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言语凶蛮,声音却悦耳甜脆,放眼近在咫尺的俏美女子,陶三斗瞬间眨了眨一双眼睛,急缩回了手里的长棒,欲要上前讨回自己的清白。
被眼前的慌乱情形一时间弄得手脚无措的元孝,扫视眼前的女子,面容之上豁然带笑,将陶三斗拉到自己的身后,他却急步近前。
“师妹,怎么是你?”
“师兄!你何时来的永平?”
陶三斗对元孝莫名其妙的动作,正茫然不解,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一时间疑雾散去,眼前女扮男装的女子乃是魏元孝的师妹、向景的长女——向晴玥。他将手里的长棒放回原处,递进一步与元孝并肩,向带着一身机灵劲儿的美女晴玥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是晴玥妹妹,居然不认得一家人。”
晴玥看着突然冒失近前长相俗陋的陶三斗,听着他嘻皮笑脸的说辞,加重语气回道。
“一家人?你这个呆头哪里来的,方才若不是你挡了我的去路,那两个偷人财物的小贼岂能逃脱。”
“师妹,你误会陶兄了,他可是家师的贵客,前一日还解开了家师的心结,今日里,我与陶兄特意来永平,为他的内室挑选玉钗,陶兄平日里喜开玩笑,但说我们是一家人倒也不为过,陶兄,我来引荐,这便是我经常与你提起的脾气性格带些男儿气的师妹。”
听了元孝的介绍,晴玥绽开眉宇间的纹路,嘴角上扬,风趣的说了一句。
“原是家父贵客,小女失礼了,见贵客方才舞弄长棒的招势的确不敢恭维。”
元孝打破了僵局,而晴玥对陶三斗却暗语相讥,陶三斗听得不自在,可出于年长,加之晴玥容貌出众,便一直笑不拢嘴。
而眼下,师兄妹团聚事大,陶三斗的两件事比起兄妹情义便显得微不足道,购置长棒的心愿也随着晴玥的出现打了水漂。陶三斗左顾右盼的盯着街市两旁的门面,而元孝与晴玥则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
“师兄,家父现在可好,长兄的过世对他的打击不小,晴玥在武馆内的琐事繁杂,一时脱不开身,本想今日回去探望家父,可谁知半路之上却遇到了两个小贼,耽搁了行程。”
“师妹,好啊,我与陶兄恰好备了车马,此刻,你与我们同回,家师见了你,定会喜出望外。”
在两个人身后索然无趣的陶三斗闻听此话,一个箭步跨到前面,顺情开言。
“是啊,我与你师兄元孝正苦于途中无伴,倘若晴玥妹妹随行,也好解我二人旅途烦闷,你兄妹二人坐于车内,我来驾车。”
其实陶三斗第一眼见到晴玥,便被她透出灵气的眸子与百看不腻的容颜所吸引,他前世并不是好色之徒,但自从娶了貌若纯莲的冬灵后,他深深迷恋于古代美女不施胭脂、脱俗淡雅的气质,当下,晴玥的突然出现,他怎么能错过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即便有五大戒规约束,但身为血性男儿,岂不蠢蠢多情。
陶三斗的一席话惹的元孝连连发笑。
“陶兄,可别忘了嫂嫂的玉钗,这要是空手而还,嫂嫂岂能容你?”
元孝的善意提醒接踵而至,陶三斗尽量将惧内的情绪深藏不露,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说道。
“元孝,你小看三斗了,身为男人,理应以大局为重,做大事为先,至于家室内人,岂能同论,玉钗与打制兵器一事,我们改日再议也不迟,走吧,天色渐晚,我们即刻上路。”
背着冬灵的一腔豪言侃侃脱口,元孝与晴玥自然默许了陶三斗的宽心表露,三人来到马车旁,陶三斗握紧马鞭,兄妹二人坐于车内,随着一声鞭响,陶三斗私事未办,载着兄妹二人离永平街市越来越远。
返回茅屋的路上,元孝、晴玥在车内言语笑声不断,而被室外的风吹的头昏脑胀的陶三斗,依然饶有兴致的策马扬鞭,对前世只陪着亲属家孩童坐过公园里旋转木马的他,重生后,驾驭马车的悟性却奇高,当初离开栖莲寺时,他第一次握马鞭便轻车熟路。而此刻,坐在晴玥身旁的虽然不是他,可脑后回荡着清新悦动的晴玥的声音,他的劲头儿也一拨一拨的大涨。
兄妹二人聊着聊着,便将话柄聊到了陶三斗的头上,晴玥面带不屑一顾的表情问道。
“师兄,家父因何认了这等俗陋面相之人做贵客,难道他有什么高超的本领,方才见他拿棒的姿势便能知晓,他根本对武功一窍不通。”
元孝听言,额头上瞬间沁出几滴汗液,明知车前的陶三斗对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而晴玥一番贬斥的声音丝毫敞着嗓门儿没有任何避讳,他随即抹了抹额头,低声说道。
“师妹,不要胡说,陶兄乃大义贤能之人,你切不可单凭相貌识人,而且陶兄的内人貌美至极,昨日如不是陶兄急言相激,恐怕家师还存有轻生的念头。”
“切!我断然不信,这种人会有什么本事,他的内人貌美,师兄太过于偏袒维系他的颜面了,呵呵!”
讽刺不屑的言语再次传到陶三斗的耳朵里,他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回头辩解,但没有真凭实据让晴玥信服,他便收敛了这个念头,只是握马鞭的一只手顺势发力,狠狠的抽打着马脊背,马儿被刹那间的抽打弄得似要脱僵,在凸凹不平的归程路上狂奔不止,车内的晴玥与元孝两个人顿时被颠簸的上下左右身位乱窜,晴玥撩开马车挡帘,冲着陶三斗声嘶力竭的喊道。
“呆头,你故意纵马,意欲何为?”
陶三斗紧紧把持着马车前方的车辕,紧闭着嘴唇带着一脸诡异回头应声。
“哎呀!晴玥妹妹,方才马儿吃得饱,此时奔跑易于消化积食啊。”
晴玥听言怒火中烧,顾不得旁边元孝的拉扯,急言道。
“你个呆头,我与师兄已经作呕,再不慢行,我可手下无情了。”
话音落下,元孝将头伸了出来,笑语相对。
“陶兄,陶兄,慢些吧,休得与师妹动气,她口无遮拦,你大人大量。”
陶三斗感觉折腾半天,也发泄了心中的闷气,便拉紧了马缰绳,放慢了马车的速度。不多时,一行三人回到了向景所居住的茅屋前,兄妹二人下了车,连连喘了几下粗气,晃了晃浑浆的脑子,正当晴玥低头欲要抬头的刹那,陶三斗嘻嘻哈哈说道。
“晴玥妹妹,不分清红皂白,言语侮辱于我,今日只是小小的一个惩罚,哈哈!”说着话,陶三斗径直奔向冬灵的住所大踏步走去。
等晴玥缓过神儿来,陶三斗已经走远,她冲着陶三斗的背影呸了一声。
“哪天落在我的手里,让你尝尝拳脚的滋味儿。”
“师父,师父,您看,谁回来了?”
元孝喜形于色,边向茅屋走去,边张口向里间急呼。
向景正坐于内堂,研读玄学典籍,听到元孝的喊声,忙放下书册,起身向外大步相迎,当父女二人眼光对碰时,两个人相互快步缩短距离,晴玥近身时,扑通跪于父亲面前。
“父亲,女儿不孝,您近来身体可好?”
向景双手颤抖,俯身将女儿扶起,老泪纵横。
“玥儿,回来便好,回来便好,我们进房一叙。”
父女二人及元孝正要转身回房,突然间,从不远处的丛林深处窜出十几个便衣汉子,而背手站于前排的中年男人异常显眼,他面相鳏寡、下颏短须浓密、两个鼻孔大小不一、面部环绕几缕胎带的红血丝,咧着嘴、带着一脸阴险的笑容开口说道。
“向景,你让我找得好苦,若不是向晴玥引路,恐怕今世你便在此处落得清闲自在。”
向景闻声望去,顿时仇恨挂满脸颊,说话之人正是永平县令王通宝,见到他,向景即刻想起已逝长子向林方,两年前,若不是王通宝徇私枉法,向林方岂能冤死地下,当年,他满怀一腔丧子痛,与王通宝对峙公堂,情急之下,疾声辱骂王通宝,扬言日后定会替长子报仇血恨,当时,王通宝顾及知县颜面,对向景的一番举动暂时隐忍,可两年来,他却私下里一直在寻找向景的踪迹,以报私怨。
向景对突然现身眼前的王通宝,满腔愤恨,但正如陶三斗劝言,眼下并不是与官府作对的时机,如若鲁莽行事,恐怕连累元孝及晴玥,想到此处,他将元孝与晴玥推搡至身后,自己迈步向前,忍气镇定开口。
“王知县,我向景行事磊落,自从长子林方过世,我便与世无争,今日你兴师前来,莫非有意相扰。”
“哈哈……好一个与世无争,向景,我身为一方父母官,欲在治县清明,可如今我却听说,你向景跃跃欲试,行动诡秘,誓与朝廷作对,如宽待了你等这般贼子,还何谈保我刘宋江山太平无虞,保我永平百姓安宁祥瑞,今日前来,不用我亲自动手,你身为竹林后人,束手就擒方显你身位之尊。”
话音未落,元孝与晴玥蹭的一下窜到向景的前方,元孝破口急呼。
“王通宝,家师与你各行其道,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我这拳头可不长眼睛。”
“哈哈,向景,想不到你的徒弟竟如此愚笨,我秉公执法,他敢现身相阻,与官府作对的后果,想必你心中自有定论吧,今日是你一个人和我乖乖回去,还是押解你们三个人一同收监,你可想得明白些。”
向景面对王通宝笑面藏刀的言辞,吸吮了几口长气,为了让晴玥与元孝与此事脱了干系,他将两个人拽回身侧,自己一个人向王通宝走去,离他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时,肃语相传。
“王知县,此事与元孝和小女无关,今日,我自当同你回永平,断然不要为难于他们二人。”
王通宝摸了摸胡须,随后摆手示意便衣衙役将向景带走。而向景回身冲元孝与晴玥扬了扬手,示意二人勿要与官府作对,同时,他对元孝轻声喃喃了一句。“光耀祖先、光耀祖先。”
元孝侧耳聆听,顿时心知肚明家师暗意,这光耀祖先乃是陶三斗血书十六字的后边四个字,元孝在石屋时亲眼目睹过牌位上陶三斗的题书,向景实则暗示元孝,此事应与陶三斗共商,以谋良策。
而晴玥却不明就理,见父亲眼睁睁被王通宝一行人等挟持带走,跨步向前,嘴里高声哭喊。
“父亲,父亲!”
元孝见状忙拉住晴玥,用力捏着她的胳膊。
“师妹,暂掩悲痛,此事有一人或许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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