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择其所爱,爱其所择。前四个字是前半生,后四个字,便是余下的岁月了。
我时常不信其意,不明其理,不知其味,仿若久置其中之人,鱼留水中不辩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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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吹过,这个时候的店里是最忙碌的,一百多平的地方,人来人往,很是嘈杂,这座城市也不比上海,欢快紧凑的节奏,相反这里很慢,阳光很暖,走在路上背过阳光,是很惬意的,
坐在店里,敲着键盘摆弄鼠标的他,也完全不比坐在水泥建筑大厦里的他,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里帮朋友设计一些广告和方案,至于上海那边也早就请好假了,之前,年假一直没休上,现下也就全当给自己放放假吧,
放假的前几天他去了南方的小镇上,到处逛逛看看新鲜玩意,只是他不是吃货,对吃没什么兴趣,纯粹是去放松心情,后来,朋友这边打来电话,新开了个店临时缺人,当时想着也玩够了,没什么意思,也就过来帮几天。
走过来的男子说道:“嘉琪,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将手里捧着的一厚摞纸堆到桌子上,午后的气温还是有些凉,但他干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冷意,反而额前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他的刘海,
“已经完事了”,说着,李嘉琪敲下最后一个键,
起身瞧着男子说道:“王杰,你那怎么样?”,
“凑合吧,合同是签了,不过是这一单的,以后续不续订还不确定呢”,王杰接过李嘉琪递来的纸巾,一边擦着一边说道,
“怎么签一单?当时不是说好了以后一起合作的吗?”,李嘉琪这么说着,又想起前几日为了这份合同,酒桌上拼命喝的样子,现在想想还是胃疼,
“签的时候,对方说先订一批看看,怕影响他们以前的口碑,说是可以的话往后还会续订”,王杰穿上灰色外套,紧接着又说道,
“能签一单我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在想办法吧,说实话我都没想到咱俩能把这单成了”,
说着,拍了拍李嘉琪的肩,说道:“怎么样?一会去吃点东西去,庆祝一下”,
李嘉琪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那单的价格原本是按长期往来的价格低了几分利,现在他们以一单的价格买走,完全不比酒桌上有人情味,眉头好半天也没舒展开,不过该庆祝还是得庆祝,
于是,说道:“好啊,你说去哪就去哪”,
随后俩人去小街拐角处的火锅店,这里面只有几间屋子,但人可是坐的满满当当,只留得几处下脚的地方,显得热闹,
王杰先和火锅店老板打了声招呼,两人走进里屋,一张正方形的小桌,两把木头凳子,靠着窗户,关上门,将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阻隔,
脱下外套,搭在一旁,王杰说道:“怎么样,这地还不错吧,主要是味道好,你看这来的人也多,都是常客”,
李嘉琪拿过两个酒杯,一一满上说道:“这地你常来,你点吧”,
“行,那就羊肉,多来两份,牛肉你吃吗?”,接过菜单,王杰问道,
“嗯,我吃什么都行”,李嘉琪说道,
点完菜,服务员抱着菜单离开,
屋内,火锅的热气烤的人热乎乎的,玻璃窗上划下一滴滴水痕,能感觉到外面有多冷,那蒙上一层雾气的玻璃窗,使得李嘉琪看不到外面的样子,
王杰瞧着他低头沉思的样子,仿若换了个人,问起李嘉琪说道:“诶,你最近怎么不在状态啊,被小姑娘甩啦?”,
他重新抬起头,瞄了一眼王杰,
低下头,继续盯着酒杯,说道:“怎么可能,就我这长相,一天换一个还差不多”,
听闻,王杰笑着跟李嘉琪碰了碰杯,说道:“我说你什么时候也该定定心了,你看我,前几年还是一无所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在看看现在,为了家庭不也得打拼”,
喝了几杯酒,王杰的脸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热气熏的,脸色微红,透过那黄褐色的皮肤,倒显得几分洒脱,
他继续说道:“这生活,也就那么回事”,
李嘉琪点了点头,显然他是很佩服王杰的,最早刚认识他的时候,两个人可以用臭味相投来解释,因为投缘,脾气秉性都差不多,平日里也总在一起玩,后来,王杰就结了婚,早早过起了小日子,而且人家过的还挺开心,
两人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后半夜去,也幸亏这家店是小本生意,即使很晚也有人照看,不过李嘉琪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走时也没等找钱,
扶着王杰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嘉琪急急忙忙过来开门,因为王杰临时有事,幸好之前为了方便给他留了一把钥匙,
今天,是要交设计方案的,很早就会有人过来,
推开门,昏暗的屋子里带着潮湿的霉味,他拉起窗帘推开窗户,简单的在里屋收拾一下自己,因为早上起的太早,就直接赶过来开门了,
照着镜子,他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这张脸不光多了些胡茬,头发也是散乱的搭在眉头上,通红的眼睛像极那得了怪病的僵尸,
他对着镜子胡乱揉了揉脸,转身准备去买早点,门口旁边的早点铺里,喝上一碗咸蛋汤加上葱饼,这一顿早饭就算解决了,
正推开门,就看到门口不知道堵着谁的车,黑色的奥迪就横在店门口,眼看着车前车后仅留个过人的小道,李嘉琪走上前拨通车上留下的手机号码,
也是这时,从早点铺里走出一姑娘,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说道:“我已经出来了,这就走”,正说着,抬头就看到李嘉琪,拿着手机站在车前,
女孩放下手机瞧着李嘉琪歉意的笑着,说道:“早上没来得及做早饭,过来的时候,想着就停这一会,实在不好意思”,
女孩穿着牛仔紧身裤、踩着一双细跟的高跟鞋,手里拿着早点,一步一步走过来,
瞧着女孩穿起这细跟的高跟鞋,形同踩着高跷,架起这纤细的骨架,李嘉琪的第一反应是,穿上高跟鞋,踩刹车不累吗?
他看向女孩说道:“没事,正常”,说着,他绕过女孩的身旁,径直走向女孩身后的早点铺,暖风中透着阳光的清香味,好闻极了,
诶!
忽而被女孩叫住,
他停下步子,揣在兜里的手伸了出来,慢慢的转过头,挑着眉头示意道,什么事?
“我们好像见过”,女孩站在车旁,用那肯定的语气说道,脸上没有笑容,但你就是会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
李嘉琪重新看向女孩,那小巧的脸上,异常惊艳的五官,他的目光除去那眼睛,鼻子,只在那枣红色的唇上停留,
他想了又想,实在没有印象,若是真的认识,想来还不至于把这么漂亮的美女给忘记,
女孩盯着李嘉琪的眼睛,眨了几下,柔声的提示道:“在酒吧,上海的酒吧”,
那是女孩第一次见到,这样干净的眼睛,嘴上带着笑意,站在你面前那么真实,但你就是知道他没有笑,人是冷的,
女孩走上前,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说道:“初次见面,我叫宋林,还记得吗?”,
“噢,是你”,李嘉琪轻轻握住女孩冰冷的手,
时隔了许久,没想到两人还有机会在见面,
女孩邀请式的说道:“难得碰上,有空喝一杯?”,
他答应着,好像许久不见朋友,“好啊,留个微信吧”,
女孩的手指很长,肤色雪白,挡在嘴前,掩饰着笑容说道:“幸好你还记得,要不然就我自己在那说,倒容易让人误会是搭讪的”,
话说完,她将手搭在车门上,回过头看向李嘉琪,还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发现她似乎有个习惯,笑不露齿,
随后女孩开车离去,李嘉琪转身走进身后的早点铺,
老板瞧着是他,乐呵呵的招呼道:“今天还是汤加葱饼?”,
李嘉琪抬头看着墙上的菜单,回过头对老板说道:“要一份叉烧吧,一份蛋花汤”,
“好”,老板走到后厨房,
嗡嗡,
他瞧着手机的震动,接过电话,
“嘉琪,我这边今天不过去了,你帮我看一天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他也不通这人是怎么了,不过也只好答应道:“好的”,
说完,拎着早点回到店里,一边吃着一边对着屏幕敲打键盘,
他翻着微博,忽然翻到前段时间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同和刘湛湛一起的合照都发到上去了,
再次回想起两人去旅游时的画面,她那时的伤感表情,很容易让人怜惜,以及她弹吉他的样子,独自坐在酒吧,让人觉得好奇,想要了解她的过往,更想深入进她的世界,唯一觉得遗憾的是还没有听过她唱歌,
好一会,门外的脚步声,让他重新抬起头,起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