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往北驰出丹霞岭,已是数百里之外。三个褐衣汉子在一棵树旁停下,一个向秦小秩等拱拱手:“你们现在且回去。”
秦小秩甚为意外:“什么意思?”
汉子道:“咱们不想你们白走一趟,我家主人是不会背叛朝廷的。”
卫箐道:“此话怎说?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
汉子道:“当着张夫人的面咱们不好拒绝。”
三人如遇兜头冷水,他们白走这一趟倒没什么,毕竟他们也是照顾着张夫人的面子,但这个巨大希望的破灭,却让他们感到有点失意。
秦小秩淡淡的道:“你们走吧,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咱们日后只好战场上见。”
那汉子道:“你们放心,咱们在丹霞岭中的所见所闻绝不会说出去。”
秦小秩哼道:“你们说不说出去由得你们,只是本小姐见你们的主人对张夫人如此恩深义重,想来不是坏人,不想世上因此多了一个坏人。你们回去就将咱们的意思传达给他,看他有什么选择。”
汉子道:“姑娘的话咱们必定转告。只是咱们也奉劝各位一句,朝廷可能很快与白茅骑兵联手,你们这样做只是徒劳。”
三人都是大吃一惊,朝廷与外敌联手真是闻所未闻,卫箐恨恨的道:“如此与通奸卖国无异。”
汉子道:“咱们言尽于此,你们回去吧。”
秦小秩道:“且慢,本小姐偷向你们打听个事。”
汉子道:“咱们如知,必定奉告。”
秦小秩道:“据悉那根青玉箫是张夫人送给你家主人的,你们可知因何落入了别人之手?”
三人俱是脸色一变,好像不知是否应该回答。
秦小玉又道:“这根青玉箫对你家主人甚是重要,他断然不会轻送他人,不消说是被人强抢了去。听说有个叫西北青魔的人在朝中势力甚大,请问你家主人的青玉箫是不是被他抢了去?”
刚才说话那汉子道:“实不相瞒,我家主人与青魔大人是好朋友,青玉箫就是我家主人送给他的。”
“青魔要这根青玉箫干什么?”
汉子停了好一会,说道:“这当中具体原因在下也不知道,但可以斗胆答一下,张大人囤兵于此,易守难攻,被朝廷看作为极大隐患,而青魔大人不知在哪打听到我家主人与张之南夫妇的恩怨,就想借这根玉箫对张大人利用一下,如果张大人见到有人执这根玉箫来找他,必然醋意大起,与张夫人彻底决裂自不必说,张大人亦可能在怒火攻心之下,羽翼未足之时对朝廷出击,朝廷就可一举剿灭之。当然还有一可能。”
“还有什么可能?”秦小秩问。
“执玉箫者可能会乘张大人逼问之机,假意说我家主人此刻已身处什么地方,将张大人诱骗过去,然后说某人是我家主人,让张大人与其为敌。”
秦小秩想他说得没错,高蘅此次执箫来找张之南,说明他在石竹镇遇到了什么难事,想张大人过去为他解围。当然亦有可能是想将张大人诱过去杀之。
当下对近来与张之南讨论的这个疑问终于有了答应。张之南从向明霞口中得知高蘅带箫来此的用意,而张之南后来又将这事与她讨论。
秦小秩暗感可惜,这三人的行为言语甚是光明磊落,他家主人也似个有恩义之人,却终不能劝他们离开朝廷。
又问:“三位大哥此行就是为来探望张夫人这么简单?”
那汉子道:“咱们来的目的刚才已告小姐知,我家主人担心张大人看到玉箫后的处境,才派咱们过来照看张夫人的。”
秦小秩猜的与汉子说的一样,更肯定了他们主人的品性,不禁又是暗暗可惜。
回转丹霞岭向张之南说了此行的遭遇,又遇张之南说一件奇事,说年年春风楼也想在丹霞岭发展势力。
张之南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就将劝说那位京城公子的事放过一边。
秦小秩就说这是好事啊,向姐姐如能发展出一股势力,对大家都甚有好处。
但张之南的说法又与她不一样,说向明霞这样做可能另有目的。
秦小秩以为他说的是向明霞招兵反叛,吃了一惊。
张之南则悠悠的道:“依本府数十年来的心理经历,这个小妮子是看上了一个人,想利用这个机会与她看上的这个人接近。”
秦小秩想原来如此,但看上一个人,也不需要开个地盘才能与他接近吧?
张之南又解释:“她这样做其实是想放弃年年春风楼,因为那里毕竟是个酒家,地理位置也不适合发展兵马,他看上的这个人甚是厉害,不会到她那里去。而她又不能抛下那里跟随她喜欢的人。她发展了势力又不同,可以以这个借口邀这个人入伙,至不济也可以不管那一边,去与那个人在一起。”
秦小秩听张之南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又是讶异,想他向来言语端庄,按说不会在向姐姐背后做出这么多忖测,他这次又为什么如此没有顾忌?
却不知道张之南感觉与她甚说得来,堪称投缘,说的话真是掏心掏肺,抹去了端庄这层掩饰。
说道:“张大人这样或许是忖测,况且向姐姐喜欢上一个人也没错。”
张之南就想你明明发现了问题,却偏偏要为她说话,做事不能偏离主旨,如果为一个人而发展抗敌势力,力量就不能放到点子上,这样的势力又哪有逢敌必破之力?
当下对她说了个更奇怪的想法:“秦小姐,这个事本府就不去参与劝说了,一来本府与她的父亲是好朋友,得给她父亲一点薄面,不好对他女儿说三道四;二来如果本府亲自劝说,她可能会怀疑本府不肯出让丹霞岭田地。本府想你去给她做做这个工作,让她放弃这个决定。”
秦小秩虽然感谢张之南对她的信任,事事与她商量,要事让她亲力亲为,但这是不要面子的事,却感觉甚是棘手。
问道:“张大人可知向姐姐喜欢的这个人是谁?”
张之南道:“这个人不得了,他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好汉,就是外号西北游侠的迟原风。他这样一位英雄人物,要做的事甚多,怎能在这种情况下跟她去小打小闹?”
秦小秩想我料的果然没错。
但是她又有想法,说道:“张大人,话不能这样说,如果向姐姐真能招到这样的大英雄,对咱们势力的扩张是大有好处。向姐姐或者是看中了他这一点也说不定。”
张之南本来已从向明霞说到迟原风时的眼神中感觉到她对迟原风有意思,也就不假思索的想出了刚才那些想法,听秦小秩这么一说,又感糊涂,想难道本府误会了向小姐?她真的没有私心,是为抗击暴政外侮尽一分力?
说道:“秦小姐说的也是,迟原风如果能来丹霞岭对咱们的帮助是很大,但他在外面亦有很多事要做,哪会在此长久停留?”
秦小秩知道他说的不错,默然不语。
其实她刚才那样说,说的虽是事实,但更多是为向明霞开脱。
张之南却又来了想法,说道:“向小姐可能招不来迟侠士,但本府却相信有一个人可以招他前来。”
“什么人?”秦小秩有点喜悦。
“就是你这个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