚动向,虽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准确,但算个大概是没问题的。
就怕庄家拿起骰钟抖上个两百圈,算得弈者头大。
莫峥转战几个骰桌之间,不多时就将五块竹筹变成了六块银筹,那可是足足六十两,本钱翻了一百二十倍。
六十两在寻常生活在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一个家庭两年生活无忧。
进展虽顺利,但莫峥却高兴不起来,在赌坊赢六十两很寻常,但那得看你的本钱,不到一个多时辰翻一百二十倍,足够引起赌坊的注意。
“得快点搞定,找个注大的骰桌压一铺算了。”莫峥打定注意,往下注大的桌边走去,看见一个空位正欲坐下,却斜刺里冲出一人来抢先一步坐了下去。
莫峥不以为意,又走向另一桌,可又有一人冲出抢了他的位置,如此反复,四张投注大的骰桌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唉,黑名单了。”莫峥心中明了,赌坊已经盯上他了,抢先入座不过是比较委婉的劝离方法。
“这可咋办,还差四十两呢。”
正在莫峥思索的时候,一名胸前绣着蓝底白剑旗帜的男子走到莫峥身边,笑着道:“我看兄弟迟迟不落座,是不是嫌我们赌坊的玩法不够精彩,无妨,公子不如去后院看看?”
“行,行。我去后院看看。”
莫峥明白这男子的意思,我们认定你出千,大厅内的请你不许下注了,但后院可以!
后院是什么?斗鸡斗蟋蟀走马等动物玩法,一般千术用不上的。
莫峥本想离开千金台去其他的赌坊,可其他三个赌坊和齐家都有关系,没必要涉险。
无奈,只能来到后院。
后院要清静不少,玩动物的大都家财比较殷实,人比大厅里少了许多。
院坝很大,走马占去大半,斗鸡斗蟋蟀斗鸟三个项目分了剩下的场地。
莫峥看了看,走马斗蟋蟀斗鸟的场地里都围满了人,唯独斗鸡场地里没几个人,两个时辰的赌约时间已过大半,莫峥懒得去那三个地方排队,逐走向了斗鸡的场地。
上了斗鸡的高台,莫峥发现一位模样俊俏的锦衣公子高坐在台上,桌前除了赌坊送的一壶好茶外,还有一堆铜筹银筹,怕不是有好几百两。
怪不得这个台上没人,怕是都被这锦衣公子赢怕了吧。
见莫峥上台,锦衣公子显得很高兴,问道:“你是来斗鸡的么?”
“是啊,要不然呢?”
锦衣公子上下打量了下莫峥,见莫峥穿得不咋样,身后也无随从,顿时没了多少兴趣:“你有多少银两来赌啊?”
莫峥把全部家当推到桌上:“六十两!”
“六十两?好吧,我和你赌!“锦衣公子看了看桌上的银筹,明显有些嫌太少。
见两人要斗鸡,千金台的工作人员各收两人六块银筹,算是做公正人。
“两位对赌六十两,可以去各选斗鸡上台了。”
高台旁的笼子里一共养着十几只斗鸡,规则就是参赌的人各凭眼力选斗鸡,如果选中同一只,则这只不能参赌,再选。
选好后放在高台中间的斗鸡笼开斗,分胜负。
规则简单,且赌场不直接参与,只抽水钱,不少富家公子酒足饭饱后就来斗鸡消遣。
莫峥的六十两在这里真不多,难怪锦衣公子看不上。
莫峥选了只斗鸡,交到公正人手上,而锦衣公子则是手一挥,后面一位随从走过来看都不看,随手抓了一只。
莫峥眉头一皱,斗鸡都不好好选,他是怎么赢了大堆赌筹的?
一声钟响,斗鸡开始,高台上的斗鸡笼中顿时一地鸡毛,莫峥的斗鸡一身杂毛,看上去毫不显眼,但斗劲却凶狠,飞爪,狠啄,打得另外一只斗鸡毫无脾气,连鸡背都要被啄秃了。
“稳了。”看了笼中形势,莫峥端起桌前的茶杯喝了口茶,照这样下去,他的斗鸡赢定了。
可一口茶还没喝完,场中异变突生,莫峥的斗鸡双翅一展,凌空飞起,狠狠一个下啄!
眼看锋利的鸡喙就要将对手啄趴,鸡喙却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往侧边偏了去。
无缘无故的一喙啄空,杂毛鸡没受影响,又继续进击,可几次反复,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啄偏。
莫峥心生疑惑,放下茶杯往锦衣公子那桌一看,只见他身后的一名随从右手或弹或推,居然是一位弈者,在以真元干扰斗鸡。
莫峥沉住气,转头将公正人叫过来,问道:“怪不得这台上没人,有人这样砸场子,你们千金台不管吗?”
公正人愁眉苦脸,道:“得罪不起呀,那位是望族杨家的公子,我劝公子就假装没看见,让他赢了吧,输的钱,由我们赌坊赔给你。”
莫峥心说你们赌坊八面玲珑讨好人,看我没背景要我来做冤大头?看我好欺负?
莫峥气不打一处来:“赔?赔我一千两?”
“这,公子最好别把事闹大了,你眼力也不差,那位杨公子你惹不起的。”公正人正色道。
“我要真惹了,你们千金台怎么办?”莫峥沉着脸问道。
公正人脸一黑,狠道:“那自然是请您出场了!”
“那你快去通知你们的镇场弈者吧,你们不管,我来替你们管!”
莫峥怒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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