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会见风使舵,翻船了怎么办?
宗妙纹千里迢迢地赶到京城,一路风尘仆仆,由于给宦官塞了好处,宦官也提点了她一番。
大梁王朝的选妃制度似乎也与明朝相差无几,什么环肥燕瘦都不许有,只能是身材适中的那种才能入选。
不过明朝的选妃制度宗妙纹也只是略有耳闻。
明太祖有言:“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
而大梁王朝也有类似的祖训,只不过在此之外,还多上一项要求:就是要习得一手琴棋书画,刺绣一类的各种才艺也是加分项。
落落大方的气质她是有,不过其它的科目宗妙纹只觉得很悬。
虽说七娘也不通琴棋书画,但是好歹还会刺绣啊!
若让宗妙纹去参加科举考试,斩获个功名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八股文她也会写。
次日,第二轮选妃的场地内。
宗妙纹百无聊赖地排队,不过依然站姿如松,收腹沉肩,有种正在艺考的错觉。
想起自己广电编导统考没过本科合格线,她不由抖了一下。
“下一个。”
好在这一轮不过是宦官依高矮胖瘦筛选,被宦官挑白菜一样评头论足了一番后,还是过关了。
再次领号排队,宗妙纹定下心来观察了一番,慨叹颇多。
她亲眼看见一个瑰姿曼丽的年轻女子也被没通过筛选,此女分明美得颠倒众生,却还是与一众相貌平平无奇的那些女子被遣送回去了。
“这也太严苛了吧!长得美也是一种错?”她在心底暗自唏嘘不已。
“长得太美,万一太子沉迷女色怎么办?那不就是祸国殃民了吗,不行不行!”主考的宦官坐在那里不住摇头,义正词严地道,“这是规矩,怨不得我。”
听到这一番话,宗妙纹承认自己被打败了。
收受好处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正当宗妙纹不语把玩自己的一缕长发之际,她忽然远远地看见了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子桑姐姐也在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确实合乎情理,毕竟以子桑惠君姐姐这如出水芙蓉之姿,又落落大方,落选反而奇怪!不过相距太远,此次宗妙纹也不好过去打招呼,只得暂时作罢。
经过两三天的严格筛选,只有五百人脱颖而出,七娘的这一躯壳的条件在她的打理之下,各个方面都已无可挑剔,所以宗妙纹也自然而然地成了五百人之中的一个。
也是在这两天之中,宗妙纹欣然应下了子桑惠君的邀请,与她同住一个厢房,也方便相互照应。
除了子桑惠君之外,令宗妙纹略有点惊讶是王萍儿居然也走到了这五百人之中,要知道南岗村的其他小姑娘都被淘汰下去,遣返回籍了。
不过话说回来……
她还从没见过勾心斗角的宫斗呢!虽说在大梁王朝的这一种选妃制度之下,选出的妃嫔都不可能如其他朝代的妃嫔那样心狠手辣,后宫妃嫔也不得干政……
可俗话说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能够走到这里,早已是万里挑一,外在条件筛选过后,接下来就该是琴、棋、书、画、诗、绣这六项考核了。
为了防止作弊,公平起见所有人都要用宫里的乐器。
“子桑姐姐,你今天考得怎么样呀?”
宗妙纹一整天都在拨弄子桑惠君借给她的这把灵机式的桐木琴,一心一意地先学乐理,见子桑惠君满面春风地回来,她不由眼前一亮,好奇地询问了一嘴。
“我是今天一百人之中惟一的十分呢!今年‘琴’的主考官是淑妃娘娘,貌似还有几位很精通琴艺的大师,所以打分也就严苛了点。”子桑惠君笑着道,“你今天琴练得如何?”
“说来惭愧,我对乐理一窍不通,练了一天才勉强记下来子桑姐姐教的那一小段。”宗妙纹又耷拉了下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子桑惠君。
“没关系!人无完人嘛,就像根本也不会写诗,估计诗那一科我是拿不到几分了。”子桑惠君善意地劝慰道。
“这样啊……子桑姐姐怎么不早说,我这儿有我之前写过的诗。”宗妙纹从行囊里找出一本封面没字的书,这本里全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确认没什么忌讳的诗,“子桑姐姐可以记一些,说不定能用上呢!”
“这怎么好?”
“子桑姐姐对我这么照顾,挑几首诗而已!反正我也还会写。”宗妙纹略歪头道。
“没想到你文采竟如此之好……可我若借了你的诗得了高分,那你怎么办?”
“那不是也很好?反正都走到这儿了,我入宫谋份差事倒也是美事一桩。”宗妙纹亲昵地挽着子桑惠君的手臂,撒娇道,“以子桑姐姐的才情,肯定是能成为妃嫔的,将来入宫了以后姐姐你可要罩着我呀!”
“好好,那这接下来的四天我指导你练习琴艺,可不许偷懒!”子桑惠君道。
“姐姐你的这首《捣衣》实在是太有难度了,‘琴’的考试是只能用瑶琴吗?”
“这倒也不是,有琵琶、笛子一类很多,妹妹不妨说说想学什么?看一下我会不会。”子桑惠君颇有自信地道。
“我想学奚琴!”
“啊?奚琴是什么?”
“二胡!”宗妙纹欢快地道。
“宫中虽有这种乐器,可是很冷门啊,这么多年了,也就京城有位流落街头的乐师以此卖艺……”子桑惠君仔细想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劝解她去好好练瑶琴。
没想到这个位面这么早二弦胡琴就已经被亲切地称为二胡了!
“正是因为冷门,同样是不会的情况下,我去学二胡,肯定会比练瑶琴好些呀!”她嘿嘿一笑。
宗妙纹领的号是第四百六十九,是在本周的第五天才会轮到她去考试。
第二天一早起来,子桑惠君拗不过她的执着,听宗妙纹一说之后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就带着她在京城购置了一把二胡,而后又找到了那位街头卖艺的大师。
这位大师每天都在集市拉二胡,眼中泛有白翳,视力不是很好,老态龙钟,须发花白,在他手中二胡余音轻颤,其中悠远回长之意,似由近及远不断地被延长!
他所奏出的乐音似有穿透人心之力,声声落入路人的耳中,牵扯起人们心中最隐秘的酸楚。
其中凄凉的调子如泣如诉,其中欢欣,又如笑中含泪。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