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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关子杰兵围万福楼,范经达殿呈(1 / 1)

张八茂自府衙回来怒容满面,气冲冲进了大太太房间。大太太见他一筹莫展,急忙上前接过披衣说:“老爷,今是怎么了,莫不是官司又不顺了,不可能吧。”张八茂通地躺在炕上,忽地又坐起来说:“我说刘金山是个狼崽子,是不,今日他升堂,把判决重又翻回了,非但没有判那小子的死刑,反将他起解大名府,出尔反尔,我们却落了个人财两空,让那小子白捡回一条命。”贾芳芳吃惊地说:“啊!怎又回原判了?案子翻来倒过去的,就像天上的娃娃脸似的,昨天晴的好好的,今天又阴了。”张八茂满腔怨恨地说:“我说别给他送礼,非去送,你还看不出那刘金山压根就是一个狼崽子,送了也无济于事,是不。”贾芳芳听了,恼羞成怒地说:“给他送去的五百两白银,咱合着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刘金山太忘恩负义了,不行,他不仁,咱就不义。”张八茂说:“事到如今,我是无计可施,那怎么办哪?”贾芳芳说:“你就只知道毛张飞式的乱扎哇,老娘供他家花,给他盖万福楼,出钱给他买知府做,咱是何等亏他了?如今他做上官了,不认我们了,不行,快让人叫芝秀到来。”又对侍女道:“丽丽,你快去叫芝秀前来。”丽丽听罢即急忙去了。

次日,张八茂带领家丁持械围了万福楼,张八茂怒气冲冲地领着众金刚上楼乱砸器具。刘翠英、张妈妈和小青、小兰见了,吓得惊恐万分。刘翠英对张八茂说:“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带人砸万福楼,让我哥知道了岂能与你甘休。”张八茂说:“休提你的哥哥,他是个狼崽子,忘恩负义之辈,你们一家都是狼心狗肺。此楼原本是我出钱建的,不是你家的,今日我就收楼了。老爷看你等都是女流之辈,也不怎么样你们,你们现在就收拾你们的钱物,给我滚出去!永不得再来。”刘翠英气的横眉竖目说:“你……”张妈妈见是无奈,即对翠英道:“翠英,把咱们的东西收拾收拾带走吧。”又说:“山不转水转,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听话闺女。”刘翠英哭泣着,让小青小兰收拾了被褥物品,打包运下楼来,雇辆大车自带所有银两上街奔武业馆而去。

快到武业馆时,张妈妈对翠英说:“武业馆尽是些习武之人,多是打打斗斗的,我个上岁数之人,不便去那里打扰人家。城东有个尼姑庵,我个姐姐在那里削发为尼,我可先去那里小住。”刘翠英见苦劝张妈妈不下,眼含泪水给她些银两,说:“妈妈,我可舍不得你去,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逢。”张妈妈说:“尼姑庵离此处不远,出东门一拐便是,你休得挂念于我,我走着自去即可,待你们安顿好后,咱们可互相来往,闺女可要珍重了。”翠英道:“妈妈,可要保重。”于是两人在武业馆前洒泪分手依依惜别。车辆停在武业馆前,早有人报知馆内,就见馆里出来好多弟子,七手八脚从车上卸下所有之物,搬进馆里。刘翠英带小青小兰进了武业馆内。正是:

子丧只因把花劫,官法有律证如铁。奸恶堂口听声判,头顶炸雷心撕裂。

指望顾亲徇枉法,岂料却是恩义绝。便生疯狂又造孽,断亲驱人事做绝。

苏连泰与杜贵娘听的刘翠英到来,感到意外,急忙让弟子们卸车搬进武业馆内。苏连泰见刘翠英满脸愁云惨雾,眼下泪迹未干,吃惊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刘翠英便向苏连泰扑身哭泣起来,诉说道:“张八茂那贼,因我哥哥没判三顺的死刑,一怒之下就去收了万福楼,并把我们赶将出来。”杜贵娘听了道:“这贼竟如此歹毒,别哭,别哭,他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就在武业馆里住下来吧。”于是就吩咐道:“你们把物品搬到田桂香的房间里,让她三人和桂香一间同住。”又说:“哎,怎么没见张妈妈呀?”翠英哭着说:“妈妈任我如何百般苦劝,她却执意不来,自去城东的尼姑庵去了。”贵娘忧心忡忡地说:“这可坏了,莫不是她要当尼姑了,这,这,她怎就钻着牛角尖想呢,留在武业馆里也比那强呀!翠英,明日你带几个人寻她回来。”苏连泰说:“算了吧!我看张妈妈自有她的难言之隐,就让她先去静一静也好,自古道,人生稀有五十余,多少风光不同居,待日后再说吧。”

再说张八茂砸楼之事,早有人报到知府衙门。关子杰听说此信勃然大怒,对刘金山说:“张八茂砸楼,是为了官司不利而气急败坏,才怒不可遏,就以砸楼为发泄,老爷焉能等闲视之,即应调兵把他擒来。”刘金山只是摆摆手说:“任由他发泄去吧。”关子杰那也是在凌云寺学出来的武艺,恃而不怯道:“老爷不便出头,我自带兵前去。”于是就从衙内点了兵丁五十人,骑马抄枪即刻围了万福楼。关子杰大声断喝:“大胆张八茂,竟敢自作主张,带人没收打砸万福楼,你们把他给我绑进知府衙门。”张八茂听了,即带众金刚下楼,说:“关统管,劝你还是休管我家的事儿。”关子杰说:“这是关系知府威严之事,你休得目无知府衙门,岂能道是你家中之事,这事我关某是管定了,你们上去擒拿张八茂。”兵丁听一声命下,即刻蜂涌而上。张八茂见了大怒道:”莫非你长有三头六臂,看你有何能耐,大出狂言,前来拿我!小子们,给我上。”双方便打将起来,众金刚见家丁岂是士兵的对手,眼看家丁伤残甚多,便一齐上前围斗关子杰。关子杰在楼下的街上与众金刚相斗许久,见是拿张八茂不住,又是劲虎难抵群狼,便喝令兵士退将而去。这便是:

义将听罢收楼事,统兵前来禁恶为。一拳不抵众强手,罢战收旅回衙内。

又说,两解差尊关子杰的关照,一路小心,晚走早宿,来到大名府内。此年是连遭干旱,寸草不收,黄虫遮天盖日,据说地上团团的黄虫都拧成长绳。他们在路上,见走着许多男女老少难民,扶老携幼奔走他乡。进得城来满目萧条,一片荒凉。行至近府衙街上,又见一群破衣烂衫的男女老少排着长队,端着碗,讨官府衙役的赊饭。就听队里的人说:“要不是范大人,在咱们这大荒地方做知府,还不知多少人被饿死呢,他真是个为民清廉的大老爷呀。”又有正舀赊饭衙役说:“讨了一遍的,要让给没讨的来盛,都别挤,互相让着点。大家都知道,所赊这些饭,都是老爷让从衙役们的口粮中挤出来的。粮库都空了,我们眼见知府老爷,他都带头吃起野菜来了。”

何三顺被解差带入大名府衙,上堂见了知府大人,递交了文书。知府范经达折揽罢文书说:“堂下跪的罪犯可是何三顺,抬起头来。”何三顺听罢即将头抬起,觑目见堂上端坐的知府官员,五十岁左右,面瘦骨刚,口下五绺花须,两眉清真,双目炯炯,闪光有神。时而咳痰,似乎有疾。就听知府大人说:“所呈上来的批文之上,说你在太原的当街误伤了人命,判你牢刑十年,而发配到此。你认为是否属实,若认为有不实之处,可向本官到来,也好让本官复查明断。”何三顺说:“我误杀人命属实,小人对此判断不再有任何异诉。”范知府说:“我品味呈文细里,你是见义勇为,因救人误伤的人命,并非有意杀人。可惜呀,你还是个义字当先的小伙子,实属难得呀!本官这就去掉你的刑枷,押房劳改去吧!到了那里,如你表现好了,我自会免你少服徒刑,听到了吗?”何三顺道:“谢大人的仁厚和指训。”知府提笔回批了呈文,递交解差,并发给二差十两纹银说:“你们的差务已了,自可回程去吧。”就见二解差下堂而去。知府吩咐衙役道:“给犯人打开枷具,押服牢所去吧,退堂。”便都下堂而去。这便是:

几经官司终落定,却使义士吃虚惊。

缘何天数不刑命,只为贵人和救星。

且说,张八茂收了万福楼,并赶走了刘翠英一家人,回得府来,怒气方消了一半。大太太贾芳芳对张八茂道:“老爷子,今日我思来想去的,你看咱府中一个事接一个事的发生,怪蹊跷的,莫非是宅子有毛病,还是怎的?你说家里的事好像那武业馆都知道,而且知道的都很清楚,很快,就好像府里有他们的眼线似的。”张八茂说:“哎!我也有同感。兴许是有人给他们递了消息。那还得要将府内之人过一过筛子。看看是否有内鬼,鬼在那里。”贾芳芳说:“我就是说的这个意思,让我再想一想。对了,那日我喝了杯中的药水,被蒙昏过去。又听人说,当时是我乘轿子出门来着,有谁敢让人动我的轿子呢,对了。”便轻声对张八茂道:“一定是他。”八茂说:“你大声点说,我听不清楚,怕啥。”贾芳芳手指门外“去。”张八茂低声说:“是焦连杰。”贾芳芳说:“我平时看他挺忠心的。”张八茂说:“多年说,画龙画虎难花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不能光看表面。”贾芳芳说:“那你去把他支走,容我问问别人便知。”张八茂即出门说:“廷杰,我想叫你到大厅上升一级,走吧。”于是焦廷杰随八茂去了大厅。

贾芳芳严肃地说:“丽丽,你过来,老娘有话问你。”丽丽近前说:“太太有什么话要问,就问吧。”贾芳芳严厉地问:“那日是谁让抬我的轿子出府的?”丽丽道:“太太问的是傍晚那日?是我让人抬的轿子呀,有啥不对吗?”贾芳芳一听震怒起来说:“我说呢,原来是你这个贱人,今老娘非打死你不可,老娘怎亏待你了,不想你却是个内鬼。”于是即从门角取棍便打。丽丽说:“你先别动怒呀,我还没说完呢。”贾芳芳停了打,说:“你说没说完,你说,说不清楚就打死你,看你还有何话要说。”丽丽说:“是焦门卫叫我抬的轿子,如没人发话,我哪有那个胆呀。”贾芳芳放下棍子说:“如此说来是老娘冤枉你了,你起来吧。真正的内鬼原来就是他,他本是翠英那贱人介绍来的,一定是他,看来他们早就开始打起老娘的主意了。原来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天呀,我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大太太气急败坏地拍着大腿说:“我怎就对他看走眼了,咳哟,我的妈呀,我却让他全玩完了呀。不行,找老爷去。”说罢就急忙向大厅走去。

贾芳芳一进大厅,就气冲冲地对张八茂说:“你快给我把焦廷杰拿下。”张八茂听发话,即刻喝令金刚们说:“你等快与我将焦廷杰拿下。”金刚们一听,莫名其妙,见是老爷呼唤,只得上前七手八脚将焦廷杰按下,捆绑了起来。焦廷杰骇然大惊,心想莫不是自身暴露了不成,佯装镇定地说:“不知老爷今日为何要捆绑我?”贾芳芳怒目横眉,指着他说:“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倒问起我们来了。你说是谁派你来卧底的,给武业馆透漏过几次消息?”焦廷杰说:“你们冤枉我了吧,我从没透漏过消息。你们莫须有的强加于我得有证据,不然我不服。”张八茂说:“你小子还嘴硬,不说实话,是吧,那就休怪我先拔了你的毛扒了你的皮。”焦廷杰仍是昂然屹立并答道:“小的知道老爷你现为官司一筹莫展,心情不顺,可不能一怒之下向我发泄呀,即使扒我的皮,我也没透漏,那座庙没有个冤死鬼呀。”张八茂怒不可遏,喝道:“休得与他啰嗦,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呀!推他去地下室,严刑拷问。吴大胆,你去那里问他。”吴大胆便让人将焦廷杰推入地下室。

吴大胆命人将焦廷杰吊绑在地下室的铁架上,令手下家丁用鞭狠狠抽打焦廷杰,并问他:“焦廷杰,万没想到你竟是个内鬼,你到底向武业馆递过几次消息。如老老实实地说了,我看在多日在一起混的交情上,便绕你的皮肉之苦。”焦廷杰说:“我没有透过消息,是老爷他有气没处发,要向我身上发泄。”吴大胆说:“不说,是不是,那就休怪我不念交情,给我打,重重地打。”就见家丁劈里啪啦,打得焦廷杰通身皮破血流,昏了过去。吴大胆让人用凉水浇头,待焦廷杰醒来,又问:“说是不说。”焦廷杰强抬起昏迷的头说:“没有的事儿,打死也没有,没有的事儿,逼我也没用。”吴大胆说:“今天即便你是铁嘴钢牙,老子也得要你开口说话!”便拿起烧红的烙铁在焦廷杰胸前比划着说:“你想尝尝这个滋味。”焦廷杰说:“你们异想天开,是些吃人不见血的恶魔,你没有资格要我说话。”吴大胆说:“你还教训老子,简直不可思议。老子没资格,就让他来和你说话吧!”言罢,即将烙铁向焦廷杰胸前一按。焦廷杰痛得“哎哟”一声惨叫,又昏了过去。吴大胆又让人向焦廷杰的头上泼洒凉水。须臾间,焦廷杰就觉眼前一片黄色圆圈,由大变小,昏黑中,逐渐看见了烛光,慢慢转头环顾四周尽是放着钢钉、钢钩、钢环、钢刃,刑具百般,两耳只听匪丁的吆喝声,如鬼笑怪叫,双目只见幽室里暗暗淡淡、微光闪闪,似阴界阎罗殿一般。凉气飕飕透骨寒,迷朦朦似魂游此间。焦廷杰耳中隐隐约约听见吴大胆的嚎叫,鼻里闻见阵阵烟味,便复昏过去。

吴大胆对焦廷杰刑招用尽,见无济于事,即来见张八茂,说:“报!老爷,这小子骨气太硬,最厉害的刑具都用过了,可就是撬不开他的嘴呀。”张八茂说:“难道真是冤枉他了,还是这小子不怕死了。不,现在即使是冤枉他,也不可漏掉一个奸细。开弓没有回头箭,错就打错中来,看来火候不到是难打钉的。继续用刑!”吴大胆听罢,又向地下室了。

张八茂回屋见夫人,说:“焦廷杰这小子,我对他刑具用尽,制得他死去活来,可就是不开口说话。这个硬骨头,难啃呀!”贾芳芳听张八茂对焦廷杰无计可施,就说:“这就让咱闺女立马回来,和他散伙。刘金山那等臭官,咱们不能指望着再和他过下去,你说,还过个啥劲呀!”于是即找人去府衙,向张芝秀说明太太之意。次日,张芝秀就回鳌府而来。

刘金山见夫人张芝秀悍然离去,觉得四周一片寂寞,甚感孤独无奈,整日在后衙醉生梦死般的饮酒叹息。关子杰见了,劝他说:“大人莫再喝了,这样下去,会伤身子的。”刘金山醉蒙蒙地说:“难哪,做官真是个难哪,难似上青天呀!圣人之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我没有积善,今天竟是被报应了啊。”关子杰说:“大人啊,事到如今,还是冷静冷静为好。难道你就不能换个想法?向将上不足比下有余处想想。”此时刘金山醉意大发,说:“人哪,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不。我现在,哎!看来夫妻算个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就你义气,忠心本官。”关子杰见他烂泥一般,酩酊大醉,就说:“大人,你是喝多了吧,你醉了,还是上床休息吧,我来服侍你。”言罢,即扶刘金山上床入睡,这便是:

恶人家中连波折,便拿义士动酷刑。可敬一身铁铮骨,誓死不招留芳名。

再说这太原境地,多为山地岭岗,平民百姓多在山地岗上开荒种田,安身立命,只有山沟里种些少量的较好田地。时年连遭大旱,夏禾多被旱枯,山沟之中的田地也因干旱缺水而严重减产;秋种的庄稼又为冰雹所伤,再加上蝗虫漫延大地,山沟间地鼠成群,蚕食大量的农作物叶子和果实;即便侥幸保留下来一些庄稼,也是苍天不给开眼,偏是秋后早降大雪,使得百姓整年没得收成。以致此地的黎民难于安居乐业,青壮之身的去闯关东,很多没能耐的却是扶老携幼背井离乡去异地生存,而老弱病残的,只能沦为乞丐沿街乞讨。

这年,太原的整条大街之上,满是不顾天寒地冻的乞丐沦落街头,有些乞丐因寒冷饥饿死于当街之上,抬尸出城埋人的相继不绝。

这一日,杨振山、王景瑞、白万山出武业馆,经大街路过鳌府时,从府内出来两个家丁,提着两个水桶,到门前街上向远处泼洒东西,正好泼在三人脚上。杨振山气愤愤地骂道:“你这人,竟如此不懂事理,偏向我们脚面上泼,眼睛是怎么长的?”言罢,就要想上前去打那家丁。此时就见一群乞丐跑来,争相抢捧泼洒于地的食物,三人见家丁泼洒的并非是水,而却是鳌府之人所吃的残羹剩饭,尽是猪肉、豆腐、粉条、馒头之类。白万山说:“大哥,你看,怪不得那些人来争抢,原来都是好吃的,犹如过年吃的一样。”王景瑞跺了跺脚,说:“我们是缺吃断餐,他们却吃的猪肉白面,还浪费这多粮食泼在街上。”杨振山说:“那是知府刘金山与贼府狼狈为奸,互相勾结,才使得张八茂将鱼肉百姓的囤积府内。即使三年无收,他们也不怕的。这岂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白万山说:“难道知府向上要不下赈灾粮来?”景瑞说:“听说赈灾粮早已下来了,只是像水一样被截流了。”杨振山听到此,愤然大怒说:“刘知府不是鳌府的靠山吗?不妨我们向上写信去告刘金山,兴许还能把赈灾粮分一些给百姓,省得饿死这么多的人,这让人看了多触目惊心啊!”王景瑞说:“怎么个告法?”杨振山说:“咱们写个状信,让家家百姓署名按手印,就成了万民状,再将万民状递到皇上那里去。”景瑞说:“哥说的有道理,咱们这样做了,也犯不到那里。”杨振山说:“说写就写,咱们回家找贾先生帮忙写去。”

三人回武业馆见了苏连泰,说:“我们想写万民告状书,告知府刘金山。贾先生,你学问深,请你帮我们来写。”苏连泰说:“可以写告状书告他,早该如此。”贾思道见苏连泰同意,就说:“好,我来写,咱们大伙共同合计商议,都告他几条罪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于是杨振山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与贾思道听。贾思道作了笔记,而后整理一番,即写出来告状词稿,念给众等听。万民状上写:

状告太原知府刘金山,自其上任至今,不清政廉明,违背圣意,罪恶有四。一、与当地豪坤恶霸张八茂互相勾结,狼狈为奸,私增税率、租息,鱼肉百姓,横征暴敛,私饱中囊,致使百姓贫苦不堪,土地荒芜,人民流离逃亡,不堪入目;二、滥用职权,徇私舞弊,断案不公,包庇亲友,抢产霸地,任意杀戮,草菅人命,致使被害者家破人亡有冤难伸;三、主政不务正业,不顾官体私下;四、与当地强霸勾结一起,私吞皇家赈灾粮款,造成遍地乞丐比比皆是,尸横街头。以上诸罪特告太原知府刘金山,恭达圣听。

太原百姓呈。

告状人万民书下姓名

贾思道写完万民告状书,给众念罢。杨振山说:“咱们拿这张状书到业主和各户百姓家中去署名按手印。”说罢便和何大顺、王景瑞带着状纸,走街串巷,取了上千人的手印回来。王景瑞说:“状书既已写成,可咱们有啥法子将状书呈于当今皇上呢?”苏连泰说:“可让何保全去一趟苏家庄的老君庙,让那里的两位教书先生看看,问问他们有否进呈皇上的良策。”即叫何保全来,将状纸交与保全,并修书一封说明情况。何保全接过状书和书信即刻动身去了正定苏家庄。

何保全进老君庙寺,礼见了范朱二位先生,说明来意,将状子和书信一并交与范先生。范先生看了书信状纸,说:“这张万民状写的倒还可以,也有万民的签字手印。告万民状有过先例,皇上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这叫告御状。行,行,可是要让皇上接到这份状纸谈何容易,皇帝的深宫之处不是任人来去的,即使当官的也不例外,何况又是平民百姓呢?那个去处,唯有四品以上的官员临大朝时,才能见到天子,就连太原知府也没有这个资格。这,这,如何办呢?对了,想起来了。我的叔父现任大名知府,他就是大清的四品官。这样吧,保全呀,看来还得辛苦你去一趟大名府,我这就修书一封,你带上我的书信前去,将我的书信和状子一并交给他。看叔父是否能欣然接收,帮你们上呈御状。”说罢即修书一封,并万民状交与保全说:“这就辛苦你了。”保全说:“这是我分内之事,理应效力,何言辛苦。”即收好万民状和书信,起身奔大名府而来。

何保全进了大名府,欲近傍晚。大名知府范经达正要退堂,见何保全前来进见,就问:“哦,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晚生啊,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你来见我有何事?”何保全打礼毕,说:“我有张万民状纸和范先生给你的书信,在下面呈范大人。”范经达接了万民状纸和书信,拆着信问:“想是你从范先生那里而来,他现在怎么样呀?”保全说:“范先生好着呢,仍在教书,他说明年赴京去开科大比呢。”范经达说:“好哇,心系国家,去赴京大比好哇,就该如此吗。”又说:“我先看信,再看万民状纸。”言罢,取眼镜戴上,拆阅了范先生写给他的信。看罢,范经达问:“我府现押有你那里的一个犯人,名叫何三顺。你也姓何,想必你是认得?”保全回答:“何止是认得,他是小的家叔。”范经达一听,便是惊喜地说:“哦,原来你们竟是叔侄一家,我欣赏你叔叔的义举。我和范先生也是叔侄,都是亲情骨肉关系,情通情心牵心骨肉连筋呀!范先生在这信中托我想法子要给你叔叔开脱,早日出刑,我自然会给予关照的。这信署的是昨天写的,正定离此千里之遥,你怎今日就到了哪?这倒让我百思不解,莫非你有神行之功?”何保全说:“小的不才,不瞒大人,我是从凌云寺大师那里经传授学的神功飞腿。”范经达听了十分惊讶,说:“啊!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深得其法不同凡响啊。少见,世上奇才也!难得,真是难得。”说着,范经达展开状书阅罢,对何保全说:“原来是一张万民状。此状想让我帮你们呈上,这忙我是帮定了。下次天子大朝之日,我在天子临朝时将此状面呈皇上便是。日后,你等候我的回音,看能碰个什么运气。”又说:“我给你一块证牌,今晚你可执牌到府内的驿馆去住。记住,免费的哟。”说罢,取腰牌一块交与何保全,即退堂而去。这正是:

告知府写下万民状,神飞腿隔日送大名。

这日朝阳殿外,三声鞭响,光绪皇帝端坐金殿龙椅,四品以上众官员步登白玉龙阶,上朝面圣。文武百官各站两厢,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贺殿完毕,就见执事太监喊道:“万岁皇上传喻,今逢龙登吉日,升殿开朝。”光绪说:“众文武大臣,时待年丰,盎溢祥瑞,万民幸甚,全赖文武众卿勤政至今,方迎来天下大吉,九州一派生机勃勃,朕深感欣慰。今朝众卿倘有不尽之事,俱可上奏。”许久,众臣无语,殿内鸦雀无声。时过一刻,就见文官班中闪出一人来,正是大名知府范经达。只见他手持牙笏,出班奏道:“臣有两事,今要启奏。”光绪说:“臣可奏来。”范经达奏道:“臣奏初章,我辖大名之地,今遭天灾,连年大旱。上次吾皇仁厚,大开隆恩,拨下赈灾粮款,普发于民,尚且不足于民渡荒。今再恳望圣上拨一些赈灾款物,以救一方万民水火,安抚民安。”光绪听罢范经达之奏,说:“朕览过巡察使报来奏章,方知卿范经达将府内众衙役执事的口粮节俭,赊饭于民,本人以野菜代食,偌大年纪,精神可嘉,实堪为我朝众文武之楷模也,众文武皆应效之。朕准你今所奏,再拨粮食五千担,白银五百两,如日后不足,只管奏来。愿闻下奏。”范经达说:“臣次奏,现有太原的万民御状书一张,要臣代奏,面呈圣主。臣以为,天下之事,水无道不通,渠不开焉流,故而代呈御状,请圣上御览。”光绪说:“呈来朕看。”殿上执事太监下殿取万民御状传呈光绪皇帝。光绪接过万民状,展目阅罢,龙颜大怒,说:“太原知府竟敢如此背负皇恩,原本朕曾查得他是个用钱买来的知府官位,只是当时朕大发仁心,容他就任知府之职。今他非但不报效朝廷,反荒政其职。朕今宣梁巡察使前去查实,如其核准,当即割办刘金山,以警百官。”光绪又说:“谁还有本上奏?”许久殿下无音。光绪说:“今日若无奏本,即可退朝。”就见太监喊道:“退朝——”众官各自下朝而去。这正是:

范经达殿前呈御状,光绪帝看罢龙心惊。

怒气冲签发旨一道,梁巡使将赴太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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