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萌扶着宋清欢,快步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顾清泽和沈隽正靠在墙边抽烟,裴亦一直在打电话,嘱咐钱来封锁消息,不要让今天发布会上的混乱传出去。
倪恪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正坐在一旁。
几个人都是一脸的焦急。
宋清欢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光着脚,颤颤巍巍的朝着手术室门口走过去。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脸颊上就落下一个巴掌,力度过大,打的宋清欢瘦弱的身子直接栽到了地上,视线都有些模糊。
“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
许淑萍用了十成的力气,眼上全是泪,哭的时候肩膀一颤一颤,恨不得进手术室的人是自己。
毕书友走上前,把许淑萍揽进怀里,淡淡的扫了宋清欢一眼,没说话。
门口的几个男人听到声音,一前一后走上前,把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
顾清泽扶着宋清欢颤颤巍巍的身子,待她站稳以后才松开手。
捻灭手里的香烟,男人淡淡开口道,“阿姨,今天这事儿……”
只是话还没说完,男人的脸上也落下一个巴掌。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修筠就不会认下抄袭,不会开公司,也不会认识这个女人!都是你害了他!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你!”
许淑萍用力的晃着顾清泽的身子,恨不得把他摇碎。
顾清泽一动不动,神情落寞,没再出声反驳。
宋清欢迟缓的抬起头,眼底全是泪,一张脸白如纸,声音嘶哑,“修筠他……”
裴亦走上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刀口割得有些深,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具体的情况,我们等医生出来。”
宋清欢木讷的点了点头,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我儿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到你这么个狐狸精,你给我滚!”
许淑萍抬手,用力的推着宋清欢,想把她推离自己的视线。
女人没动,任由她推搡着。
沈隽上前,拉着情绪过于激动的毕父毕母走到几米外的长廊上坐下,“叔叔阿姨,修筠肯定会没事的,你们别担心。”
许淑萍窝在毕书友怀里,抽泣的掉着眼泪。
宋清欢无力的靠在墙上,滑了下去。
她没掉一滴泪,只是目光呆滞,没什么表情,像是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单薄的病号服挂在瘦弱的身子上,平添了几丝病态美。
苏萌萌弯下腰,抽着鼻子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男人的西装外套,刚才来的路上,毕修筠披在她身上的那一件。
闻到熟悉的沉水香,宋清欢鼻尖一酸,猛地落了泪。
“萌萌,我怎么,会晕倒。”
那个时刻,她应该陪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可是,她都没有站起来。
苏萌萌抬手,擦了擦鼻子,声音里带着哽咽,“清欢姐,你晕血。”
宋清欢没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了下来。
过了许久,女人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说得对,在里面的人,应该是我。”
裴亦叹着气,走上前,安慰道,“你别自责,谁也没想到你妈进会场会随身带着刀。”
宋清欢自嘲地笑出了声。
缓缓地,女人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淡淡道,“裴经纪,她不是我妈。”
也不配。
裴亦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清欢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呢喃着出声道,“裴经纪,报警吧。人要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闻言,几个男人愣了愣。
裴亦蹲下身子和她对视,像是不确定似的开口问道,“你确定?”
他之所以只是让钱秘书封锁消息,先把人控制起来,也是想等毕修筠出来再说这件事。
毕竟这事儿,还要两个人拿主意。
宋清欢抬起头,没什么表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知道的,除了我,谁都不能碰毕修筠一根手指头。”
谁都不行。
就算是张秀锦也不行。
她能在后台打唐芷柔,替他抗下那几颗鸡蛋,用奖杯砸黑粉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
毕修筠,是她的罩门,她的软肋。
裴亦推了推眼镜,站起身。
“好,那我现在让钱秘书处理一下。”
几个人还在说话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灭了,江临川和另外一个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把床推了出来。
宋清欢站起身,刚想走上前去问什么,许淑萍就抢在了她前面,抓着江临川的手,声音发颤,“临川,修筠怎么样了,你告诉阿姨。”
江临川摘下口罩,抬眸,望了望宋清欢的方向。
毕书友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别让你阿姨担心。”
江临川回过神,这才看着许淑萍,缓缓开口道,“刀口有些深,但是还好没有伤到内脏,没什么事,现在打了麻药,等会麻药退了就能醒了。”
闻言,在场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医生将毕修筠的病床推了出来,许淑萍和毕书友一左一右,彻彻底底的将宋清欢隔绝开来。
隔着人群,她只能看到男人苍白的一张脸,脸上没什么血色,闭着眼,睡的温顺却又疲惫。
一群人一路将毕修筠送回了病房。
宋清欢抬起脚,刚想迈进去的时候,毕书友就挡在她身前,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宋小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
宋清欢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斯文的中年男人。
她没说话,点了点头,跟在男人身后,走到了走廊尽头。
走廊的窗没关,夜色顺着窗口透进来,带着11月的寒意,吹得宋清欢打了个哆嗦。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病号服,纵使披着那件外套,也还是觉得冷。
毕书友见她冻得直打哆嗦也没开口说话,一张脸被吹得发颤,便抬起手,关上了窗户。
隔绝了室外的凉意之后,宋清欢才恢复了一些意识。
“宋小姐,你应该知道,我要同你谈什么。”
宋清欢死死地咬着下唇,没说话。
“之前的事,我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修筠因为你,搞成这副模样,我和他妈妈,是不会就这么就算了。”
她只觉得十指冰凉。
纵然知道毕书友会说什么话,可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心疼的像是扎了一百根针,一寸一寸,镶嵌着皮肉,疼的人不敢动半分。
“拍完这部戏,你就回意大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