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大明初期,留智庙村西北原有一座古庙,因地势低洼,易遭水患,南留智村首户刘智老人捐资并主持将古庙迁至东南高地重建。同时,有人与此安家,逐渐成村。建庙之后,香火兴盛,众僧云集,很快发展成为一座很大的寺院,称为泰山行宫,也称老奶奶庙。
留智庙和泰山碧霞元君祠供奉的老奶奶,以及吴桥泰山圣母庙供奉的老奶奶是姊妹三,泰山为长,留智庙为次,吴桥的最小。相传老奶奶是东岳大帝的女儿,神通广大,保佑着人间的农耕、经商、旅行、婚姻等事项,尤其保佑着妇女生子、儿童无恙,所以古代对碧霞元君的信仰很盛行。
正值中秋时节,老奶奶庙门口尘土飞扬,树叶翻飞。四名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名锦衣中年人。四人来回跳跃,身法奇快,奇招妙式绵绵不绝。再看那名锦衣中年人,手持金背单刀沉着沉着应战,刀势强劲狠辣,招招欲至人于死地,丝毫不落于下风。
四人中有三人手持长剑,刹那间织成一道无形剑网,似乎要把锦衣中年人罩在中间。突然另一名黑衣蒙面人双手持分水峨眉刺,一招“海底双捞月”,速度极快,猛刺锦衣中年的小腹。好阴毒的一招!就在电光火石之,只听三声脆响连着两声轻鸣声,浑如一体的传到人的耳中。只见錦衣中年手中的单刀如旋风般的在身体的前后左右翻飞,将袭来的五件兵器宛如同时磕开。好一招“夜战八方旋风式”,此乃是“罗天九玄刀法”的九大绝招之一。
锦衣中年人跃出包围圈外,厉声道:“好阴毒的峨眉‘阴阳乱环刺法’,‘峨眉’、‘华山’、‘昆仑’、‘崆峒’名门正派的四大剑派也来趟这趟混水。你们见不得人吗?让本座看看你们的庐山真面目。”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赵人王死在我四大派手中,也不冤枉。”使峨眉刺的蒙面人阴恻恻地道。
“废话少说,让你们尝尝本座的‘罗天九玄刀法’,再看看鹿死谁手。”赵人王恕道。
五人刹那间又斗在一起。
庭轩一众人向北急行了五六里,正好赶到老奶奶庙前,见到这番壮观的场面,忘记了身处险地,目光劳劳地被吸引住了。见场中五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各个的招式都精妙非凡,所发出的力道劲猛无比,站在边上让人感到呼吸困难。这是庭轩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罕见的几大高手奋力撕杀。此时此刻他心潮澎湃,感慨这世上竞有这么多如此武功高强的高手,何时自己才能学有所成!
忽听到身旁的几名白莲教徒大声道:“保护教主!”赵忠和其他几人立时冲了上去。
只听一连串的惨呼声,他们几人同时摔倒在地上,除了赵忠每个人身上都好几处伤口,沽沽流血,顿时毕命。他们冲入圈中,也不知是被剑锋还是刀锋所伤。只有功力稍高的赵忠躲过了此劫,也被无形劲气伤的吐血倒地。
庭轩看到此情此景暗暗心惊。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庭轩向自己的右手边望去,一名锦衣卫朝着自己这边滚了过来,滚停在自己面前,面部表情极其痛苦,双手捂着胸前,胸口处不停地冒着鲜血,抽搐了两下不动弹了。
庭轩转身睢去,只见一群锦衣卫正在围攻一名白衣书生,那人双手舞着一对判官笔,在锦衣卫的群刀之下,来回穿插,雪白的长袍沾上了斑斑血迹。这人正是孙达明。围攻孙达明的锦衣足有十几人,其中有三人正是在保安城外捉拿庭轩的黄劲、刘健和陆损。
除陆损外的这群锦衣卫武功虽不甚高,可是中间一个手持钢鞭的麻脸汉子,武功着实不弱,一把乌黑的钢鞭足有五六十斤重,舞起来虎虎生风。孙达明仗着身法灵活左避右闪,一时还不至于落败。
庭轩看到此景,大叫道:“孙叔叔,你没事吧?我们来帮你。”孙达明听到叫声一个后纵跃出了包围圈,看见了庭轩。随即道:“庭轩!我没事能应付得来,你俩快去帮少主,他在东面不远处被锦衣卫围攻,我怕他有危险。”
“我义兄也在此地,我马上去!”庭轩急道。
这时,还没等孙达明把话说完,那使鞭的锦衣卫已跃到了他身前,马上其他人又包围了上来。只见有一名锦衣卫跃出圈外,径直向东奔去。这人正是陆损。
庭轩对身旁的周烈说道:“周大哥你留下帮助孙叔叔,我去看看我义兄。”周烈应了一声,随即加入了战团。
庭轩往东面跑了几十米,看见不远处的树林旁四名锦衣大汉手持单刀正在围功一名白衣少年。其中一名大汉就是刚加入战团的陆损。四名锦衣卫刀势狠辣,招招直取那白少年的要害。再看那少年手持金背短刀,身法奇快,每到关健时刻都能躲过四人凌厉地刀式。
这时忽然有俩名大汉一起转到白衣少年左侧,双双跃进起同时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劲道奇猛,向他胸前劈来。在这千钧一发之即,白衣少年突然使出了一个“转身猴跳”的身法,正是“心意十二形拳”猴形的功法。巧妙地躲过了双刀来袭。
这时白衣少年的身形还没有站稳,另两柄钢刀,又迅捷地同时从他的左右臂斜劈过来,双刀配合的密不透风。刚刚还是四人合击白衣少年一人,各自为战,一味的猛砍猛劈,不成章法。这时四人却配合起来,俩俩合击,劲势大增。在这刻不容缓之时,白衣少年忽然身形一矮一招“钻身摇旗”式,只听“铛、铛”两声,两柄单刀瞬间被子磕开,看不出他小小年纪,功力却如此了得,俩名大汉持单刀的手震地暗暗发麻,单刀都险些脱手,俩个人暗暗心惊。这招正是“罗天九玄刀法”中的妙招。
这时只听白衣少年一声长啸,挥起手中金背短刀施展出“罗天九玄刀法”,他高高跃起,一招“片旋乱环扫”向四名锦衣大汉袭来,此招是“罗天九玄刀法”最凌厉的一招,集劲力和速度为一身,一招有四式变化。刹时半空中,数不清的刀影将四名锦衣卫罩住。四人情急之下,忽然倒地,向两旁一滚,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四人甚是狼狈不堪。说来也巧,四人滚开迅速站起。白衣少年一招未中,腾空后落地,正好又落入四人的包围圈,四人分站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似乎是他们四人有意为之。
随后五人又狠斗在一起,白衣少年施展开“罗天九玄刀法”招招急攻。四名锦衣大汉稳住阵脚,招招以防守为主,时而分进合击,时而绕着白衣少年来回转圈,四人始终不离白衣少年周身的四个方向,四人的步法和阵式似乎有法可循,五个人斗地难解难分。
这时,庭轩走近一看,原来是义兄被人围攻。也不顾自身的安危就往阵中冲去,冲着正在游走的陆损就是一记“进步崩拳”朝着他胸前的重穴“膻中”袭去,由于庭轩年少身形矮小,功力不足,通过多日习练“心意十二形拳”,了解了人体的重穴所在,赵天岳教其攻击人体穴道才有较大的杀伤力,所以就直取陆损的“膻中”穴。庭轩这一下自信满满,满以为会一击即中,谁料却击了个空,移动中的陆损闪身躲过了这一拳。陆损在锦衣卫中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官居锦衣的校尉,自非小小年纪的庭轩可比的。
陆损恕道:“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没想到你们沈家还真和白莲教勾结谋反,还真没冤枉你们。”
庭轩一击没中险些摔倒,向前冲了两步,稳住了身形,正好到了赵天岳的身边。赵天岳这时突然看到了庭轩,惊道:“二弟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话还没有说完四柄单刀分向他二人袭来。
由于庭轩手中无兵刃,功力也较弱,在阵中非但但帮不上赵天岳的忙,而且还妨碍了赵天岳刀法的施展。顿时,他俩险象环生,要不是赵天岳左接右挡,庭轩早就成了四人的刀下鬼。
这时赵天岳左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在庭轩手中,右手边挥刀边喊道:“二弟,拿着这把宝刃防身。”庭轩接过匕首,眼睛余光扫了一下,感到冷气森森。庭轩只练过拳脚功夫,却不会使用兵器。虽有宝刃在手,却不会如何使用。只能靠着所学的“心意十二形拳”中的猴形身法来回闪躲。本来五人势均力敌的场面,由于庭轩的加入,把赵天岳弄得手忙脚乱。这时他急中生智,一声大吼,随即一招“夜战八方旋风式”,足使上了八成内力,只听“当、当、当、当”四声脆响,将四柄单刀重重地磕开。随后左手抓起旁边庭轩的腰带,将他掷出阵外。
庭轩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两圈,稳稳地落在地上,看见义兄和四人又斗在一起。这时才感到刚才真是鲁莽之极,就凭自己的功力,怎么能是陆损的对手,要不是义兄奋力回护,自己小命早就保不住了,对义兄的钦佩又加深了一层。
庭轩看着斗在一起的五人,四名锦衣大汉手中刀法虽不甚精妙,确配合地密不透风。义兄小小年纪,手中金刀劲力十足,刀法精妙诡异,全是攻式,招招不离四人的要害,可是总是在占尽上风的时候,被四人以巧妙的步法躲开,还是将其围在中间。
这时庭轩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四人走地是四象步,他曾在一些道家的书中,了解到“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道理。所谓四象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驻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仔细思量一下他们四人所走地只是两仪生四象的简单步法。
庭轩思量了一下,对着被围在圈中的赵天岳喊道:“大哥!他们四人所布的是四象阵,所走的步伐是两仪生四象的路数,防守时四人各居一方,进攻时两人分进合击,你只要在他们攻守转换时将其中俩人逼到同一方位即可破此阵。”
赵天岳听到庭轩的指点茅塞顿开,展开“罗天九玄刀法”,在俩名锦衣卫合击后刚要分开时,翻身跃起,就是一招“连环翻身劈刀”,劲力十足,如雷霆之势,向俩名锦衣卫劈去,他俩眼看躲闪已来不及,只能用刀招架,只当“当、当”两声,他二人被刀锋上的劲力震的连退两步险跌倒。时机转瞬即逝、刻不容缓,赵天岳提身纵跃,在空中一招“钻身探海式”,正赶上另俩名锦衣卫前来相助,只见满天刀影将他们四人罩住,这时四人再也无法摆开阵式,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了。只听“啊啊”两声,有俩人手臂和大腿已然先后中刀,所幸只是皮外伤,另俩位翻身滚倒在地,险险躲过,也是狼狈之极。赵天岳得势不饶人,又是一轮抢攻,四名锦衣卫心下胆寒,且战且退,哪里还顾得上摆阵,人人都想第一个逃离此地。
庭轩话刚说完,突然感觉到后背有劲风袭来,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人一脚踹翻在地。随后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上。只见一人一脸狞笑道:“臭小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刚才老子早就看见了你,这回可没人再救你了吧?真想不到你们沈家果真与白莲教有关系,还真没冤枉你们。”
这时庭轩想,到了这个地步真是有口难辨,认清这人正是锦衣卫黄劲,暗暗运起“心意十二形拳”的内功心法,气运丹田。黄劲还在狞笑,庭轩忽地一招“熊出洞”,使足了全力,猛地一翻身从地上一跃而起,摆脱了黄劲的右脚,险些将黄劲甩倒。黄劲稳住了身形,一脸的吃惊,随即又狠狠道:“多日不见,你小子,倒长行事了,这回让你见识见识你爷爷我的手段。”他刚往前跨一步,看见了庭轩手中的匕首,一迟疑,随手抽出腰间的单刀。一招寻常刀法中最常见的“力劈华山”大力朝庭轩砍来,庭轩不慌不忙使用心意十二形拳中猴形身法“纵身猴跳”,避开了这一招。
黄劲势大力沉的这招被庭轩轻描淡写躲过,顿时气急败坏,抡起单刀向庭轩猛砍猛劈,势道虽猛,却全无章法可言。庭轩自从学了“心意十二形拳”后,也未曾有过实战经验,手持着锋厉的匕首,展开猴形身法,来回跳跃,只守不攻。未曾学过如何使用兵器,虽有宝刃在手,却无所适从。
十余招过后,黄劲已经微微气喘,庭轩依着心法行功,虽来回跳跃却游刃有余。庭轩发现手中匕首甚是碍事,干脆把将其别在了腰间,准备空手对敌。马上施展开“心意十二形拳”,一边施展身法躲避刀锋,一边攻出几拳。经过一阵猛斗,庭轩的拳势渐渐地施展开,穿插在刀锋的左右,慢慢地形成攻多守少的局面,拳法的施展也愈来愈得心应手,好几拳都重重地打在黄劲的身上,人小力弱又没有命中要害,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力。黄劲却也痛地“哇、哇”直叫,嘴里直骂娘。
庭轩的拳法愈打愈自信,方体会到这套拳法的妙用无穷。这时黄劲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始终捕捉不到庭轩的身形,只有挨打的局面,忽然跃到庭轩到了身前不远处,奋尽全力一刀向庭轩竖劈过来。庭轩看着来势凶猛的一刀,早已想好了对策,顺势向后一退,一招“退步崩拳”一拳击在黄劲手臂的“内关”穴,单刀顿时脱手,黄劲还没有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庭轩迅速的又是一招“旋风脚”,踢中他的腿上的“伏兔”穴,随即黄劲摔倒在地。
黄劲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左腿,庭轩纵身上前一脚踏在他胸口上,怒目而视大声道:“说!我们沈家的人是怎么被害的”,边说边从腰间抽出匕首。
这时黄劲已经被吓得顾不得腿痛,颤声道:“沈少爷,求求你别杀我,真得不干我的事,都是严嵩那老贼,命令我们做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庭轩高举匕首,双目含泪,面对着仇人终始无法下手。记得在家中,过年杀了一头猪,由于在后院猪圈养着,庭轩平识爱观看小猪吃食,这头猪被宰杀后,一连哭了好几天。虽有杀父灭门之仇,要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却无法下手。
这时突然不远处,几声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嘭”的一声巨响,庭轩一下失去了知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多少时候,庭轩感到浑身疼痛,耳边隐隐地听见一个声音“庭轩、庭轩快醒醒”,庭轩缓缓睁开眼睛。一个熟悉面孔——周大哥,喜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
庭轩有气无力的问道:“这是在哪呀,周大哥?”
周烈答道:“可把我吓死了,刚才官兵打炮,我在山坡处看见你被炸晕了。我抱起你不知如何是好,幸亏这里的庙祝汇善师太救了你,我们才能在这‘老奶奶庙’安身。这帮狗官兵不知在哪搞来的大炮,把这里炸得的天翻地覆。”
庭轩愣了一会神,逐渐捋顺了思绪,顺手一摸,摸到了床边放着一把匕首,忽然惦记起义兄的安危。随口问道:“周大哥,我义兄他们在哪?是否安然无恙?”
“我没看见赵少侠,噢!白莲教的人都不知去哪了?难道…”周烈随口答道。
“会不会被官兵抓了,还是被大炮…”庭轩害怕继续说下去,又陷入沉思,过一会又道:“赵大哥武功那么高,再加上孙叔叔和他师父,我想定能逢凶化吉的。”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一个年轻的女尼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斋饭走了过来,一边把斋饭放在桌上,一边关切地问道:“小施主看来是无大碍了,您二位饿了吧?快用些斋饭。”庭轩赶忙下地边跪下,边道:“谢谢师太救命之恩。”还没等庭轩跪倒,小尼姑赶忙将他扶起,道:“我可不敢当,我也不是什么师太,救你的是我师父这里的住持汇善师太,本来吗也算不上救命之恩,只是收留你们二位在这里住下。嗨!看来你们也不能在这里住下了。”庭轩和周烈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下我们又无家可归了。”
小尼姑忙道:“你们俩赶紧吃吧,吃完了就得马上起程了,全都是官府闹的,下午庙外的炮声太响了,简直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吓得我们众师姐妹谁都不敢出屋。后来才听说是因为白莲教造反,占领了德州城,听说皇上派兵来了,有个叫丁以忠的山东巡抚,带了十门红夷大炮,把反贼都炸死了。”
正在吃饭的庭轩心下一惊,和周烈互相看了一眼,庭轩随口问道:“白莲教的人果真都被炸死了。”小尼姑答道:“这种事我也说不准,这都是师姐他们说的。”庭轩心中稍感放心,继续吃饭。小尼姑又接着道:“我们听师父说白莲教也不都是邪魔外道,好多都是一些穷苦的老百姓,被官府逼的,才去造反。对了!你们俩不会是白莲教的吧?”
庭轩他俩都一怔,异口同声的答了一声“不是。”
小尼姑咯咯一笑,道:“看把你俩吓得,不管你们俩是不是白莲教的,此地都不宜久留,过一会儿官兵可能要搜查这里,你俩吃完饭赶紧离开这里,我带你俩从山后门出去,官兵不会发现的。”
庭轩二人匆匆地吃完了斋饭,小尼姑道:“咱们快走吧?”
庭轩犹豫了一下道:“小师父我想当面答谢汇善师太的救命之恩?”
“你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我师父,你们恐怕是见不到了。我想此刻正在迎接巡抚大人呢?师父常说救死扶伤是我们出家人的本分。”小尼姑答道。
他们三人匆匆动身离开了“老奶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