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想喜欢!(1 / 1)

夜风微凉,今晚的夜空并不热闹,只有几颗孤单的星星,努力地在发着光,零星地分布着,像是被人抛出去的琉璃珠子,不甘心就这样被主人遗弃,所以想通过发光,来拼命地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零散地几颗星,将夜空衬得更大,更黑,更加地孤独。整个夜空如一墨盘,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静园里头那细长蜿蜒的甬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流淌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夜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以及轻微摇曳的花朵,似乎是还给这夜色添了几分的气息,不再死寂沉沉。偶然的一声鱼跃,冲破了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夜墨一人有些孤寂地赏着这无边的夜色,眸光微沉。

如今已是快要子时了吧?丫头果真是不愿前来?真的就是想要跟他断了,有生之年,再无往来?哪怕是自己以洛华城的前程相逼,竟然也是无用么?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沉寂。

夜墨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是如何来使自己镇定下来了,眸底微暗,心里已是渐渐有了主意,若是等到子时,她仍不肯来,自己便再去锦绣阁寻她便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她真的舍了自己而去!不能!

心里打定了主意,夜墨的脸色也不再阴沉,反倒是有了几分难得一见的倦怠,竟然是进到了舱内,直接就盘膝坐下,开始一人独斟独饮了!

最终,子时已过,夜墨眼底的失望尽现!

她到底是没来!夜墨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思虑,睁开!

缓步踏出了船舱,轻掸了掸衣袖,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夜墨没有想到,她不仅仅是没来,竟然是也不在锦绣阁!这让他顿时大时所望的同时,又心生疑惑!深更半夜,小丫头不在寝室休息,跑哪儿去了?

想到了几处她可能去的地方,立马转身,先去了城外!

可惜了,接连去了两处别院,也不见她的影子,此时,夜墨猛然想到,她会不会去了李华州下榻的馆驿?

他猜地没错,倾城果然是去找李华州了!只不过,却并不在馆驿,而是去了如玉楼!

“好了!洛洛,再喝你就醉了。若是心里难受,哭出来也就是了。何必如何?”李华州一把抢走了她的酒杯,劝道。

“哥哥,你不明白!我就是不懂,也想不通!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践踏我对他的感情?哥哥,你知道吗?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会爱上他!哥哥,我心里难受!”

看着倾城哭的伤心欲绝,李华州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自己疼了两世的妹妹,怎么能让外人给欺负了去?可是这感情这一事,自己又能帮到多少呢?

若是他与倾城都没了前世的记忆,或者说,两人都是古色古香的古人,那么,也就不必介怀这什么表亲也是亲,不能成婚的事!可是偏偏他们都是清楚地记得前世父母师长的教诲,怎么能忘?

李华州绕过了桌子,将倾城轻轻地拥入怀中,“洛洛,好妹妹!你是这世上最棒的姑娘,那个夜墨不知道珍惜你,不理他也罢!何必为了这样一个男子伤心落泪?不值得!”

“哥哥!可是我就是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将他给放在心里了,现在想要抹去,却也怎么费力都抹不去!哥哥,怎么办?我就是心痛!特别是一想到了他曾经对我的好,心就痛的一抽一抽的!”

倾城直接就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哭的伤心不已!

李华州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妹妹这般地受委屈?眉心微拧,他知道倾城虽然是喝了酒,可是这会儿并没有醉!她的酒量,可是比自己还要好,几乎就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了!

“洛洛,要不,你跟哥哥一道去苍冥国吧?正好,姑母也一直想见见你。”

倾城听罢,摇摇头,再吸吸鼻子,“哥哥,我不能走!现在千雪国的局势未定,洛府也并非是万无一失,绝对安全!这里还有我的亲人,哥哥,我不能将我的亲人抛下不管!”

“傻丫头,你为洛家做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了!对了,那个洛华娇呢?也未见皇上处置她?”

被他这么猛然一提,倾城这才想起来,是呀,还有一个洛华娇呢,自己怎么就忘了?皇上的确并未下旨处置她,那她到底是被关起来了,还是被放了?或者是直接悄无声息地就解决掉了?

不会!洛华娇的利用价值,可是不止这些呢?难道说,苗疆王的被杀,苗疆如此就能换了王,与她有关?

倾城的眼睛转了转,刚才的伤心模样已是淡去了一半儿!

李华州看她的样子,已是缓过来了几分,就知道一提及正事,她总归还是有些理智的!

“好了,来,先去洗把脸,醒醒酒,然后咱们再好好说话。”

倾城点点头,去了净室,随后就听到了她与艳娘的交谈声,再然后,就是听到了艳娘的吩咐,开始准备了热水,然后陪着她一起往外头去了,估计,就是去沐浴了。

李华州转了身子,然后看了一眼窗外,淡淡一笑,随即又是冷眉轻斥,“既然是心里有她,又何必伤她至深?”

窗外似乎是有了一丝风动,李华州摇摇头,“既然来了,为何又不敢现身?”

话音刚落,便见夜墨冷着一张脸,便出现在了窗前,“李华州,我与丫头的事,你最好是不要介入太多,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呵!寒王殿下搞清楚,洛洛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会对其置之不理的!倒是你,身为堂堂王爷,竟然是伤了一个女子的心,而且言辞还是那么的刻薄,想想,都不觉得羞愧吗?”

夜墨阴着一张脸,却是不语。能说什么?对面的这男子是丫头的哥哥,而且丫头对其是万分的信任和亲昵,自己现在本来在丫头那儿就不落好,要是再不小心些说话,怕是丫头身边更是多了一个说自己坏话的人。

李华州看他不语,便知道他这是有意忍着了,心中则是暗自点头,还算不错,至少态度上,知道隐忍了!

“你不是说洛洛利用了你?戏耍了你?既然如此,你还来此做何?”

夜墨不理他,只是环视了一下这处雅间儿,倒是处处精致,这如玉楼背后的主子,竟然会是第一公子?也就是洛倾城?这倒是让夜墨大为意外!

事实上,夜墨并没有想过要调查倾城的什么,可是偏他手底的夜星和夜白两人受不了倾城唤他们黑白无常,所以,便小心谨慎,在得知了她就是第一公子之后,便开始细查其在京城的几处落脚点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二人将如玉楼这个秘密,给查出来了!若非如此,夜墨也不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我喜欢她,那次,我也只是气急了,才会一时口快。”沉默了一会儿后,夜墨才有些别扭道。

“算了,我也知道,上次她的话被你听了一半儿去,你心里会不好受!可是你为何不想想,她既然是有读心术,即便是武功不如你,为何没有通过读心术感知到了你的存在?还让你误会了她?”

夜墨的脸色微凝,是呀,他说的对,当晚倾城并没有感知到自己的靠近,这不就已经是她无法探查到自己心思的最好证明了吗?自己怎么就会忽略掉了呢?

李华州一拂衣袖,“可有兴趣手谈一局?”

夜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暗道这个李华州倒是好兴致!罢了,既然来了,就得做好了被他取笑的准备。

两人坐定,便开始下棋。渐渐地,两人便是都入棋境,将一些琐事,已是摒于心外。

“人生如棋,果然如此!寒王殿下好棋艺!”李华州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格局,笑道。

夜墨仍然是寒着一张脸,似是那万年不化的坚冰,冷且硬!

“李太子才是真正的好棋艺,人人都言苍冥有三宝,金冠太子、掐丝珐琅、东海龙涎香!李太子,可是排行于这三宝之首呢!”

“不过就是世人笑谈罢了。说起龙涎香,这倒是洛洛的最爱。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孤,下次,定然要给洛洛多带些龙涎香过来才好。至于掐丝珐琅,一直也是洛洛最喜欢的。特别是用来装饰,更是凭添了几分的华美。”

“李太子果然是心疼妹妹。”

这话怎么听着,似乎是有些泛酸?

李华州淡淡一笑,白色的衣袖一卷,再看,原本属于他的白字,已是尽数消失于棋盘之上,紧接着,便是听到了哗啦啦地珠玉声响,竟是将所有的白子,已都置回于棋盒了。

夜墨不解,这棋局尚未分胜负,他这是何意?

看到夜墨有些疑惑的眼神,李华州笑着为其解惑道,“你我之间,本是没有这棋盘的!若是没有洛洛,你我将来有一日,兴许会成为对手!可是正因为现在有了洛洛,而她偏又心仪于你,孤自然是不可能让她伤心的!所以,寒王殿下,只要是洛洛高兴,孤什么都可以退让!”

夜墨听了,神色微凝,什么都可以退让?这话,似乎是说的有些大了!堂堂一国太子,竟然是对着自己放出了这样的话,他想做什么?

夜墨眯了眯眼睛,本就是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此时那眼白看上去,更加地多了几分冰霜的寒意!而那黑地宛若是浓墨一样化不开的瞳孔,则是像极了冬日的夜,让人忍不住就会心生畏惧,胆寒入骨!

“李华州,我不知道你和丫头之间,以前到底有着什么样儿的缘分!现在她身边有我!我伤了她一次,已是追悔莫急,断不会再忍心伤她第二次!而你,便是为她做的再多,本王也请你记住你的身分,你是她的哥哥!本王,才是将来要伴其一生的人!她风华绝代,独一无二,这世间也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能与她比肩!”

李华州对于夜墨这番明显有着几分警告的话,有些好笑,“这么说来,你是笃定了,洛洛会原谅你?”

夜墨垂了眼睑,沉默着,就在李华州认为他根本就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竟是意外地听到他说,“说实话!喜欢她太累,若是有的选,我倒是真的不想喜欢她!”

李华州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面有不悦。

夜墨却是不理他,仍然低着头,看着那棋盘上零星散落着的黑子,再道,“可是我根本就没得选!我就是喜欢她!不管她是仙,是人,是魔,是妖!我就是不能控制地喜欢她!她的性子太冷,人人都说我是天底下最为无情冷酷之人!可是无人知晓,若我是寒冰,她便是那寒冰里头冰封着的水晶!冷,且易碎!”

李华州的指尖抖了一下,原来,他对洛洛竟然是了解至深么?他还以为,这世上除了他,再不会有人能真的看清楚,洛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没想到,竟然?

李华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夜墨,见其依然是身形不动,神色不变,而自己的指尖,竟然是不知何时,已是微蜷!

“我与她相识相交近一年之时,做了多少事,才能博她一笑?才能让她点头,允我一试?她的心很大,大到能装下天下百姓,甚至是锦绣河山!可是于情感之上,偏又是那么的小!小到不能容忍一颗沙子,一粒尘埃!”

夜墨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轻叹,“我应了她所有的条件,包括将来只她一妻,再无旁人,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都是绝对地要忠诚于她,可是她仍然不信我!我知道,她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真正能走进其心里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说是廖廖无几!”

李会州忍不住插话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要再来喜欢她?你不是说太累?这样的洛倾城,你不觉得她太过做作,或者是太过小气了?哪里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贤惠模样?”

夜墨终于是抬起头来,那一双原本是冷冽如寒霜的眸子,此时,竟然已是宛若初春的雪化为水,汇成小溪,眸子清澈而带了暖意。

“你想说什么?”

李华州见二人已是说到了这里,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你不觉得她的要求太过分?你不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而且你还是身分高贵的亲王?得妻如此,你不觉得根本就是娶了一个悍妇进门?”

夜墨摇摇头,“我从来不觉得她不好!即使是当初她让我觉得累的时候,也不觉得她不好!相反,我觉得这才是洛倾城,我既然是喜欢她,那么什么样儿的她,我都会喜欢!”

“三妻四妾?我的母妃是怎么没的?后宫里头又有多少的冤魂在夜里哭嚎哀泣?这些谁不知道?可是为何明明都知道那皇宫根本就是一座镶了金子的牢笼,偏还有着数不尽的女子要往里头挤,何故?”夜墨讽刺一笑,“不过也就是富贵相诱,家族相迫而已!”

“别的女人是不是可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让将来我的女人,也跟父皇的后宫里头的任何一个女子一样,要么整日提心吊胆,要么就是费尽心思,争宠夺利!我的女人,我便只疼她一个!”

“只疼她一个?”李华州喃喃地重复着,“说来容易,做起来,何等的艰难?”

“艰难?不!”夜墨的唇角,却是突然就弯了起来,“只要是有她在身边,再苦再难,便都是作不得数的!只要是能与她一起朝看日出,暮赏日落,吾愿足矣!”

“足矣?”李华州却是轻笑道,“怎么可能?难道让你为她舍了这繁华江山,失了那壮志雄心,你亦甘愿?寒王殿下,你的话,未免是说的太满了!”

夜墨紧紧地抿着唇,几乎就是成了一条线!

“你的心思在什么地方,孤不是傻子,同为男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夜墨微微眯眼,“本王承认,本王有心俯瞰这大好河山!毕竟本王体内流着南宫与严氏两家的血液!有些事,是注定的,无法更改。再者说了,处在了本王这个位置上,你以为本王若是舍了这王位,舍了江山,舍了兵权,本王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多久?三天,还是一个月?”

一句话,倒是将李华州给问住了!的确,依着他现在的身分、权势,再加上那样一个显赫的外祖家,他如何能真的安枕无忧?心里这样想,可是嘴上却并非是这样说的。

“难道蜀地严家,竟然是还护不住自己的外孙?孤非孤陋寡闻之人,这蜀地的严家,可是百年来一直兴盛不衰,只是受命世代镇守蜀地,男子不得进京罢了。可蜀地的严家,兵多将广,这一点,可是毋庸置疑的!”

“那又如何?李太子不会以为仅仅是蜀地的那些将士,就足以与整个千雪国抗衡吧?再说了,蜀地之所以一直有重兵镇守,那也是因为那里有着太多的蛮人部落,若非如此,何需我外祖一家,世代镇守?”

“蜀地的蛮族,孤倒是听说过,听闻个个枭勇善战,勇猛非常!这些年,倒也还算是安分。”

“是呀,若是朝廷动了严家,蜀地何人来守?蜀地不同西北,不同与北地,与其它边关亦不相同!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非是当年我外祖家的前辈们舍了无数条性命,如何能攻得进蜀地?又如何能镇压住了当地的那些蛮族?可也正因如此,严家,一直为皇室所忌惮。李太子阅历甚广,自然也是明白的。”

“寒王殿下,今晚莫不是饮了太多酒了?竟然是与孤议起了此事?怕是不妥!”

夜墨抬眸看他,“若你只是李华州,本王自然是不会与你谈这个!可你还是丫头的哥哥,本王与你说这个,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本王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什么心愿而已,还有整个严家的命运!百年了,凤家既然是可以垮掉,若是换了旁的皇子登基,那严家,又有什么理由不会垮掉呢?”

李华州却是不以为意,“寒王殿下太过忧心了,大不了,就是做一个闲散王爷罢了!若是蜀地护不住你,难不成我苍冥国,也护不住?”

夜墨蹙眉,他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眼前的这位李太子,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放弃江山,难道,这是丫头的意思?

若是外祖一家护不了他们,他竟是愿以苍冥举国之力来相护?这究竟是一种试探,还是铁了心的如何?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为了倾城,让我舍了性命,我亦不悔!只是,到时候,严家该当如何?还有洛氏!洛氏一族亦为百年清贵,而眼下倾城光茫万丈,想要低调行事,嫁个寻常的夫君,亦是不可能的!再则,李太子似乎是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此话何意?”

“想护一个人,是何其艰难?当初父皇千方百计地想要护住母妃,可是最后母妃还是死在了皇后的手里!还有倾城的母亲,李如意!你以为当初洛永和没有想法子护着她吗?可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

李华州紧紧眉,“依着寒王殿下的意思,是舍不得这寒王的王位,或者是手中的权势了?”

夜墨摇摇头,“我现在还有着这个寒王的身分,手中还握着千雪国最为精锐的兵力,所以,我才有能力护着倾城,护着整个洛氏和严氏!若是有朝一日,我什么也没有了,我还拿什么来护他们?你苍冥国的国力再盛,能确保会将刚刚本王说的这些人,一个不剩地守护住吗?”

夜墨冷眸看他,“你不能!这些人要么是我在乎的,要么是她在乎的!若是不能守护住我们在乎的人,还谈何什么消遥自在?”

李华州一时竟是想不出该用何话来反驳他,他说的对,自己若是不能变得强大,如何才能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只要是自己的实力足够强硬,哪怕是不做帝王,反倒是让帝王惧上三分,这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可以栖身之地?

再想想洛洛那个丫头,依着她对洛家人的看重,自然是不可能会愿意有人伤害到了她的家人!前世,她未能尽孝,所以这一世,哪怕是洛永和迫于无奈,曾对她十年不管不顾,她仍然是无法对这个父亲,恨上一分!

洛洛,终究还是心软的!

李华州沉眸看着对面的夜墨,这个男人,一身的王者之气,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冽和高贵冷漠,绝对不是那个什么秦王可以比拟的!这千雪国的天下,将来不是他坐拥,便是那个南宫逸!绝对不会是秦王!

思索再三,李华州才道,“你允了洛洛一生唯她一妻,若是有朝一日,你坐居高位,俯瞰天下,眼中,可还容得下她?”

看到夜墨正欲说话,却被李华州伸手阻止了,“你先别急着应我,先听我把话说完。现在的洛洛,有着绝世之姿,可是有朝一日,年华老去,娇颜不在,青春逝去,你确定,你还愿意对着一个年老的洛倾城,不离不弃?你不会对那些娇嫩地宛若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少女动心?”

夜墨沉思片刻,眸中的坚定,让人看了一震!

“李太子,说句实话,我不是不可能会爱上别人!只是我已经有了丫头,心里头,已然是再也装不下别人了!我不愿意忘记她,不愿意放开她!哪怕是她烦我、恨我、厌我,这一生,她也休想要逃离我的身边!”

“若是此生没有遇到她,我或许会跟其它的皇亲贵胄们一般无二,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可是却没有一个是值得我南宫夜以真心相待的!可是上天怜我,让我遇到了她!此生,只要是她肯伴在我的身边,我便注定不会是孤独的!她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我怎么可能会厌了她?腻了她?”

夜墨苦笑一声,“我只愿这一生,她不会厌了我,烦了我才好!我这样冷冰冰,又杀人如麻的一个人,她能不惧我,不怪我,我已是万分地知足了!”

李华州倒是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会这样说!想想先前洛倾城曾对他提及,他的与寻常人不同的经历,能接受一夫一妻,倒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的生身之母,便是死在了后宫女人间的争斗中!他不愿意自己将来的孩子,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遭遇,那么,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只一妻,无妾,不就行了?

李华州看了一眼门外,“她来了,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吧。只是时间不早了,莫要耽搁地太久。还有,洛洛还小,你,你万不可欺负了她!”

这话,李华州也是思索再三,才说了出来。毕竟,对一个男子说不要对他的宝贝妹妹动手动脚,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是对于夜墨,他心里是又放心,又担心!

知道他断不会伤害倾城,可是不代表他不会没有想将倾城吃干抹净的心思!

李华州起身走了两步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再度折了回来,“那个,我就在门外,你若是敢有何逾礼的举动,孤自不会饶你!”

夜墨的脸一黑,这是什么人呐?这不是明摆的就是来听墙角儿的?

夜墨一想到,待会儿还不知道被倾城怎么对待,若是被这个家伙听了去,岂不是很丢脸?

夜墨看到倾城的身影已是到了廊下,冲着暗处,吩咐了一句,用的是传音入密,显然是不愿意惊动外头刚刚遇上的两人!

“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有什么话,说清楚了也好。我瞧着,他对你,还真不是一般地情深。”

倾城的脸一红,“哥哥说什么呢?”话落,看了一眼屋里,屋门敞着,自然是看到了正立于正中的夜墨。

“哥哥,他怎么会找到了这里来?哼!还说是会在静园的美人湖畔等我呢,根本就是说谎!大骗子一个!”

李华州被她这样明明就是有些受用,却是偏偏装出一副他很讨厌的样子给搞笑了!抬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知道你心里这会儿是欢喜地紧!他定然也是寻了你多处,最后,才会到这儿来试试,不想竟是你与我同在。刚刚你出去的时候,他可是明显地吃醋了呢。”

倾城听了,却是脸色一红,伸手就挽住了李华州的胳膊,故意表现地比平时更亲昵了三分,“哥哥是我最亲的人,他吃什么醋?别说我没有嫁给他!就是嫁给他了,你也依然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人!”

这话的声音不低不高,正好是可以让屋里的夜墨听见!而原本心底就有几分忐忑的夜墨,一听这话,脸就再黑了几分,这还没怎么着呢,自己的地位,就已经是注定排在了李华州的后头了?

夜墨冷着脸,终于是看到倾城进屋来了,连忙又将身上的戾气缓了几分,至少,在倾城原谅他之前,还是不能表现地太过凌厉的,万一真的将她给吓去了苍冥国,可就麻烦了!

倾城则是与他相反,一进屋,则是直接就换上了一张冷脸,“寒王殿下来此何干?”

“丫头,你非得这样与我说话么?”

倾城冷哼一声,“当日我话已放出,断无收回之理。王爷身分尊贵,小女子高攀不起!王爷还是请吧。”

虽然说的有些不太好听,可是这语气,已然是比上次软了许多。而且夜墨与她也并非是相处了一日两日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性!

“丫头,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谈,可以吗?”

倾城不语,只是侧脸坐在了榻上,并不看他。

夜墨轻轻地靠近她,在离其不过尺余的地方站了,“丫头,那日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说了那样的话。你也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会?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莫说是被人偷窥了,就是被人惦记,这种感觉我也是着实厌烦,所以当时才会口不择言。”

让一向冷情冷性的寒王殿下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简直就是,太令人震惊了!此时若是还有外人在,特别是那些常年跟随在了他的身边的侍卫和心腹们,若是得知,洛倾城竟然是能逼着他们的主子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怕是当即就要对洛倾城顶礼膜拜了!

倾城的心思也是一软,对于夜墨,她其实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的!指望着他这样的一座冰山阎王爷能说出一番,多么体贴愧疚的话来,似乎是比杀了他还要难!

可是现在,她竟然是听到了!她不知道刚刚他跟哥哥谈了什么,只是现在可以确定,他得到了哥哥的认可,换言之,哥哥已然是同意了他二人的交往,默认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这份感情!

倾城有些纠结,他真的相信自己从未戏耍过他吗?他真的相信,自己是真的无法窥透他的心思吗?若是他并没有真的相信,将来,他们总还是会围绕着这个来争吵,甚至是相互伤害的!

“丫头,你不信我?”

倾城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就转了脸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看着他那双浓黑如墨般地眸子,倾城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其实她也知道,那晚上他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这世上有哪个人,愿意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更何况他还是那么高傲的一个男子?

此刻,看他眼底的真诚、恳切,是那样的明显与直白,自己怎么可以还要再怀疑他说的话?再说了,夜墨是什么人?她不是应该很清楚吗?他既然是不会因为她的身分而看中她,那么,自然也不会因为得知了自己有这项天赋,而对自己大加利用!

若是他当真有心利用,当初就不会说出那般伤人的一番话了!

倾城轻轻地舒出一口气,自己总是小心翼翼,除了她心中认定的几个人,对于旁人,总是半信半疑,可是对于夜墨,难道她真的就不能相信一次吗?即便是错了!至少,自己也曾经经历过!

倾城总算是自己想通了,面上的神情,有了几分的松懈,更是多了几分的柔和,这样的转变,看在了夜墨的眼底,自然是惊喜万分!

说实话,让他说出那番话,着实不易!如果不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她,打死他,也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再加上刚才李华州对她如此明显的维护,夜墨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竟然是没有费多大的劲儿,就说了出来!

此时,看到倾城的娇颜上,一双眸子清亮如星,浅浅的笑意中,还带着几分的嗔怪和骄傲,这让夜墨看了,如何还能再把持得住?哪怕是一会儿有刀子落下来,他也得先亲了心上人,再说!

夜墨果然直接就俯身封上了他渴望已久的红唇!大手不知何时,也已是攀上了她的纤腰,等来回地摩娑了几下后,才有些不悦地离开了她的唇,“瘦了!”

说这话的同时,大掌则是轻轻地捏了几下她的腰,以前也抱过,虽然是纤细,可是也不似现在这般,当真就是给人不盈一握的感觉了!

“丫头,是我不好!害你伤心了!”

倾城摇摇头,脸红地像是涂了厚厚的胭脂,也不敢抬头了。

夜墨睨了一眼外头,然后再抿唇浅浅一笑,“走吧。我让人给你备了些补身的汤水,现在过去,正好用了。尽快地养回来一些。”

倾城抬眼看他,显然是有些困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夜墨也不解释,直接揽着她的腰,就飞身出了如玉楼,直奔寒王府了!

两人到了美人湖上的画舫的时候,果然就闻到了舱内传来了阵阵的香气。倾城有些意外,难不成,他料准了自己一定会来?

倾城有些不悦道,“你当真以为拿哥哥的前程来威胁我,我就会来了?”

夜墨知道她又要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哪有?这是刚刚在如玉楼时,我吩咐了身边儿的暗卫回来准备的。这些汤是晚上炖了几个时辰的。我只是让他们再热了热。”

倾城的嘴角抽了抽,堂堂寒王身边儿的暗卫,竟然是专司负责为她这个外人来热汤水了?

“来,先用一些,是用了上等的山参再加上十几味的补品,和乌鸡一起炖的。尝尝看。”

夜墨说着,便一手抱了她,坐于那小几前,一手舀了一勺,在那盅沿儿上刮了一下后,再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几下,再递给了倾城。

倾城看他如此细心,怎么可能会不感动?只觉心里头满满地都是幸福!

两人不说话,就这样,一勺接一勺地,一个喂,一个喝!那淡淡柔柔的月光轻轻暖暖地洒在了这画舫之上,还有的则是透过了那窗子,落到了舫内。这样的一幅场景,是怎么看,怎么都是多了几分的甜蜜和静好!

“丫头,如何?可还要再用一些?”眼瞅着用完了一盅,夜墨显然觉得倾城用得还是太少了些,想要劝她再多用一些。

“不了!饱了,休息一下吧。”

夜墨拿帕子给她拭了嘴角,双手圈着她,不肯让她自怀里出来,倾城只觉得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遂别过了脸,看向了窗外。

“丫头,我们这就算是和好了,对不对?你以后,不会不理我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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