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宫的路上,珞汀好奇地打量着慕容祈,师父到底同他说了什么,这般抑郁。
“我师父同你说了什么?”珞汀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慕容祈突然停了下来,眉眼弯起,笑了出来:“他说某人的血实在太毒了,要我好好利用。”
“啊?”珞汀惊讶,师父不会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给说了吧。
“某人的血可是把他的草药给活活毒死了。”
果真是这事,珞汀扶额,那年,白玄兴冲冲地拿回了一盘植物,还是带刺的那种,珞汀好奇地玩弄着闭合的叶子,没想到被割破了,血液顺着叶子流下去。整株植物很好玩的枯萎了,叶子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从那时候起,珞汀才知道自己的血,也是个利器。
慕容祈的心情也就好了一瞬间,耳边回响着白玄交代的那些话:小歌的事我不怪你,那丫头性子倔强,你拦不住她。不过阿汀你得给我保护好了,这丫头倔起来丝毫不输给小歌。只是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照顾,让我老人家担心呐。
阿汀的生死至关重要,你也没必要去查她,她是个好孩子,求着我为你解毒,可惜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如果最后真的到了生死抉择,老夫希望你多想想阿汀。
老夫不逼你……
珞汀看慕容祈对着她发呆,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这厮入定了吗?
“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珞汀问道,“不会是我师父揍你了吧?可是这衣衫还是这般整齐,应该没有啊。”
“你师父陪了你十年?”
珞汀点点头,不知慕容祈为何这么问:“来东晔之前的十年,我都和我师父在一块,雪山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怎么,皇上想去雪山玩?”
慕容祈看着珞汀这无害的眼神,排开了内心的焦躁,随即又变成了大冰人。很奇怪,这几天,慕容祈的脾气有些阴晴不定。
“慕容嫣的血是你去取还是我去啊?”珞汀问道,她其实不想正面同闵颜郡主交锋的,不是不敢而是太麻烦了。
“我去,给我吧。”慕容祈这话对珞汀而言简直就是喜讯,珞汀急忙将白瓶子掏出来,殷勤地递了过去。
慕容祈盯着白瓶子,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没错的话,手上的瓶子的确是隐族的东西,那么白玄同隐族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珞汀又是有血眸之人,难道他们都出自隐族?
慕容祈越往下分析越觉得奇怪,按理说,隐族的人在东晔的地位如神一般,可眼前这欢腾的女孩似乎还一切都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在隐瞒?如果是隐瞒,那么曲珞汀的城府是有多深?慕容祈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己把她拉入这危险之中,到底是对还是错?
慕容祈觉得,这个丫头有时候实在太笨了,把自己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本来就该你去,闵颜郡主我可不敢随便招惹。”珞汀不爽道。
“怕她?”慕容祈挑眉,笑道。
“当然不是,你妹妹打残了可是你心疼。”珞汀慌忙解释道,酸溜溜地来了一句,无奈慕容祈的心情更好了,珞汀狐疑地打量着男子一眼。
真是奇怪。
两人回到皇宫的时候,早就有人侯在凤栖宫,珞汀看了一眼,许姑姑为首自然知道是太后娘娘在等她。
珞汀一回宫便随了许姑姑去了永寿宫,看来自己躲了这么些日子,太后娘娘到底是等不及了。
“臣妾见过母后。”珞汀行礼,又带上了她略端庄的面具。
“起身吧,哀家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适应宫里的生活了,如今该是到回报哀家的时刻了。”太后娘娘开门见山道,今日倒没有见到小黑猫的影子。
“太后娘娘希望臣妾怎么做?”
太后接过许姑姑送过来的药瓶子,倒出一颗放在珞汀的手掌上。
“这是子归,不需要哀家解释了吧。你们至毒人的心思哀家是不知道了,不过这子归倒是个好东西,只要一点点,一点点慢慢侵蚀了一个人的身体。”
珞汀第一次见到子归,心底多半是为师父赎罪的,说到底还是白玄给了太后这种药,最后用在了慕容祈身上。
“母后难道不知道子归无药可解吗?”珞汀问道,难道真的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用这么霸道的毒药吗?
“哀家要的就是这么效果。”太后娘娘狠狠地咬牙说到。
“可是皇上是您的儿子啊,您真的忍心让唯一的儿子死于自己手下吗?”
“他本就不该活着,从他害死了晔儿开始,他就再也不是哀家的好儿子了。”珞汀倒吸了一口凉气,曾经太后对她说过这事,只是那时没现在这么上心,当初只是为了保住小命罢了,如今却不得不思量。
“更何况,给他下药的,从来不是我。最后,杀了他的人只会是你。”太后狠狠地说着,言语如同从修罗地狱传来一般,带着死亡的气息。
珞汀被吓了一跳,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这是在害怕。
“怎么?心疼慕容祈了?哀家劝你收起自己的心,你最好别动什么小心思,要不然哀家会让你尝尝蚀骨的滋味,到时候慕容祈才不会管你。”
太后娘娘凑过来,伏在珞汀的耳边说了一句:“他的心狠,可是比我还要多上一百倍的。”
珞汀的心皱在了一块,慕容祈真的是坏人吗?她不知道这个答案需要在哪里找,但是自己已经从潜意识里打算去救他,那么太后这里势必得把戏给做全了。
“母后放心,臣妾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何况臣妾身上还种着阴阳蛊呢。”珞汀笑道,好看的容颜无时不在提醒着太后娘娘自己是个识时务的人,这多少可以缓和她的疑心,多争取一些时间也好。
“哀家知道珞汀是个懂事的孩子,这药你每天掺一些进慕容祈的茶水里,切记不要被发现了。”
珞汀应答了,她知道太后定然在明轩殿安插了众多眼线,所以这下药也是要做全套的。还好白玄师父刚来过,无疑于帮了自己大忙。
“臣妾知道了,母后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不急,哀家还想同你说些体己话呢。”太后娘娘笑道,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走珞汀,“玉娘那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臣妾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不过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哦?动作挺迅速,是何人?”珞汀这一下倒是出乎太后的意料,她问道。
“贤妃。”
简短的两个字,但是却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倒是太后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想来她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母后不觉得出乎意料吗?”
太后娘娘浅浅的笑道,眉眼之间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波澜不惊:“哀家早就知道了,为何出乎意料?”
啊?这回换珞汀惊讶了。太后娘娘纵横后、宫多年,道行倒是不浅。
“宫里的人多半是有嫉妒心的,她平日里可不是那样的性子,一瞧便瞧出异样了,亏得你们刚入宫或者不熟悉,其实这事只要威逼一下,很快就能出来。”
太后娘娘的意思大体是,如果珞汀是个霸道的主,只怕贤妃早就招降了,也不至于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贤妃虽然顶着“贤惠”的名号,实则内心不过也是个善妒的小女人,太后这些年不过没有拆穿罢了,慕容祈这般不在意他的后院,即便是起火了又能怎么样?
“臣妾明白了。”
“贤妃还算是有地位之人,如何扳倒她就看你的能耐了。不过若是你自己要背这个黑锅,哀家也没什么意见。”
珞汀自然不能背这个黑锅,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已经知晓了谁是凶手,何况对方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自己不去搅合一下不像珞汀的风格。
“臣妾自然不会辜负母后的一番心意,不过贤妃她不是母后的人吗?”
“呵,哀家的人,她还不够格。”太后轻蔑地笑了,珞汀这样问也只是在试探,但太后娘娘确实是只老狐狸,从她的嘴里并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话。
“如此这般,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后、宫之中,或者说整个朝野,虽然是权力的天下,但是总归是要安抚人心的。”
太后娘娘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给了珞汀极大的震撼,她一直以为太后娘娘是只懂权力之人,不想她竟然知晓安抚人心,果真上位之人的心思她揣测不了。
“快到年关了,你手头也该忙起来了。实在闲的发慌,就和大公公一起,安排皇上的起居吧。包括他夜晚宿在哪个宫里,哀家还是很期待自己的孙子呢。”
太后笑道,从座椅上起身,慢慢地往外面走去,珞汀自己跟上她的脚步。
“这一脉血液,当然是要传承下去的。你也给哀家努力了,怀个孙儿让哀家开心。”
太后无意的话却惹得珞汀不好意思了,她和慕容祈之间,淡淡地只剩下几次牵手,要怀小孩只怕不是牵牵手就能做成的事。
珞汀的脑袋大了,跟着太后娘娘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