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画的不对，怎么能随便乱画？”石路伸手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卢卡斯，语气颇为严厉：“每一种符都是经过多少代灵术传承者试过的，没到‘画自在’之前，随便乱画轻者无效浪费，重则反伤自己，你不要随便瞎胡闹！”
说着，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身上套着七八种防护法术，光芒乱闪的卢卡斯，又补充了一句：“就算这些只是入门符，你扛得住反伤，我也不能让你乱来，有违祖训！”
“我这并非是乱来！”卢卡斯见石路态度如此的激烈，将手中的笔收了回去，据理力争道：“我也明白入门符是教授灵符绘制的基础，这几天我也试验过，我记得老先生您之前说过，到达‘画自在’境界时，随手勾画都是符法，我没记错吧？”
“确实是如此，我虽没见过，但传承下来的书上是如此说的。”石路肯定说道。
“我记得书上所说‘口吟诵’境界每一道灵符制作出来，都是有着严格的规矩，不仅材料分量需要严守，就是绘制时的顺序也丝毫不差，每一道符用起来也只能是一个接一个用，我说的可有错？”卢卡斯一句背出问道。
“没有错，这我也是经历过得，没想到你将那些东西也看的这么仔细，难得难得。”石路语气放缓了些，随后扭头对在一旁默默围观的四毛叮嘱道：“你要切记住刚刚卢卡斯所说的话，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经验教训，切莫仗着自己天资尚可就胡乱行事，误人误己。”
最后一句话看似是对四毛说的，但那口气却又像是对卢卡斯的告诫。
品出其中意味的卢卡斯笑了笑，没有刻意去争辩，依旧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老先生您是‘纹相御’，到了这一重又是不同，灵纹虽然纹路虽达不到‘画自在’那般信手拈来，但却又没那般死板，尽可随着自己心意笔画，怎么快怎么画，只要纹路没啥大的误差，歪一点偏一点都无大碍，更重要的是，甚至可以搭配不同效果的灵符使用，发挥出更大的妙用，就像那晚一般，这点我也没记错吧？”
“错自然是没错，但那又如何？”石路感觉自己捕捉到了卢卡斯的思路，便反驳劝说道：“‘纹相御’是‘纹相御’，‘口吟诵’是‘口吟诵’，两者既然是两重境界，自然是有着质的差距，我能做的，不代表你也能做到，更何况就算是我踏入‘纹相御’数年，也不可能超出祖辈的经验，强行去做‘画自在’境界才做得到的事情，你才刚刚入门，说是‘口吟诵’都勉强，我知道你身怀法术传承，天赋又极佳，但祖辈的教训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既然认真看我给你记载，自然也就知道里面的告诫，多少天赋跟你也相差无几的传承者，无视教导，胡乱作为，废了自己，留下教训，你应该知道这些的。”
“我知道，我也明白，但他们与我还是有所不同，不是在于灵术修行上的天赋，而是那些人皆是普通人出身，学习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其他任何一种神通力，而我和他们不同点在于，我学习过法术，而且纵使离大家尚远，也不是初学者。”
石路皱了皱眉头，这点他确实没想过，绝大部分情况下，不同传承的传承者之间是很死板的，不可能教授另一种传承的人自己的本事，比如他的老师和他老友的老师，两人关系也很不错，一起在荒原相伴而行，但也绝没有提起半点相互传授本事的念头。
而他自己没有这般门户之见，而他老友恰好也是如此，这已经是罕见到不能再罕见的现象了，实际上卢卡斯表现得也是这般开明的时候，他大吃一惊也是因为这般原因。
但他修了‘守心’，并没有对灵术修行起到促进，所以他虽有些想法，但也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太在意。
只是听卢卡斯的说法，好像事情和他想的并不太一样，石路便仅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卢卡斯见状，接着问道：“那老先生你是如何感觉到自己从‘口吟诵’跨入‘纹相御’的呢，要知道法术从一阶跨入另一阶，最大的感觉就是灵魂强度突破了一个临界点，这点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感觉吗？”石路眉头微皱，仔细思量起来，他跨入纹相御没几年，但是也没思考过这两者是如何转变的，似乎整个过程是水到渠成的。
想了想，石路试着组织语言回道：“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或许就像你说的法术升阶，你会发现自己一点点的变化，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好那样，当突破一个零界点之后，自然就知道自己不一样了，外在上，当你再去画符的时候，那种紧张的束缚感也不会特别强烈，会变得格外顺手，至于所谓的组合，其实除了从书中介绍的以外，自己也能感觉到相互之间存在的联系，便可以组合使用了。”
“是吗？”卢卡斯点点头，更加肯定的语气说到：“那看来我的感觉没错了，灵术和法术虽然使用力量外在形式不同，但其实是有着一定的共通之处，比如灵符与卷轴，都在外在应用。”
“口诀和法咒，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四毛突然提问道。
“那不一样。”卢卡斯摇摇头否认道：“法咒是语言的力量，是配合法力将灵魂与外在沟通的桥梁，口诀则好像不需要法力这种东西，只是单纯诵念就能起到作用，但不是与外界沟通，而是激发潜在与自身内在的灵术力量，嗯，也就是灵力，所以口诀是引子。”
四毛哦了一声，但满脸还是迷茫之色。
反倒是石路点点头，若有所思。
卢卡斯接着说道：“所以，当我在练习入门的灵符时，同时使用了法师的技巧，去感受灵符的变化，希望能更好的发现其中的奥秘，促进修行。”
“你发现什么了吗？”石路立刻直起身子，极为认真的询问道。
“嗯，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现。”卢卡斯先是摇头，见石路眼神中略带失望，随后补充道：“但我不断练习一种灵符，且只练习那一笔的时候，才堪堪捕捉到了内在的变化。”
卢卡斯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所谓灵力，其实也是灵魂深处的力量啊？”
说完，他轻推开石路的的手臂，信手在特质的木质符上画了勾勒两笔。
石路连忙抓起来，一股灵术的脉动感从这粗糙毫无意义的笔画上传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