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浮云之圣杯和圣战——做好人
黄金和祖母绿色的巨大飞行器徐徐下降,吉尔伽美什无视众人的视线,直接对着维摩那下方的迪卢木多说道,“那么,狗狗哥哥上来吧。”
金发的少年笑得一脸可爱,纵使被如此称呼也只会让人感叹他的天真。
迪卢木多也不是一个计较称呼的人,但此刻他只能苦笑着摇头拒绝,“archer,恕难从命。”
抛开对他家政能力的疑惑,单单就立场而论,迪卢木多就不会到飞行器上,心中困惑于纱罗与archer亲密度的他,感到有点难以接受。
要知道在酒店和工场里面,纱罗可是两次对他的aster伸出援手,怎么才不见那么一会儿就和archer如此熟稔了?
小吉尔淡淡瞥了眼满心疑虑的迪卢木多,转而一脸无辜地看着纱罗,满脸都是“不是我不让他上来只是他不上来而已真的不关我的事啊”的为难表情。
纱罗也不为难迪卢木多,不怀好意的她只是对小吉尔道,“我们合力杀了海魔,本应各得一枚令咒……”
“那又如何?”吉尔伽美什清澈的红眸扫了眼依然优雅站在一边的远坂时臣,“他够胆用令咒命令我的话……呵。”
“……”无辜中暗箭的远坂时臣沉默着。
“……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随便拿去。”吉尔伽美什的语气只有对令咒的随意,对于自己越过远坂时臣的意见将令咒相赠一事,任性的王根本就毫无自觉。
自家servant明显不在乎令咒被外来者掌握手中的态度,让身为aster的远坂时臣再度感到心理不平衡了。
据他对最古之王性格的了解,即使是无用的废物,在对方眼中也是属于王的所有物,哪能让人觊觎?谁知道,自家servant对这个外来者的重视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只是,这个女孩是圣杯战争参加者吗?
正当远坂时臣如此疑惑着,就听到了女孩清脆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
“时臣papa不如将令咒的所有权让给我?”笑眯眯地看着一脸错愕的远坂时臣,纱罗故作神秘地补充道,“我会送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补偿你的。”
听似是商讨的话语,实则上用的却是无可拒绝的语气。
之所以如此理所当然,是因为纱罗如果想耍赖的话,她有无数办法让远坂时臣妥协。
按理来说,一心想通过圣杯到达根源的远坂时臣是绝不会考虑这个要求的,理智上他也绝不会让一个外来者插手魔术师的战斗,只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么成交。”仿佛没有看到远坂时臣表面优雅内里懊恼的神情,纱罗回眸对迪卢木多笑道,“迪卢木多,杀caster组的奖品我送给你的aster。”
“什么?!”纱罗的一句话仿佛炸弹,所有人都惊讶了,卫宫切嗣手中的香烟也掉到地上,赠品的原主人远坂时臣更是差点想吐血。
这相当于lancer的aster将会得到两枚令咒啊!
“纱罗小姐……”金眸的servant瞪大眼,一心想要拒绝这毫无理由可言的馈赠,暗中观察事态发展的索拉却立即用令咒让他接受。
耗费一枚令咒,得到两枚令咒,很合算不是吗?
索拉抚摸着手上仅存的一枚令咒,眼底的笑意几乎可以溢出来。那样的话,她和迪卢木多的羁绊就更加完整了。
被下令的迪卢木多紧紧握着拳头,却难以阻止自己点头的动作,脸上挣扎中夹杂痛苦的神情让坏心眼的纱罗暗笑不已。
眼神复杂无比地看着纱罗,迪卢木多最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灵体化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你对宠物也太好了吧?”猩红色的眼眸仿佛燃起火焰,看完这一幕的吉尔伽美什说实话心情有点不爽。
本来都答应好了要给本王一顿大餐的(迪卢木多:我没有答应啊!),现在那只疯狗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他送给纱罗的礼物,太不公平了!
就在小吉尔傲娇别扭地默默吐槽之际,远坂时臣走上几步,躬身行礼,“纱罗小姐,请再考虑一下这个决定。”
“不用考虑了。”一边示意吉尔伽美什驱动维摩那离开,纱罗一边解释道,“反正吉尔对圣杯也没什么兴趣,就当作是给这场游戏增加点意外惊喜吧。”
archer没兴趣,我有兴趣啊!远坂时臣很想如此反驳,但长久以来形成的贵族式优雅作风让他说不出反悔的话语。
“嘛,对妄图夺走本王宝物的鼠辈,我一定会予以严惩,只是希望游戏结束的时候你可别再护着你的宠物。”理所当然地说出如此话语后,小小的英雄王就将心中的别扭抛到一边,重新和纱罗一起端坐在王座之上。
纱罗一把搂过身旁之人的肩膀,附送一个灿烂的笑容,“ok~那我们现在先去吃点东西?”
两位都是唯我独尊的任性小孩子,完全无视身后各种纠结的servant和aster,驱动着维摩那潇洒离去。
以水银为燃料的飞行器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三人就回到了远坂时臣的家中。
仿佛没有注意到这栋建筑的主人那副“我有很多东西想问”的表情,纱罗自顾自地在厨房料理起来。
远坂家的占地面积颇大,然而除了远坂时臣的藏酒稍微能接受之外,这栋古板压抑的旧贵族风格建筑完全入不了英雄王的眼。
此刻,以一种非常悠闲而傲慢的姿态站在窗边,端起红酒的吉尔伽美什换了另一身服装,却依然可爱得一塌糊涂,摇晃酒杯的动作更是优雅到极致。
当然,被二人一同无视的远坂时臣深深忧郁了,这两个小孩子真有“主人”的自觉啊。
“吉尔,啊——”叉起一块鲜红色的甜点,纱罗将它送到吉尔伽美什的嘴边。
“唔,味道还是那么好吃。”从来不会吝惜对友人赞赏的英雄王笑了,比起长大的他那身凛然的气势,年幼的吉尔伽美什吃起甜品的满足表情纯真可爱得让人甚至想用天使来形容。
“能够得到王的赞赏,在下激动万分。”继续殷勤地喂食,纱罗心花怒发地欣赏起小吉尔的纯真笑容。
“……”一直被遗忘在一边的远坂时臣看着眼前有爱的喂食一幕,表情僵硬了。
他是不是应该暂且离开,不在这儿碍他们的眼?
尽管很想默默撤退,在纱罗若有所思的眼神注视下,远坂时臣最终只能催眠自己是背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慢吞吞地和吉尔伽美什吃光所有甜品,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纱罗瞥了眼依然优雅余裕一副贵族姿态的远坂时臣,感叹一句对方罚站之功力强悍后,唇角一勾,不怀好意地道,“吉尔,我们再去刷一个副本,好不好?”
金发红眸的小吉尔挑了挑眉,示意纱罗解释。
此时,室外一片淡银色月光,柔和的光线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在墨色的瞳眸内倾泻出一片亮芒。和吉尔伽美什的金发相比,月色下的银发更加具有惑人的美感。
随着纱罗的视线转移,等待回答的小吉尔也将视线放到远坂时臣身上,被这两位拥有惊人美貌的孩童注视着,远坂时臣只觉得冷汗淋漓。
幽深得仿佛可以吸去灵魂的墨瞳,猩红得仿佛地狱火焰的红眸,身处这两双具有压倒性气势的瞳眸视线范围内,远坂时臣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以致不幸成为二人的玩具。
“时臣papa,你想不想念小樱?”
正在暗暗忧虑之际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远坂时臣的心不由一紧,她是怎么知道小樱的?
而就在远坂家主因为紧张而思绪不断的时候,空气中又继续传来了一个让他脑海瞬间一空的问题。
“不如我和吉尔带她回来玩?”夹杂着玩味和恶意的声音,令吉尔伽美什也不由向纱罗投了疑惑的目光。
没有错过英雄王那双红眸内让人胆寒的兴味眼神,远坂时臣一听到“玩”这个字眼,就想到在维摩那上这两位大人物的所作所为,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口中已经将心意脱口而出,“小樱已经是间桐家的女儿,纱罗小姐无需浪费心思在她身上。”
故作坚决的话语让吉尔伽美什挑眉,天使般的容颜却露出了恶魔般的冷笑,“杂种,纱罗对你女儿感兴趣是你的荣光,难道你就只会如此失礼地回应吗?”
糟糕了!
远坂时臣也意识到自己的回应对傲慢的王者而言是多么难听,马上弯腰低头,摆出一贯在二人面前的低姿态,“真是十分抱歉!请原谅我的用辞失当,只是小樱现在……”
“无需多言,这个世界都是本王的所有物,我们想玩什么无需你来过问。”猩红色的眸子如同兽瞳般竖起一条直线,气势不减的小吉尔冷冷打断了远坂时臣的解释。
走近几步靠到吉尔伽美什耳边,纱罗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低语道,“吉尔,我跟你说……”
远坂时臣还在默默沉思缓解压抑气氛的办法,吉尔伽美什就已经听完纱罗的话,轻轻勾起唇角,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真是想不到啊……时臣你原来也有个蛮有趣的女儿嘛。”
一听这种让人心寒的语气,远坂时臣立刻把头压得更低了,“吾王,小樱已经过继到间桐家,与远坂家毫无瓜葛。”
“既然如此,你何须紧张?”纱罗微微敛眸,压低声音仿佛吟诵诗歌般缓缓道,“因为怕我们伤害小樱吗?也对,为了女儿好,不想她被捉去研究,也不想浪费她的魔术师天赋,你可是做出了让我都敬佩的事啊。”
口中说着敬佩,纱罗心底却是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口口声声说为了对方好,结果本意却在现实中被扭曲变质,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完全成了一个苍白可笑的笑话。
就连“最初的人”也脱离不了这个怪圈。
“为了你好”……呵呵……如果一开始就真的想为了对方好,那倒不如就真的为此付出一切代价,而非给予希望再毁去。
说到底,远坂时臣将小樱过继到间桐家,为的也是他身为魔术师的责任吧?为了根源,为了传承,以好意作为表象做出可笑的行为,不去探望女儿现在的处境,没有亲眼见到她所遭受的一切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唇角的弧度不变,却已发现自己的情绪趋向阴暗化,纱罗连忙遏止自己的思绪,一边默默念着“我是想报答令咒的事,而不是想玩坏时臣papa”,一边拉下脸上属于吉尔伽美什的手,对沉默的远坂时臣问道,“你知不知道间桐雁夜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
不待远坂时臣回答,纱罗就将曾经让她深受感触的剧情道出,“他想让小樱幸福,想她和葵小姐、小凛团聚,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小樱在间桐家遭受的虐待。”
虐待……?
远坂时臣身体一僵,据他对这个外来者的了解,她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那么……
意识到一些本应在掌握中的事脱离掌控,远坂时臣却依然优雅地站在一边,努力维持着家主的威仪和臣下的恭敬。
这一刻,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小樱的亲生父亲,哪怕被吉尔伽美什猩红色的眸子凝视着,哪怕自知对方眼中倒映着自己狼狈无比的形象,多年养成的倔强和自负让远坂时臣没有再多说半句挽救的话语。
强硬在两位比自己强上千倍不止的强者面前摆出如此姿态,不想为自己曾经的决定示弱半分,纱罗看着这样的远坂时臣,都想撬开他的头颅骨来看看这个人的脑是如何运作的了——这么天真、执着而又自负,他到底是怎么养成这样的性格啊?
“不想知道小樱发生了什么事吗?”本也没有打算得到回应,纱罗压下吉尔伽美什的怒气,不自然地想到另一个让她无语的人物,继续用让远坂时臣感到压抑的语调缓缓道,“间桐雁夜恨你,非常非常想杀了你,但是他却忘记了,你不但是害小樱的间接凶手,同时也是葵小姐心爱的丈夫。如果他成功杀了你的话,你猜猜葵小姐会怎么样?一边是青梅竹马,一边是心爱的丈夫……”
那个被仇恨遮掩双眼的人,在原着里直至被言峰绮礼阴到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纱罗忘不了当初对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的叹息,忘不了他们至死一刻的茫然表情。
唉,算了,看在远坂时臣答应让出令咒的份上,她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思及此,纱罗对因为自己无视而暗暗生气的吉尔伽美什笑了笑,安抚起这只傲娇的大猫,同时道出自己的决定,“吉尔,我们去间桐家玩玩吧。”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远坂时臣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幻听了。
然而,对上英雄王那双猩红得让人心寒的眸子,远坂时臣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吉尔?”无视远坂时臣想劝阻的表情和动作,纱罗一边吃豆腐一边轻唤道。
傲娇的小英雄王松开自己的腮帮,冷冷扫了眼远坂时臣,再看回纱罗的时候眼神已经变成了如昔的专注和傲慢,“哼,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趟吧。”
尽管语气依然恶劣,但远坂时臣却发现,这位王者心情不错,对某些事的兴趣让他感到愉悦——当然,深知“某些事”事关小樱的远坂时臣,对此感到的就绝非愉悦了。
能够让吉尔伽美什有愉悦表情的,在远坂时臣意识中,都只是会让正常人背后发冷的恶意。
而再度被拉上维摩那,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笑声时,远坂时臣更加真切地意识到事情又失去掌控了——小小的英雄王和小小的外来者端坐在王座上,脸上挂着相似的玩味笑容,这种充满恶意的弧度就好像在告诉他,他们都在期待着看他的笑话。
然后,到达间桐家破开结界后见到的一切,让远坂时臣自己都觉得他做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他一直坚持的想女儿好的心意,真实地变成了一个笑话。
古老的大宅仿佛由虫子筑成,若有若无地散发着虫子的味道,这让一向生活质量极高的纱罗和吉尔伽美什都非常不爽。
而看到那个浑身都散发着虫子与腐肉气味的间桐脏砚后,两位任性的小孩子无需言语交流,直接就动手刷起怪来。
远坂时臣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地上,看着英雄王和外来者如同玩游戏一般,联手追杀起间桐脏砚。
无论是否无辜,被二人攻击牵扯到的人满身伤痕地倒在地上,宝具引发的火焰点燃了这些人类的躯壳,也点燃了那个罪恶代名词的虫仓。
随手将被掩埋在虫堆深处的小樱捞出来,纱罗冷冷扫视一室被烧得惨叫的虫子,为免阻碍手脚的她将赤|裸的女孩抛给了呆呆站在原地的远坂时臣怀中。
无焦点的眼睛虚茫地看着难以维持优雅表情的远坂时臣,小樱轻的仿佛融入空气中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父……叔叔……”
瞬间,远坂时臣开始痛恨自己灵敏的听觉。
而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影像,更是将远坂时臣努力维持起来的伪镇定打击得粉碎。
视线范围内的肮脏污秽,听觉中的凄厉虫鸣,鼻端的烧焦腐臭,无一不向远坂时臣昭示着一个残酷的未来——他一直坚持的家族的传承、对根源的追求,最终也会如同这场大火一般化为灰烬。
再一次登上维摩那,比去时只多了一个人,远坂时臣却觉得怀中的重量难以负荷。
不久后,四人重新齐聚在会客室中。
和吉尔伽美什一起欣赏着远坂时臣的表情,纱罗悠闲地喝酒,将再次弄出来犒劳小吉尔的甜品推了上前,“小樱,要吃点心吗?”
不等至今还怔愣的女孩回答,纱罗就加了一句,“时臣papa,喂她吃点东西吧。”
以看戏的态度用上言灵之力,纱罗如愿地看着远坂时臣手指僵硬地喂食,而在他怀中的小樱则是不自觉露出如同她名字一样的笑容——以生命为代价绽放的美丽得足以让人落泪的笑容。
“多谢……远坂叔叔。”
闻言,远坂时臣的表情一僵。
“要叫papa哦。”看完戏的纱罗如同教导孩子的老师般温声细语道,丝毫不觉得此刻维持着小孩子形态的她使用如此语气甚为诡异。
定定看着纱罗几秒钟,再将视线放回到远坂时臣脸上,小樱听话地轻轻唤了一声,“……papa。”
难以形容此刻远坂时臣那种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纱罗轻轻扣了下桌面唤回他的注意力,“我的回赠礼物你还喜欢吧?”
总算知道这位玩心极重的外来者行为的动机,远坂时臣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谢纱罗小姐对小樱的援手,但我不后悔我的选择……”
“我才不管你后悔不后悔。”一句话打断远坂时臣的话,同时也打破他维持的优雅面具,纱罗指了指自己,“我知道,我在你眼中是个长得像天使、实际上却是个恶魔般的恶劣小孩,所以不用感想我。”
一脸自豪地说完,纱罗再次喝了口红酒润喉。
“……”远坂时臣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回答。
“哈哈,纱罗你其实在说我吧?”同样看完戏一脸愉悦的吉尔伽美什大声笑道,比之纱罗的表情更为自傲。
“你也会这么认为吗?”诧异地看着小吉尔毫不作假的愉悦表情,纱罗瞪大眼睛的表情让英雄王更加愉悦了。
“像我这种性格的小孩子,世间有且仅有一个。”一点也不害羞、不惭愧、不自卑地如此说着,吉尔伽美什顶着那张可爱的正太皮吐槽起来,而吐槽的对象正是他自己。
纱罗好笑地塞了一块点心给这位进入傲娇状态的英雄王,回眸对百感交杂的远坂时臣笑道,“好了,不扯远了,时臣papa,将吉尔的令咒让出来吧。”
话语里是告知而非请求的语气,远坂时臣一听就明了纱罗的意思,顿时,在间桐家看到的影像在脑海重播。
然而,或者是根深蒂固的执着,或者是对圣杯的渴望,又或者是对影像的不信任,刚刚才试了一次言灵之力的远坂时臣还想说什么来挽回自己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就见到对面的纱罗脸色突然一变。
下一刻,在吉尔伽美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纱罗的身影就消失在三人眼前。
没有了这位类抑制器的存在在身边,小小的英雄王和缓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因为她主动离开前留下来的话,猩红色的眸子立即死死盯着远坂时臣的手。
空气仿佛千斤重,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远坂时臣只觉得手中尚存的令咒刺痛非常。
而就在纱罗突然离开的几分钟前,在远方的废弃工场中。
再次被起源弹击中的肯尼斯单手捂着双唇,指间流出鲜红的血液。
另一只没有染血的手中,赫然是一份自我强制证文。
这是一份只要魔术师双方达成意愿就再也无法违反的咒术契约,内容很简单——以卫宫的刻印起誓,卫宫切嗣永远禁止有对肯尼斯和索拉的杀害或者伤害意图之行为,条件则是让肯尼斯用仅剩下的两枚令咒,也就是今晚才刚得来的那两枚令咒,强制lancer杀死纱罗后自杀。
如果只是lancer的话,肯尼斯大概就不会如此犹豫,只因在他眼中,迪卢木多只是个早已死去的亡灵,一个依靠魔力存在于世的傀儡工具。
但是,肯尼斯忘不了手上两枚令咒的来源。
杀死海魔的奖品是按照纱罗所言的给了“迪卢木多的aster”,在这次圣杯战争的召唤中,迪卢木多只承认了肯尼斯是他的主人。
也就是说,索拉用令咒要求迪卢木多接受纱罗馈赠的行为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此,才有了索拉撇开迪卢木多来肯尼斯这里虚与委蛇的开始,以及此刻二人被卫宫切嗣一同威胁的结果。
一想到那个武力值恐怖的外来者,肯尼斯就觉得此举不智。
一旦答应了卫宫切嗣的条件,他恩将仇报之余,失去了唯一的servant,也就等于直接退出了圣杯战争,那他参加争夺战的目的就只能忍痛舍弃。
以获取家族胜利的荣光为目标而来,如今却要以狼狈之姿不堪退场吗?
难以接受,身为魔术师的自尊心让他难以接受!
“咔嚓”的一声。
在这个格外安静的地方,卫宫切嗣手中的枪发出了如此清晰的声音。
而在他的枪口下,赫然是被打晕了的索拉。
“停手!”肯尼斯瞪大双眼,浑身一震,紧张地盯着卫宫切嗣的枪。
索拉……默默念着未婚妻的名字,肯尼斯回想起她强行夺取令咒的一幕,也回想起她对迪卢木多的痴恋。
他其实是有懊恼过、怨恨过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二人会分开。
不知道处于视角死角位置的久宇舞弥正用枪瞄准着,肯尼斯充满恨意地盯着卫宫切嗣的枪。
在索拉生命受到威胁的此刻,不再考虑什么圣杯、什么魔术师的骄傲、什么家族的荣光,肯尼斯只想夺回属于自己的女子。
泪水缓缓滑落,滴在印有令咒的手背上,肯尼斯咬了咬牙,忍耐着全身的疼痛将令咒用尽。
“以令咒之名,迪卢木多……”
······我是分割线······
从远坂家匆匆赶来的纱罗,虽然深知时间有点不适合,但也想感叹一句“命运”的惯性。
好吧,虽然有她的袖手旁观和推波助澜因素在里面,但纱罗想不到肯尼斯在魔术回路重塑后依然会因为索拉而再度受伤,并且关心则乱地答应了卫宫切嗣的要求。
因为她插手海魔的讨伐战,迪卢木多没有折断必灭的黄蔷薇,saber的战力依旧受损,卫宫切嗣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放任saber来约战,纱罗万分理解,只是她不解的是,凭什么卫宫切嗣就认为迪卢木多可以“杀死”她呢?
外面,满怀战意地接受了这场期待已久的战斗,迪卢木多和saber正在激战中。
内里的声音因为建筑物的阻隔而听不清楚,迪卢木多也就没有及时赶到肯尼斯身边。再者,因索拉的故意调开以及肯尼斯对他的厌恶,迪卢木多对二人的感知度下降,在尚未察觉事情有变的时候,他战斗的动作就已经停了下来。
而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迪卢木多就发现自己主动攻击起来,被攻击的对象赫然是几次帮助他的纱罗。
saber只感觉到眼前一花,愣了愣,视线一转就看到迪卢木多一脸不可置信地攻击起那位曾经和她一起行动过的女子。
“……lancer?!”
变故发生得太快,saber和爱丽丝菲尔都没有反应过来纱罗的出现,被下令的迪卢木多就更没可能反抗令咒的力量。
令咒之所以珍贵,是因为aster一旦下令,servant就会立刻自动地去执行令咒所下达的命令,即使是强悍傲慢如吉尔伽美什,在远坂时臣劝谏撤退的时候也只能选择妥协。
无法反抗地执行令咒,无论是多么难以接受的命令,身为借助魔力再度现世的servant,迪卢木多甚至在意识还没传达的一瞬间,就已经自动自发地执行起命令来。
也是在和纱罗追逃的过程中,迪卢木多意识到他被下达的另一个命令——自杀。
一双手握住了挥舞而过的红色长枪,小孩子形态的纱罗微微一笑,“还好赶上了……你没事吧,迪卢木多?”
他打不过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迪卢木多已经将长枪调转过来,然后,一双嫩白的小手再次将长枪握住。
紧紧地握住。
意识到是因为眼前之人的阻扰才没有自杀成功,迪卢木多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如同被抛弃的孤狼,痛苦而绝望地嘶吼。
前世的命运如同一个不断重复难以解脱的诅咒,一心效忠的主君因未婚妻对他的爱恋而心生间隙,质疑他,厌恶他,抛弃他……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的主君都对他所追求和信奉的一切不屑一顾?
为什么每一次的主君到最后都主动抛弃他?
为什么不肯相信他?
如果命运只能重复发生,为什么圣杯要给他再次现世、弥补遗憾的机会?
被质疑和背叛,尽忠的唯一愿望和骑士的尊严都被践踏,迪卢木多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坚持骑士的荣耀和忠诚都有错吗?
一脸悲愤而绝望,迪卢木多全身萦绕着阴郁的怨念气息,握紧长枪的手颤抖不已。
“纱罗小姐,对不起……”金眸定定看着至今也没有还手反而因他而受伤的女子,这位多次无条件帮助他的人,迪卢木多只觉得心中的痛苦难耐,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迪卢木多,你不用跟我道歉。”一直在迪卢木多面前扮演好人的纱罗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些微的冰冷和诱惑,缓缓吐出心中所想,“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性格这么好、这么可爱,我才想设计来夺得你。”
墨瞳如同包容天上繁星的夜空,迪卢木多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这双眼眸,然后就感到自己冰凉的手被一只温软的小手覆盖,紧紧地握着。
苦涩和悔恨盈满胸腔,迪卢木多不明白纱罗所说的话,感受着手背上的温暖,艰涩地说出心中的歉意,“对不起……纱罗小姐……对不起……”
重复道歉的迪卢木多一脸的哀伤绝望,对主君的恨意和对纱罗的歉意在内心不断交织。
纱罗维持着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和对方交握的姿势,直视着因为自己的推波助澜而变得更加耀眼的金眸,叹了一口气,“迪卢木多·奥迪那……”
第一次被对方如此称呼,迪卢木多和纱罗对视着,然后就听到她如此说道,“我答应你一个愿望,你是想取得圣杯,还是想报复你的aster?”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只隔了一瞬间。
“我从来就对圣杯没有欲|望,我只是想……”
男子缓慢而坚定的话语被纱罗记在心上,唇角不由弯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在迪卢木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听完他吐露心声的纱罗就松开了握着长枪的手。
随着血花的绽放,是轻柔得如同耳语的声音。
“这一次,你不会再被抛弃……”
也不会再孤独痛苦地死去……
满眼呆滞地看着穿过纱罗身体然后再穿过自己身体的长枪,迪卢木多的眸子瞬间被血色沾染。
“绝、不、原、谅……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与昔日的爽朗和正直相反,此刻的迪卢木多被悲愤绝望的情绪煎熬着,狠狠地斥责被名利支配、践踏他仅剩尊严和忠诚的人们。
“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变为灾祸!等你们堕入地狱火海之时,就会想起我迪卢木多的愤怒!!!”眼中流出来的血泪划过脸颊,愤怒的嘶吼随着迪卢木多的身影而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远方的远坂府内。
远坂时臣回想起在维摩那上及在间桐家中见到的一切,百般思绪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就见到随着纱罗的离开,金色的光芒自吉尔迦美什身上飘散。
那是灵体化的征兆。
只是,远坂时臣已经顾不上因吉尔伽美什离开而松一口气,只因他发现这位最古之王的离去似乎不是对方主动的。
当金色的光沙开始在空气中飘散时,猩红色的眸子猛然一缩,然后,吉尔伽美什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将冰冷的视线从令咒上收回,以极其傲慢的表情对远坂时臣笑道,“真想杀光你们这些aster……”
沉默地看着吉尔伽美什消失在眼前,原本还一头雾水的远坂时臣突然感到手背一痛,垂眸一看,仅存的咒文就已经随着servant的消失而消失。
“……该怎么评价你们呢?”搂紧怀中的女儿,远坂时臣再回想起在间桐家中见到的影像,此刻的他也猜得到是谁让他看到那些画面的。
无需再纠结影像的真实性,一片空白的手背让远坂时臣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弃了自出生至今背负的责任。
“小樱,还要吗?”捻起盘子上的糕点,远坂时臣仿佛又变回那个优雅而慈祥的父亲。
被搂着的女孩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眨了眨眼,浅笑着点了点头,“嗯,papa。”
作者有话要说:爆rp啊~榜单几乎完成了,哦呵呵呵!
幸运e?被耍了的迪卢木多:
这么多人退场,都怪你啊时臣pa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