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减去十三岁是十五岁,再减去一个雨仪雪从无到有孕育的十个月,那么雨露怀上雨仪雪的年纪不就才十四岁?
十四岁就怀上孩子,这事在普通人看来简直就有些离谱,祈少伤一开始没有去想这个事倒没什么,此刻一听一想的,也觉得有些离谱!
不过……正是这事有些离谱了,祈少伤就在感到离谱之余,将一些细节捋了捋,然后他就恍然大悟的问道:“仪雪妹妹,露姐是你的后妈吧?”
雨仪雪淡漠回道:“不是。”
祈少伤微笑又问:“那是你的养母?”
雨仪雪淡漠又回:“不是。”
祈少伤皱眉问道:“那她是你的……”
雨仪雪淡漠却简洁的道:“妈妈。”
祈少伤想着刚刚捋出的细节,很清楚这答案是错的,但他也没有再问雨仪雪这个事,他说的是另外一个事。
“仪雪妹妹,你在这里似乎不是很受待见啊!”
祈少伤有此一说,是因为跟着雨仪雪一路走来,见到的那些学生要么对她避而远之,要么对她指指点点,根本就没有见到有谁向她打过招呼。
雨仪雪顿步看他,低头淡漠道:“我不介意。”
不介意吗?真要不介意用得着顿下步子吗?真要不介意用得着低头淡漠吗?
祈少伤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的问道:“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好吗?”
雨仪雪没有抬头,她就低着头的回答道:“她们骂妈妈,我打她们,她们怕我。”
祈少伤闻言,笑了笑道:“是不是还把她们打得挺惨的?”
雨仪雪低头沉默,没有回话,有人替她回话道:“不是打得挺惨,是打得很惨很惨,因为她们有人去医院缝了十三针,有人去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还有人直接要休学一年。”
回话的人是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儿,气质高贵,模样可爱,她替雨仪雪回了话,走到祈少伤身前,对他道:“新来的,我看你也是个出身不错的女孩儿,所以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免得被她拉低了你的层次。”
祈少伤微微一笑:“请问你是?”
女孩儿轻捏裙摆,盈盈一礼:“宫律颖。”
祈少伤收回揉着雨仪雪头发的手,抱拳回礼:“祈少伤。”
祈少伤昨晚想坦白自己是男孩子的事没能成功,今天的装扮自然就还是昨天的少女装扮,以此装扮抱拳回礼……女孩儿宫律颖见了,怔了好几秒才掩嘴娇笑道:“祈少伤,你真特别。”
“男扮女装能不特别吗?”
祈少伤心头嘀咕,开口说道:“特别的不止我一个,仪雪妹妹也是个很特别的人。”
宫律颖冷笑道:“她能每天不说话,也能一个人打得三个同龄人受伤,自然很特别。”
祈少伤眉头一动:“那三个受伤的人里……有你的朋友?”
宫律颖点了点头:“需要休学一年那个是我的好姐妹。”
祈少伤眉头稍皱:“她需要休学的原因?”
宫律颖轻声一叹:“她的脸被弄伤了,伤得还有些严重……”
“伤在脸上!还有些严重!”
祈少伤一声惊呼,下意识的看向一直低着头的雨仪雪。
雨仪雪察觉他的目光,抬头看向他,淡漠微乱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宫律颖冷哼一声道:“对!她的确不是故意的,是我那个好姐妹气不过被她打了,就想打回来,结果不走运的发生了意外。”
宫律颖越说越气:“雨仪雪,你知不知道,她原本是有机会去到主城区的,就因为那次意外,那个机会没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她和她的家人打击有多大?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有‘好人事务所’那两位为你们求情,你和你那个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的怀了你的妈妈早就被他们丢到河里喂鱼去了!”
这些雨仪雪还真的不知道,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事的时候,现在该在意的是……
“不准骂妈妈。”
雨仪雪的话语冷漠,虽没有威胁的语气,却有威胁的意思。
宫律颖听出这个意思,冷笑道:“怎么?姓雨的,我骂了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妈妈,你就想连我也打?”
雨仪雪没有出手打人,可她却要抬手绘符篆。
祈少伤捉住她想抬的小手,朝她摇了摇头。
雨仪雪无视他的摇头,就要抬起另一只小手。
祈少伤只能身形一绕的把这只小手也捉住。
雨仪雪双手被制,却没有放弃,她在挣扎,她还想出手。
祈少伤怕她的挣扎扯伤了她柔弱的身子,松开捉住她小手的手,然后抱住了她,还柔声的道:“好了好了,仪雪妹妹,放松,放轻松……再不放松,我就不教你了……”
雨仪雪害怕祈少伤不教她“符篆之术”了,强迫自己放轻松,而她一放轻松就是依偎在了祈少伤的怀中。
这是很亲密的姿势,宫律颖见她们是这种姿势,知道让祈少伤里雨仪雪远一点是办不到了。
“祈少伤,可惜了你的特别,也可惜了你的容貌和气质。”
宫律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看其背影,像极了高傲的公主。
等她走远了,祈少伤松开对雨仪雪的抱住,雨仪雪牵住他的袖子:“走,教我。”
祈少伤没有和她走,他微微眯眼的道:“仪雪妹妹,你是想学成了去打她?”
雨仪雪淡漠的说道:“不是她,是她和他们。”
祈少伤明白“他们”是指的宫律颖的那个好姐妹和其家人,正因为明白,他摇头道:“仪雪妹妹,她和他们都不能打。”
雨仪雪冷漠道:“骂妈妈,该打。想杀妈妈,该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宫律颖的那个好姐妹都毁了容,且人家看在“好人事务所”的面子上也没有来找雨仪雪和雨露的麻烦,要是再去打,不是逼着人家下杀手吗?
祈少伤把这个道理讲给雨仪雪听,雨仪雪听了,低头沉默了好久,然后抬头道:“那不打,教我,我杀。”
“还我杀?我还去嘞!”
祈少伤抬手弹了弹雨仪雪的额头,没好气的道:“你这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小小年纪就想着杀人,你以为杀人好玩吗?”
雨仪雪一脸淡漠:“不玩,只杀。”
祈少伤屈指又一弹:“还不玩?还只杀?嘿!你真以为杀人那么容易?”
雨仪雪淡漠不变:“不难。”
祈少伤当然知道杀人不难,可天知道这个“知道”是用多少条性命换来的,因此听雨仪雪这么一说,祈少伤屈指连弹她两下,威胁道:“你要敢再说一次‘杀人不难’,看我怎么收拾你!”
雨仪雪执拗着淡漠:“书上说,杀人不……”
祈少伤没让雨仪雪把话说完,一手抓住她的肩头,一手屈指弹指的连着弹她的额头。
祈少伤一生气的连着弹了她七八下,她的脸上的淡漠终于执拗不起了,她也终于艰难的吐出个带着明显情绪的字—“疼……”
……
雨仪雪喊疼了,祈少伤没有再弹她,却让她乖乖站好,然后对她一阵说教。
因为这番说教的关系,雨仪雪上课迟到了。
上课迟到没有关系,甚至迟到了大半节课也没有关系,谁让她是特殊的雨仪雪呢?
可如果……雨仪雪迟到的这段时间中,有学生遭了袭击,且这个遭了袭击的学生被好几人见到在此之前和雨仪雪发生过冲突,关系可就大了!
是了!遭了袭击的学生是宫律颖,她被人打成了重伤,现在都还处在昏迷中。
而根据现场的勘查,又发现出手的人也是个身高和体重都和宫律颖相差不大的孩子,因此有过前科的雨仪雪就成了头号嫌疑人,祈少伤受到牵连,成了二号嫌疑人兼帮凶。
被人冤枉,雨仪雪也懂得喊冤。
“我没有打她。”
听雨仪雪喊冤的是三个老师,两女一男,女的都年轻美貌,男的是个严肃老头。
严肃老头轻敲桌子,语气不善道:“雨仪雪,你没有打她?你没有打她你会受伤?”
雨仪雪受伤的是额头,可那是被祈少伤先前弹了的。
“被弹了的?雨仪雪,你以为我有那么好骗吗?”
严肃老头冷笑道:“我可知道你是谁惹了你,你就会翻倍的打回去,这个叫祈少伤的要是把你的额头弹成了这种样子,你还不把她的脸都撕了?”
祈少伤就坐在雨仪雪的旁边,他小脸白净白嫩,像是脸被撕了的样子吗?
雨仪雪淡漠道:“打不过。”
祈少伤听到这话,笑了。
“仪雪,你真想过打我?”
雨仪雪转头看他,淡漠回他:“还疼,想打。”
祈少伤抬手连连拍额头:“是不是说,我刚刚费尽口舌的说教全是白说了?”
雨仪雪淡漠点头:“是。”
祈少伤抬起手,屈起指:“把头伸过来。”
雨仪雪淡漠摇头:“不。”
祈少伤抬起另一只手,凌空捏爪:“伸不伸?”
雨仪雪挪了挪屁股,淡漠拒绝:“不。”
“这可是你自找的啊!”
祈少伤出爪抓向雨仪雪的肩头,严肃老头看他出爪,冷声道:“原来你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