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十平静地一笑。
秦子渊只是看了男孩一眼，没有多问。
“被困在卡萨诺的这么多试炼者，应该有不少人都去闯过那个祭坛吧。”
一直乖乖窝在秦子渊怀里的楚云，突然浑身亮起一层浅蓝色光晕，紧接着再开口时已经看不出一丝迷糊。
瑞克怔了下，好像是才注意到他也是个试炼者。
“是有不少。”
“这么多人去闯过祭坛，难道就没有人找到通过的方法？”
秦子渊也接着问。
“不，要说完全摸不着头脑，倒也不是。”
瑞克摸着后脑勺，第一次露出了那种严肃而为难的表情。
“你们都很清楚把，我们这些人，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系统分发了一个‘主线任务’……但是每个人的主线任务全部都是不同的。”
秦子渊点头，这个他们小队几个人也曾经谈起过。
“听说祭坛的任务，就和这个主线任务的完成度有关……但是至今为止，成功闯过了祭坛的那几个人，他们出来之后对于经历的一切也是讳莫如深，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们透露这之内的真相。但有种传言是这么说的——”
瑞克抬头，看到杰森他们几个也已经停下了玩闹看着这里。
“——传言说，成功闯过祭坛的试炼者，能够唤醒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
话音刚落，每个人都死死盯着他。
“哎哎……别这么看着我嘛，怪吓人的！”
瑞克举起酒杯猛灌一口，有点复杂地笑起来，“说到这里，你们也该懂了……这个祭坛对于我们这些人是有着多大的诱惑，但是——我猜测，我猜除去那个纳撒尼尔，即使是祭坛本身对于外来者的威胁，恐怕也是不小。”
“不过这些我也只是听说，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唤醒记忆吗……”
布兰特往后一仰倒在沙发上，五官都皱在一起，“如果能恢复记忆的话，是不是离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又进一步呢……如果还是继续被困在这里，恢复记忆又有什么意义。”
“至少多一些能够把握住的东西。”
塔斯洛兰奇瞥他一眼，冷道。
楚云没有说话，心里却不平静。
系统面板上的【主线任务】显示着完成度25%，没有记忆，也不清楚重获自由的方法……如今能够得到恢复记忆的线索，即使是依然被这个系统控制着，似乎也心里能有一个着落。
或许那个时候……
就能够明白那种呼唤着自己走上这条道路的使命感，究竟是什么了吧。
“这个祭坛，必须要去。”
秦子渊抬手拍上楚云的脑袋，又揉了揉，开口的声音却很坚定，“走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能够前进一些的方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杰森哈哈笑起来：“是啊，已经等了太久啦……”
“看你们似乎很快就要动身，既然如此有些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们。”瑞克笑起来，“首先你们也知道，祭坛的入口在海底，只要去海上，你们很快就知道怎么走了……
“还有就是，从以往的经验来说，这次的试炼不可太过依赖团队。”他看一眼楚云，“还未完全成年的话，还是等过些天机体重塑完毕、熟悉技能能够发挥出最大实力之后再动身，祭坛内一切靠自己，听说进入任务场景后再多的同伴也可能会被分散开来。”
楚云点头：“明白，谢谢你。”
瑞克坐着默默饮尽一杯酒，接着爽朗笑道：“好吧，废话就到这里。先祝你们成功——如果万一、在那座祭坛中止步，不嫌弃的话可以回来叫老巴菲克给我带个话，我们海洋自由军随时欢迎加入！”
“——再见兄弟！”
他将杯子一放，起身离开了房间。
“诸位。”
药十突然开口，大家都看向他的方向。
“诸位是准备过几天就去海底祭坛？如果方便的话，请带上我一起吧……说起来，我也是进去过三次了，至少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见众人都是一脸诧异，他轻轻抬手，手中一道白影闪出眨眼就飞出了门外。
“你们这些人，对于实力的判定有一个叫做‘世界榜’的东西吧？这座城市里有那么几个非常厉害、世界榜排前20左右的家伙，曾经闯过海底祭坛，我都曾厚着脸皮跟去过……当然，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老板娘两姐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她们的身前飞着一只小小的白色纸鹤，一眨眼，这纸鹤就化为一道白光飞回了药十手中消失不见。
“小主。”
两姐妹面色恭逊地站在药十身后。
“我需要尽一切可能回到穆族大陆去，而你们或许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向导……即使你们不愿意我加入，我也会不惜代价悄悄跟去的。”药十平静道，“怎么样？选择吧。”
秦子渊怔了下，接着轻笑着倚在了沙发背上。
“小子，真是没想到啊。”
药十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是答应了。
也是松了一口气，笑起来：“我在这里待了也有五年了，以真面目待客也不过数次而已，你们没有听说过才是正常的。”
他轻轻一抬手，那身后的两姐妹突然变化起来。
不过一秒，两个大活人突然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嗖地飞到了他的手中——再看，那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是两个木头雕刻裹着花布的玩偶娃娃，被药十随手揣进了怀里。
“……！！”
每个人都很震惊！
“这是唐国八帝族石家的活儡术，我偷学来的。”
药十睁着眼睛无辜道。
十数天后，巴菲克的小旅馆。
挤挤攘攘的一楼餐厅的角落，小队的六个人，穿着一袭宽大奇异青袍的药十，还有他身边一白发一黑发的年轻女子，九个人艰难地挤在小桌子上吃饭。
“喂你这家伙！”
布兰特嘴里塞着面包，口齿不清地嚷嚷，“你就不能把你那两个、两个人偶收起来嘛，好挤诶，胳膊都要压断啦……”
“……小弟弟太没礼貌啦！”
黑发女子轻轻一笑，撑着下巴酥哑道，“前几天还乖乖叫姐姐呢，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呢，可是姐姐疼爱得不够？”
“——谁要什么疼爱嗷！！”
两个女人一起掩口咯咯笑。
这两个就是之前的老板娘二人了，现在说破了身份，自然也不伪装外貌，都露出原本穆族人的长相——姐姐是黑发黑眼，妹妹是白发银眼，两个人、还有药十都穿着奇怪的宽大外袍，一头长发披肩。
“……明明都怪小楚云长得太快。”
杰森被挤在角落里，一边用勺子搅拌沙拉一边阴郁地说。
在他身边，是穿着黑衣、虽然天气闷热但是依然戴着围巾的年轻人，因为低头喝粥，黑发马尾垂在肩膀上。楚云喝完一口粥，轻声道：“大叔，个子矮不怪你，真的。”
红毛大叔一勺子戳断一根洋葱。
没错！就在几天前的某个早晨，当大家从各自的房间中聚集到楼下的小餐馆时，所有人都炸裂地发现！萌哒哒的小楚云！终于个头儿超过小队排第三的大叔啦！！
——然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直到今天，楚云也没能长到秦子渊还有安德鲁的高度——秦子渊个儿高是原本就知道的，但是实际比起来，才发现虽然性格腼腆，但是一直存在感不太强的小伙子安德鲁其实也是个大高个儿，甚至还比秦子渊高了那么一咪咪。
“楚云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成年啊……”
布兰特很惆怅。
因为经验来讲，进入飞速成长期后步入成年所需的时间，基本是和实际的年龄差成正比的，成熟得慢，只能说明在进入这个世界前比较……呃老。
像他自己，当初花了十天都不到。
杰森也很阴郁。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大程度是面相老，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小楚云最后真的比他还要老怎么破！感觉好没面子！之前摸摸头那么多次！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傻事。”
秦子渊也被挤得歪着身子，但是表情却懒洋洋非常欠揍，“我相信小楚云不会比我老的，是吧，小楚云，你不会比我老的吧，对的吧，你保证不会比我老——”
“……放心。”楚云无奈，“我也觉得不会的。”
“所以，你们的老大究竟是有多老。”
塔斯洛兰奇用手肘戳了戳布兰特，难得有点好奇地悄悄道。
“这个啊……我也不太知道。”布兰特也悄悄压低声音，“不过是听杰森大叔说过，大叔看起来老，其实才25、6的样子吧。老大据说已经是奔向40岁的男人了——嗷！！老大我错惹！痛痛痛痛死啦……！！”
秦子渊一手捏住布兰特两边脸颊，露出温柔的笑容：“乖孩子，怎么能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叮咚。”
“……啊。”
楚云叼着汤勺，“我好像成年了。”
“——嗷！！”
“乖孩子，快点打开人物属性面板，看看新出现的数据。”
“对对对快快！我还就不信了——”
楚云闻言乖乖打开系统，果然，人物属性面板刷新出了新的内容。
【姓名：楚云
【等级：30
【身体年龄：27
……
楚云干咳一声戳戳面板，半透明的框框在空中抖动了一下。
“咳那个，大叔……实在对不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