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寒秋见众人落座,率先举起酒杯道:“原本呢,这联谊会应该是在过年前后办的,可惜被九华山的事情耽误了。”
听他的意思,这联谊会还是每年的惯例?
可看老烟他们的样子不像啊。
刘寒秋接着道:“老烟,我知道你们701对我们部门有点误会,所以特意请上级批准办了这个联谊会,大家聊一聊,有什么误会就都过去了,你说是吧?”
原来是上级批准,我说老烟怎么会同意过来。
“既然是联谊会,这样冷冷清清的实在是没意思。”老烟突然道:“伢仔,你去给他们演上一段破阵舞。”
伢仔正往嘴里塞着东西,闻言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扭头望着老烟,可后者已经自顾自的从包里掏出一台收音机,准备放音乐了。
许教授冲伢仔扬了扬下巴,伢仔这才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他站到我们与刘寒秋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上,然后扶了扶墨镜。
老烟满意的点了点头,摁下来收音机的开关。
锃!
激昂的乐曲在空旷的田野里骤然冲起,带着一股冲破云霄的气势,与此同时伢仔动了---只见他骤然跳跃起来,金刚笔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寒光映着油灯的暖光,丝毫不显违和。
破阵乐慷慨激昂,伢仔在乐曲中或转或跳,毫不拖泥带水,分明是一套杀敌的动作。
我从不知道伢仔的舞也跳的这么好,他虽不情愿,但跳的却非常的认真,每一步都与乐曲相融合,霎时间让我觉得此刻正处于战场之上。
即使是刘寒秋他们也看的入了神,等伢仔一个腾挪,做了个将武器刺入敌人胸口的动作,音乐骤然停了之后,众人还意犹未尽。
我几乎没有看过舞蹈,在部队都是一群糙汉子,偶尔兴致来了在拉练的时候吼上一首《红星照我去战斗》就已经是时尚了,可即便是我也能知道伢仔这一舞的难度。
跳完后伢仔直接回来坐下,抬手继续往嘴里塞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满脸摆着不高兴。
老烟却拍了拍手:“刘主任,轮到你们了。”
“秦桑,你去。”刘寒秋点的是那个梳着齐刘海的学生妹。
她坐在角落里,这时起身我才发现她的怀里抱着一把八面汉剑。
刘寒秋笑着道:“你们这破阵舞跳的好,我这边的丫头没什么本事,就给大家表演段舞剑好了。”
随后他便对已经站定的秦桑点了点头。
秦桑收到信号,噌的一声拔出剑,我赫然发现这剑是开了锋的。
剑一出鞘,秦桑的气势陡然变了,即使穿着一身学生妹的衣服,也让人觉着她此刻俨然是个剑客。
“老烟,你们这到底是在玩什么?”我移到老烟边上,低声问道。
我可不相信他们大晚上的约在这个地方,真的是为了搞什么联谊会。
老烟眼皮都没抬:“看舞。”
我勉强压住心中的好奇,但却对舞蹈提不起兴趣,这倒不是因为秦桑跳的不好,而是我根本不懂,方才伢仔跳的时候我能看下去主要是因为好奇。
我挑着几颗葡萄吃着,偷偷打量着刘寒秋他们,可他们都认真的看着舞蹈,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这么一来一往的,我这边出个弹琴的,那边必然出个吟诗的,我这边来个唱歌的,那边便来个唱曲的,场子热的让我恍然觉得对面的不是我们的老对头,而真的是兄弟部门了。
这一闹便到了十点,我打了好几个哈欠,瞌睡的不行,但又被冻的有些清醒,只觉得脑子被分成了两半,他们却还在你来我往的,根本看不出一点的动机。
伢仔已经靠在我身上睡着了,真是难为他在这么冷的环境里还能睡的这么熟。
许教授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老烟硬朗,自顾自的升起了一个火堆,里面穿着棉服外面套着大衣,正在火堆前昏昏欲睡。
刘寒秋那边也差不多,几个人东倒西歪的,只有长空和夜星还勉强维持着。
“这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压轴戏也该上场了!”刘寒秋笑呵呵的道。
我撑着打架的双眼皮,睡眼朦胧的打量了一眼刘寒秋,只觉得他这个压轴戏有点蹊跷!
他搓了搓手:“为了这次联谊会,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请动了这尊大佛,你们一会儿可得好好看啊。”
说完他拍了拍手。
我好奇的抬起头,只见离我们最近的一顶帐篷动了动,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骤然站了起来,伢仔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嘀咕到一半声音自动没了……
所有人,至少我们这边的人都清醒了,一个个将眼睛瞪成了铜铃盯着眼前的人!
哪怕是刘寒秋从帐篷里召唤了如来佛祖也不足以让我们这般惊讶,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我死死的盯着他,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可他压根没往人群看上一眼,只施施然的走到了中间,清冷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寒颤。
“既然是联谊,我便给你们献上一舞吧。”
说完,他长袖一挥,在泉水般的音乐下翩翩起舞。
他依旧一身白衣,可这身白衣又和以往的不同,因为这套白衣是女装,准确的来说是古人的汉服。
四姑娘……
谁也不会想到从帐篷里走出来的竟然是四姑娘,还是一身女装的四姑娘,甚至于他的短发也变成了一头清丽的长发。
随着他的动作,一支温婉而又带着凌厉的舞蹈呈现在我们面前。
他仿佛化身成了云中的仙子,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但我偏偏从他的舞蹈中感觉到了忧伤。
这支舞蹈并不适合男儿身,无论是曲子还是编舞都偏柔和,对于腰肢已经关节处的柔韧性要求很高,即便是我这个门外汉也明白-----这是一支为女人编排的舞蹈。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姑娘,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的舞姿,我心里蓦然升起一道奇异的感觉。
四姑娘是‘她’,而非‘他’!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答应了刘寒秋的要求,也不可能顺应刘寒秋的意思跳上这么一支柔美的舞蹈。
而且她精致的脸庞在女装下更为契合。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便觉得她的容貌作为男人实在是过为精致了,但又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认定了她是男子的身份。
可今晚,不仅让我确定了她女子的身份,我的魂魄也被她的舞蹈给深深的吸引了。
一股从来都没有的情绪涌入了心头,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一支舞蹈,让我对她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