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嫣然一进门就把手里的花篮扔到桌子上,站在一旁生起闷气来,一张小嘴儿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浅笑看了看白雅梅,偷笑一声,凑到嫣然身边,像哄小妹妹一样问道:“哎呦,我们的嫣然这是怎么了,去花园采个花也能气成这样,难不成是碰到了花仙子抢去了你的花,哈哈。”
白雅梅也扑哧一乐,自从来到这洛府,这还是她第一次笑,也多亏身边有了浅笑和嫣然,自己才没有孤军奋战。
嫣然见二人不仅不着急,居然还说笑话做乐子,心里更是怒气叠加,连珠炮似的道出了原委:“你们还有心思笑,方才我去花园采花,正好碰见了二夫人的陪嫁丫头小红和三夫人的陪嫁小绿,哼,真不愧是那种地方里出去来的人,背地里敢议论主子的是非!”
白雅梅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凝眉问道:“她们说了什么?”
浅笑建自己好不容易才把白雅梅哄开心,这么快又被嫣然给搅了兴,忙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嫣然正要张口抱怨,却见浅笑一直向自己摆手,只好闭紧嘴巴,有些不甘愿的嘟了嘟嘴。
不料白雅梅却沉声说道:“不要拦她,接着说。”
嫣然见白雅梅似乎已经动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浅笑一眼,怯怯地说道:“她们说,说小姐您虽是嫡夫人,却在新婚之夜连夫君都留不住,而且成亲都两天了,将军从未进过夫人的门,一直留在两位小妾房里。”
“不只是这些吧。”白雅梅一脸平静。
嫣然点点头,有些气愤的续道:“她们还说白家看起来是个大户人家,其实早已落魄,若不是将军看上了小姐,只怕小姐将来只能嫁个平头百姓,连,连她们这些青楼女子都不如!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与她们理论,可她们还是不知悔改,说什么就算是你主子来了我们也不怕。我一气之下,就,就……”
说到这里,嫣然有些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再继续说了。
“就怎样啊?”浅笑担心的看了白雅梅一眼,催促嫣然快说,这个嫣然年纪小了几岁,做事冲动,脾气又暴躁。现在大小姐不得宠,她不可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大小姐寻些事端才好。
“就,就,就打了她们嘛!”
“什么,你,你怎么,能这么冲动!”浅笑气急败坏的推了她一把,这丫头怎么做事都不考虑后果的,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只怕那两位夫人知道了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雅梅重重坐在凳子上,眉毛皱得更紧:本以为自己不得罪他们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好好过日子,却不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都躲不过!
正在白雅梅发愣,浅笑担忧之时,一声嘈杂的喧闹传入三人耳中。
“真是太不像话了,就算是大夫人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浅笑嫣然惊诧的看向白雅梅:怎么办,是那两位夫人来了!
白雅梅轻咬红唇,毅然坐好,眼中的愁苦瞬间转为坚强:既然躲不过,那就勇敢的面对!
白雅梅向浅笑使了个眼色,浅笑心领神会的走到门边,迎了出去:“原来是两位夫人来了,快请进。”
浅笑掀起门帘,等着两位夫人进房,却不料,哪儿人竟站在原地说气起话来。
“呦,翠柳,你看,大姐房里的丫头就是不一般啊,不仅长得清秀美丽胜过了你我,就连这气势也比我们都大了,见了夫人只会动嘴皮子说话,竟连最基本的请安之礼都省了。”
“姐姐说的是,大姐不是最注重礼仪尊卑吗,怎么调教出来的丫头这般的不懂规矩,难怪都敢动手打人了!”
显然二人是想起了那日早饭时白雅梅给他们二人的下马威了。
听着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桑骂槐,浅笑脸色发白,不敢怠慢,两只手轻轻相叠,对着她二人深深一福,低眉顺目的说道:“两位夫人快请进房吧。”
见了浅笑这个样子,牡丹翠柳二人才轻蔑的一笑,互相使了使眼色,快步进了房门。
刚进房门,就见到白雅梅端坐在桌旁,轻轻捏起一只茶盏送入口中,细细品尝。嫣然正低着头测跪在她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仅如此,就连她雪白的小脸儿上还有着一道子一道子的红印儿,嫣然竟似是红手印儿!蓬乱的头发低低的垂下来,赢得那绯红的脸颊若隐若现。
牡丹翠柳带着各自的丫头小红和小绿气势汹汹的冲进来,本以为会看到白雅梅袒护自己的陪嫁丫头,那样的话她们就更有理由将事情闹大,甚至是到将军面前诉苦。
却不料,她们的如意算盘竟然打空了,这白雅梅居然在惩罚自己的丫头!二人面面相觑,景有些不知所措。
浅笑一进门就看见嫣然可怜兮兮的跪在当地,脸上还一片红肿,不仅吓坏了,两步窜过去,抱住嫣然就抽泣起来:“小姐,小姐息怒啊,饶了嫣然这次吧,她年纪小不懂事,小姐就饶她这一次吧。”
牡丹和翠柳看着她们这一哭一求,显然是为方才的事情受罚,不知白雅梅会作何反应。
白雅梅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叹道:“年纪小不懂事,可也不能失了规矩。以前在白府时,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怎么来了这将军府才几日就失了礼数动手打人了呢!这十个耳光算是个教训,以后若再敢犯,定不轻饶!”
“是,奴婢,记住了。”嫣然抽抽搭搭的哭的泣不成声。
十个耳光,没想到这白雅梅出手够狠的!
牡丹翠柳相视一笑,心里各自琢磨着:原来这白雅梅也是个软柿子,自己这样惩罚奴才不就是给他们看的吗,看来她也是很忌惮他们这两个受宠的小妾的嘛,什么大夫人,只要得不到将军宠爱,也只是个任人欺侮的贱人而已!
“姐姐无须因为一个奴才伤了自己的身子。”
“就是,奴才不懂事打发了走便是,不要伤了自己才好。”
听着他们二人无关痛痒的风凉话,白雅梅微微一笑,却岔开了话题:“二位妹妹,奴才不懂规矩做错了事,本该受罚,只是,这当主子的教导不周,这才让他们都一个一个的失了分寸,是不是理应也该受罚呢?”
牡丹和翠柳听了这话,脸上更是开心,看来这白雅梅是要自己惩罚自己了,心里虽乐开了花,可是脸面上的话还是得要的。
“姐姐说哪里话,奴才是奴才,主子是主子,怎能相提并论呢,只是……”
牡丹不说完,却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翠柳,翠柳心领神会,接着说道:“只是,奴才是跟着主子办事的,奴才有过肯定是主子教导不严,所以……”
二人欲言又止,只是斜着眼睛瞟着白雅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白雅梅捏起茶渣慢慢啜了一口茶,眼皮也不抬,懒洋洋的说道:“奴才有错,定是主子的过失,既然二位妹妹如此知书达理,怎的自己不为奴才做个表率呢?”
二人闻言都有些手足无措,原来白雅梅在这儿等着他们呢,果不其然,只听他继续说道:“二位妹妹方才还注重利益尊卑,怎地见了本夫人竟是放肆了呢!”
说着便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掷到了桌子上,杯盖被弹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声音响亮的传入牡丹和翠柳耳中,竟使二人身子不由得一颤,方才的嘲讽和傲慢猛地收了回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白雅梅生气,虽然二人还有一丝不悦,可是谁都不敢怠慢,忙收敛了颜色,深深的福了下去,身后跟着的丫头们见状也赶紧行礼,生怕晚了一分,惹得这铁面无私的大夫人生气。
白雅梅看着眼前拜倒的一众人等,既不答应也不免礼,只是慢悠悠的叹道:“两位妹妹虽出身卑贱,胆怎么说现在也是我洛府的人了,以后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免的让奴才们看去落了话柄闹了笑话。”
白雅梅见二人唯唯诺诺的答允,心知他二人只是表面服从,心里不服,又慢悠悠的续道:“我也知道,咱们三人是同一天进的门,可是,再怎么说,我的大红花轿也比你们的粉红花轿早进门几步,咱们三人的身份却是大大的不同,这规矩礼仪也就要时刻遵守了。”
一听这话,原本就胆小的翠柳这下不敢吭声了,可是一旁的牡丹却是极度不满,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发作,只是低头斜眼睨着不成器的翠柳暗自咒骂,嘴上仍是不讨饶,堆笑着说道:“夫人说的是,我们二人……”
“本夫人还未说完,哪有你讲话的份儿!”
白雅梅冷冷一哼,严厉的打断了牡丹的话,这般正面斥责,让牡丹尴尬的有些语塞,俏脸羞得通红。
“既然说到了规矩,那就索性把话说完。”
白雅梅低头扫视了一圈当地拜倒的一众奴才,高声说道:“今日府中发生了一件丫头聚众打架之事,影响颇为严重,将军整日忙于军务大事,若是府中再不消停,只怕将军终日不知要平添多少烦恼了!”
白雅梅微笑了一下,对牡丹翠柳说道:“奴才有错也是主子之过,奴才在背地里议论主子是非,就是你们在议论主子是非,但是你们现在毕竟也算是个主子了,这种惩罚定不能让你们来承受,所以只好委屈了奴才了!”
说着不等牡丹和翠柳反应过来,白雅梅冲着浅笑和嫣然使了个眼色,说道:“嫣然聚众打架掌嘴十,小红小绿同样,聚众打架掌嘴十,议论主子是非掌嘴十,出去领罚吧!”
牡丹和翠柳一个生气一个无奈,却都不敢有异议,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陪嫁丫头又哭又求得被浅笑嫣然拉出了房间去了。
白雅梅看着二人神色,随即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我们今日成了一家人,就是有缘。既是自家姐妹就该齐心协力为将军分忧才行,你们说对吗?”
待听到二人齐声答应后,白雅梅左手抚着桌上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笺说道:“为了防患今日之事再次发生,本夫人方才拟了几条内府家规,待将军回来商议定后便要实行了。”
一听到将军二字,牡丹翠柳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嘲笑,将军肯定不会同意的,看你到时候如何下台!
二人行礼这么久了已经累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但又都不敢动一下,这一切都被白雅梅看到了眼里,她也懒得说客套话了,直接转身去了内房,边走边说:“好了,今日事多,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吧。”
白雅梅斜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一干人等离开,又静静看着浅笑为嫣然擦拭掉脸上假装红肿的胭脂,她只觉得好累,不仅是身子累更是心累。
白雅梅闭上了明亮又略显疲惫的双眸,她要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今天晚上她还有一个人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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