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蘅三人与孟廷玉刚才还觉得阳光耀眼,眼下像立即到了黄昏,视物好像有点模糊。
感到事情严重,只有两个道士才能帮助解决,将他们迎进高府。
孟廷玉不请自来,跟进府内。
高蘅三人与他同仇敌忾,也不责他无礼进府。
高蘅道:“两位道长刚才说了一个办法,请详解。”
一个道士道:“高主将可知这些鬼魂生前是什么人?”
高蘅道:“据说是大河帮的人。”
“大河帮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个抗击海盗帮派。”
“这么说来,他们是被海盗所害?”
“听说他们被海盗放魔鬼花毒毒晕后杀害的。”
“那为今之计,只能为他们报仇才可获得他们原谅。”
高蘅等不禁呆住,海盗千千万万,而且极是厉害,如何能挫其锋?
心中都吸了口凉气。
停一会高蘅道:“两位道长不是不知道,咱们官府政策是对内不对外,没有权力攻击外来人。咱们不是不想抗击海盗,是政策不允许。”
“高主将这样说就不对了,难道他们将鸡笼镇占了也不反击?”
“道长说得不错,这样咱们只好换个地方办公。”
“镇上的老百姓不管?”
“咱们只负责向他们收税,他们的死活咱们是管不了。”
“高主将万不可这样做,依本道认为,这些大河帮众极有可能是那些受海盗侵害的老百姓组成的,高主将如放任老百姓不管,那么这些冤魂必然对高主将更加痛恨,自是缠着不肯出来。到时候必然吸干骨髓一命呜呼。”
高蘅等心里都“咔噔”一下。
“道长知道本主将不能违背朝廷命令,请指点条明路。”
道士沉吟一下,“高主将只要有心抗击海盗即可,倒也不必亲自动手,可想个其它办法,假手于人什么的。”
高蘅正在思考,钱化道:“高公子,末将有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
“钱副将有话请说。”
“丹霞岭的人是来抗击海盗的,咱们是否可助他们一臂之力?”
高蘅猛然一省,这真是个主意。就问道士行不行。
道士不住点头:“这办法可行!这办法可行!”
高蘅再不犹豫,吩咐两个副将去倒挂谷洽说。钱化董盛呼啦啦去了一趟倒挂谷,随同孟船南回来拿着着纸,将倒挂谷需要盖印调派兵器的事说了。
高蘅问两道此事可行?两道士频频点头,说如做此好事,鬼魂必心生感激,立马脱离诸位的身体而去。
高蘅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官印盖了,还加了句:“本公子舅爷是皇帝的结拜兄弟,这个印的分量十足。”
孟船南道:“高主将的舅爷自是不得了,但他们只认官印的等级,可能不知道高主将有你舅爷这层厉害关系。”
高蘅忍不住想拍桌而起,想你居然敢小看本公子。
但眼下有事情需要解决,发脾气却不是个事,不像事情在别人身上,爱怎么发脾气都可以。
董盛道:“孟大人不说是皇上亲信么?而且称什么宁遇门神不遇老孟,那你的官印是不是够大?”
孟廷玉“哼”了一下,甚是失意,本老孟本来想天下间只听皇上一个人的主意,哪知还有个甚是了不得的鬼魂,也需要老孟去听令。
极不情愿的将印章拿出了,盖在白纸上,“哼”道:“这是天下间除了皇上的第二大印章。”
高蘅等尽皆大喜,忘了与他去争辩这个印章的权力。
如果在平时,必用他舅爷与他较量一番。
印章盖好后,高蘅仍不感放心,叫两个道士留下来做个见证。
两道士也颇豪爽,说就在衙门等他调派兵器回来,见证鬼魂从他们身上离开。
高蘅本以为在地方等候,听道士话中意思才知要他亲自前去。
下令狠狠追缉那两个假道,去点兵调将。
次日按照与孟船南约定在镇外一条三岔道会合,见到前来会合的秦小秩,不禁心里一荡,猛然想,难道这次鬼缠身是天意,让本公子得与秦小姐并髻同行?
钱化董盛亦意外不已,几日来心思都在那三个“流求”女子身上,眼下刹那又转到秦小秩身上,感觉那三个女子与秦小秩真没法比。
秦小秩带乔靥与数个昔日庄丁,走近即对高蘅叫道:“听说你们缠了那个,可不要与本小姐走得太近。”
高蘅登时气馁,一下子忘记了这层隔阂。
心里有几分失落。
众人都急着赶路,中午即赶到一个叫香山的地方,高蘅说稍事休息,秦小秩不同意,说晚上赶到南州再休息。
高蘅等之前赶这么远路,早吃了三四餐,真是从来没有如此一次赶这么远的路,真是累得舌头都吊出半截。
但想鬼魂缠身的事的确非同小可,只好咬牙打马。
晚上在南州歇息一晚,次日丹霞岭遥遥在望。
旧地重游,高蘅等颇有几分感慨,心中想到之处甚多,河中与秦小秩初次相遇之处,充满地方特色的年年春风楼,但是人疲马乏,只有喘息的份,不能与秦小秩到各处去悠哉一番甚感遗憾。
打马由年年春风楼驰过,直往东北而行,到昔日秦家庄附近,转而向北。中间又歇息一晚,次日赶了三百余里进入安阳县境。
秦小秩依照地图知道要去的地点叫安阳兵工厂,处于安阳县以东的大山深处。
在县里打听到罗盘山方向,一会驰进原野小道,进入连绵不绝大山之中。
走了十余里遇到一条小山村,又入村中打听,续向东行。
大概走了百余里,又进入几次乡村问路,才确信到了罗盘山前。
眼前景象与地图中描绘的一样,四面山势环绕,中间一座山峰巨然耸立,苍翠欲滴。
眼前出现的多个路口也与地图描绘的一致,东西北三面是近十丈高的土坡,土坡中开出十数条沟壑一样的道路。
高蘅等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走哪条道才对。
秦小秩看地图,自东面第一路数起,在第九条道上标着个前进的箭头,便确认到这条道走进去。
前行数里,眼前顿时开阔,是一小片平原,平原对面又是一面土坡,坡上又开着与前面差不多的沟道。
秦小秩又依照地图确认了一条道前行。数里后又遇一小片平原、对面土坡,又确认了坡中沟道前行。
经过七次土坡走出沟道,眼前是一面山坡,山坡三面的十多条沟道不是之前遇到的是平整的,而是与坡度平衡,走着也像是上山一样。
沟道越走越长,地势也越来越高,大概走了数里,沟道转而向下。
这时两边再没有山壁阻挡,四外景色一目了然,对眼前情景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除了在走的坡道,两边都是深深的沟壑高高的绝壁。
至此才知道,如果选择其它道路,必然无路可去。
高蘅等暗暗奇怪,不知秦小秩在哪找到这张地图。
对面峭壁耸竖,壁下露出个大洞。地图的指引到此也完结。
秦小秩知道洞里面就是安阳兵工厂,这个兵工厂就建在这个岭底洞里。
洞口两旁有士兵把守,秦小秩过去问怎样调派兵器,士兵答只须进去就可。
高衡这边十数骑与秦小秩这边七骑共二十余匹马,秦小秩让大家都下马,将马安置在洞口两边不太宽阔的坡地上。
进入洞里,眼前顿显空旷之极,洞高竟有数十丈,宽也有数十丈,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沟壑,上面有三条十余丈长的吊桥通向里面一处半遮掩着山洞的土坡。
秦小秩登时有点呆住,不知走哪条道过去。
前面的经历已经告诉她,进入这里就是必需选择道路,不能走错路。
三条吊桥都可通到里面,但不知上面有没有蹊跷。
不敢大意前行,到外面去向守洞口的士兵打探,士兵答只能选对一条道,如果选错了是调派不了兵器的。
秦小秩登时皱眉,如果选错了吊桥,可能前功尽弃。
高蘅忍不住对兵士道:“本公子拿了大印前来也需要选这个吊桥?”
兵士道:“这是规矩,到这里只能选路,选错了就调不到兵器了。”
高蘅想如果是在鸡笼镇,将你们这三条吊桥都毁了。
但眼下不在鸡笼镇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被鬼魂缠住真是非同小可,万一调不到兵器,那个一是他承受不了的。
要不即便不在鸡笼镇,他估计也敢毁了。
秦小秩突然想到个办法,悄悄对乔靥嘱咐一下,对高蘅道:“你们喜欢走哪条走哪条,剩下的咱们走。”
高蘅心中惴惴,“咱们走一条道不好?”
秦小秩道:“咱们本来是分几路来调派兵器,当然走的不是一条道,你们如果走错道,调派不到兵器是自作自受。”
高蘅不明其理,“秦小姐想过河拆桥?”
秦小秩笑道:“如果咱们调到,分一点给你们就是。当然如果你们调到也分一点给咱们。”
高蘅直是一头雾水,“万一大家调派不到怎么办?”
“那咱们只好空手回去。”
这个结果高蘅万难接受,“秦小姐,你是不是因为没有那个才这样随意?”
秦小秩冷冷的道:“你那个关本小姐什么事?又不是本小姐让你惹上那个。”
高蘅想不到秦小秩如此绝情,对自己没有丝毫“关心”,不禁好像掉进一盆冷水里。
近乎哀求的道:“秦小姐,咱们这次为那个所困,就指望这次调派兵器立功了,你们可不能见困不解呀。”
“你那个永远解不了了。”
秦小秩不介意吓他。
高蘅眼睛发黑,不知秦小秩说的是不是真话。
这时想到两个副将保镖,问道:“你们怎么看?”
两人也是感到绝望,但因为绝望的事不能与公子说,登时就想到什么是希望。
钱化道:“公子不要慌张,帮咱们的是那两个道长,咱们只相信那两个道长的话,不要听她的。”
董盛想到的也是与钱化一样,“那两个道长神通广大,他指点咱们这么做,咱们只需听话就是,不必相信没有法力的人说话。”
高蘅想有这两位副将保镖在身边,就是好说话。想了一下能不能将缠在身上的也象以前遇到的一些事一样转到他们身上,却不知怎样操作。
说道:“你们先行一步,如果试探不出兵器,本公子再行选择。”
他一急之下无形中想出了与秦小秩差不多的办法,只是秦小秩想的是分三批各走一条吊桥进去,总有一批人是走对的,那样不管谁调派到兵器都是一样。而高蘅想的则是让两个保镖走一条“废道”,让自己可以多个选择。
钱化董盛登时心如明镜,对高蘅的指使又有进一步优化,走到吊桥前钱化就道:“你走那条,本副将走这条。”
两人都有同样心思,想咱们走了两条,如果走错,剩下一条必然是对的,就可由公子走。
两人呼啦走过吊桥,钱化走下对面土坡,刹那又走上来大叫:“高公子快过来,末将走对了。”
高蘅大喜,稍犹豫即往钱化走过的吊桥走去。
秦小秩莞尔一笑,也与乔靥走过去。
原来这个兵工厂的管理甚是严格,调派一般量的兵器都是走洞外的另一条没有岔道的大道,而调派巨量的则要经受前面岔道的考量。
岔道如此之多,走偏固然不能走到这里,还会掉落设置的陷阱。
而这些岔道的地图堪称机密,等闲人根本要不来。
眼前地洞之大出乎想像,密密麻麻的堆放着各种兵器,延绵约数里。
前面摆着一张长桌,桌前坐着五人,命令将兵器清单拿过去。
一人皱着眉头念叨:“这个高蘅是什么人?怎么能调派如许多兵器?”
高蘅刚想答话,一个人道:“老孟亲自出马,可以调派。”
高蘅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老孟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之高表露无遗,感觉他再怎么分辩也分辩不了。
况且眼下也不是争论身份高低的时候。
五个人经过审阅,下令工作人员去按单执货,直搬了个多时辰,坐在桌子前一个人才站起来对秦小秩等人说兵器已经安排好,着他们到前门去领取。
由旁边一条过道穿到前面去,眼前一条大道,道上停着三辆大马车,上面满载兵器,连马车都送了。
他们的马匹则另有人帮他们牵过去。
原来道路走对了意想不到的好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