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叔一看叶清,忍不住就再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叶清跟前,就嚷嚷道:“少爷,我刚刚越想越不对劲,你想啊,这天色,还不是深夜,我们这样早在这里呆着,还有,为什么不吃了晚饭才过来?快饿死老子了!”
叶清听完,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拍了拍通叔的肩膀,说:“还以为你注意不到。注意到了,终究是好了。”顿了一下,耐着笑意接着道:“其实刚刚我在吃饭的时候,我也在想,其实我只是告诉你们在这里呆着,又没有说什么时候呆,又没有说不让你们吃晚饭,想着你们会过来问我的,想不到却让你们饿肚子了,真对不起,通叔。”又对着还在屋顶上呆着的闻叔点头致歉道:“是我恶作剧了,对不起。”
闻叔没有立即答话,从树上跳了下来,走过来,看着叶清道:“少爷,您交待我们在这树上呆着,我们便呆着,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只要您有需要,不要说挨饿,哪怕是千军万马包围着我们二人,我们二人就是退也不退,这才是我们作为属下的本分!”
叶清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闻叔,神色从戏谑一点点消减成严肃。听完了闻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后,叶清退后两步,抱拳向着闻叔致礼,口中一字一顿地道:“是我错了,还望原谅!”
闻叔走过去,抚了抚叶清头顶,唉了一口气,道:“孩子,你的聪明有余,但切记,沉稳才是要紧。”说完就转过身,招了招通叔过来,再对着叶清道:“如此,我们便找了东西吃,也好养养精神。”闻叔看到叶清微微点了点头,便携着通叔走向附近的一间小吃店去了。
一路上,通叔低声问闻叔道:“我们只不过是奉命来保护少爷的,应该不用把自己完全当作属下吧?”
闻叔转过头看了一眼通叔,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地道:“也许,老爷的意思就是这个。”
“啊?”通叔听了很惊讶,想说点什么,但闻叔一摆手制止了他,走近了小吃店,二人拿了两碗云吞,就街的桌椅坐下,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叶清与清漩留在原地。清漩静了一会儿,开口对着叶清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叶清看着闻叔二人远去的身影,并没有回头看清漩的神色,也就没法看到此时清漩问这句话神色中的复杂。只听叶清幽幽地叹了一声:“众生皆为吾师。如果今天不是闻叔,日后我必有大祸。”
清漩并没有答话,但叶清仿佛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接下去道:“我自翊是一个聪明人,却也犯了天下间所有聪明人的最愚蠢的事情——自负。自负者,自以为智谋过人,因此不喜凡事与人解释,喜欢故弄玄虚,却不料,这恰恰才是取死之道。这谋略施为,就如人之大脑,指挥其手足举动,一定要明确要做什么,才可以事半功倍,从不见大脑不动,便让其手足自猜其想法,岂不滑稽?幸亏闻叔的告诫,不然日后必受大亏,甚至为此丧命也不为奇!”
清漩一边听着,神色一边变化,听完叶清的话语,清漩的神色已经变了几变,平静了下来。她道:“少爷,既然你知道,那便好了。”
叶清点了点头,道:“嗯嗯,不错。”
清漩接着提醒叶清道:“少爷,天色真的暗下来了,而现在,他们大概也差不多吃完了,接下来,真的就这样等着?”
叶清摇了摇头,道:“是要等,不过不是这样简简单单地等。”
“嗯?清漩愚昧,却是不懂!还望少爷明示。”清漩走到叶清身边,白了一眼叶清道。
叶清看着清漩暼了他一眼,心中不禁一荡,忙转移视线,摇了摇头,才道:“其实,等一会儿,我们也不是要冲进去,而只是过去放一把火而已。”说到这里,叶清顿了顿,才略带自嘲地继续道:“我这个计策也不是早就想好了的,只是在刚刚才确定下来,绝不是什么谋定而后动,可以说是一时冲动吧,不过,我想,如果今晚我们不做事的话,明天起,我们就会被陷入被动的泥潭里,难以自拔了。”
清漩点了点头,道:“听那时的掌柜的说法,的确如此。”
“也不仅是那掌柜的这样说的缘故。”叶清接过话头,道:“我们今天绕着城走了一圈,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而这,也恰恰坚定了我要今晚动手的决心。”
叶清向前走两步,指着那远处今晚的目标的那所大宅子,示意清漩,说:“你看,那大宅子,刚刚闻叔他们在屋枯看的时候也说了,这宅子的确很大。也正因为这样子,里面的结构也不会过于简单。所谓‘狡兔三窟’,臭猴儿肯定不会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这大宅子里面,我想,不管怎么说,臭猴儿一伙一定会有他们的秘密通道来作为退路。”
清漩点了点头,这里闻叔与通叔也刚刚吃完,走了回来,站在叶清身后,静静地听着叶清分析。
叶清接着道:“于是我今天一发现这宅子是他们在这城里的据点后,我便在想,他们秘密通道的出口在哪里?果然,附近的几所宅子都是荒废的,虽然数量不多,也足足有四间,刚刚是围绕着宅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通、闻二人听了,脑海中回想起今天叶清带着他们一行人,专找一些荒废的宅子,的确只有四间,而且瞧这方位,真真是刚好在四周!
这时,通叔忍不住了,问:“那少爷,他们有出口,我们只有四个人,你跟清漩小丫头身无武功,他们走,我们挡不住。其实,你说要我们杀他们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是普通院落还好,看牢点总不致有漏网之鱼,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宅子,多少人也不知道,的确为难!”
叶清听了,笑了起来,道:“所以我们只需要放火,不让他们能越墙或门口出来就行了,逼迫他们走通道离开,这样就行了。”
“可是……”通叔更搞不懂了,又想问的时候,闻叔就插了嘴进来,很是惊异地说:“难道……那是你在宅子里洒的是……”
“嗯嗯,对。”叶清点了点头,“我是在家里的药房里找到的,听说效果挺好的。”
闻叔听了,不禁深抽了一口气。原来,今天下午在看宅子的时候,闻叔看到叶清在宅子的每个座位,柱子都洒上了一些粉末,当时真奇怪,想问,又心忧一行人的安危,也就没问出口,想不到,原来就在那时候,叶清就打好了绝人后路的打算,提前做好了准备。
闻叔还是向叶清问道:“少爷,请问你用的是?”
叶清敲了敲额头,“嗯……是什么啊……我想想,哦……好像是一种平常无毒,但绝不能被烟熏气扰过的一种药。”
“绝烟命魂散!”这次连同通叔都听明白了,二人齐齐被吓了一惊。
“啊,好像还真叫这个名字,很厉害的么?”叶清脸色不变地点点头,反问道。
“当然,这可以说天下奇毒啊。你想啊,中了这毒的人,若是不沾烟熏的还好,三天过后,自然毒素消减,但一旦沾上半点烟熏气,这毒就会之后七天内骤然发作,无药可解,死时还会如火焚身,难受非常。同时,也正正因为这个原理,让人实在无处防备,毕竟中了此毒,何时毒发,是否毒发,全凭天意。”通叔道。
叶清听了,神色还是平淡非常,道:“原来如此,倒也是隐蔽下毒者的好东西。不过,我倒不想碰这个运气。我们还是过去好好地放一把火吧。”
闻叔这时听懂了,沉声道:“少爷,您是说,我们只要放火,逼着他们走秘密通道,同时,他们自然也会沾上烟熏气,这样子,就会……”
“不错。宅子太大,我们人手不够,只能这样了。”叶清想了想,接着道:“同时,这宅子如果都烧着了,看这个晴天,火光应该能映到半天上去,城外几里都能看到,这样子,接下来要做的事应该可以顺利进行了。”
清漩疑惑道:“接下来?”
“嗯。”叶清转过身,也没详细说明,只是说:“只不过一些斩草除根的小事而已,到时再说吧。时间差不多了,作准备吧。”
通叔与闻叔相视一眼,齐齐躬身道:“是!”
“这场游戏开始了。”叶清抬头看着天边一轮玉盘,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