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浮云之圣杯和圣战——潘多拉
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五官,让人感觉肃穆而禁欲的气质,只要一对上那蕴含温和与坚毅的眼神,即使身为男性也不自觉被吸引的魅力。
双子神打量着他们所召唤来的黑发男子,在充分休息过后算是补偿性地听到了对方一个出乎意料的请求。
“你……”犹疑地看向堪比神祗容颜的迪卢木多,塔纳托斯微蹙眉头,十分怀疑自己听错了对方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因为在休息的时间里,对这个世界毫无了解的迪卢木多考虑再三后还是选择了替二人守卫,修普诺斯才客气地回以一句“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只是,即使淡定如睡神,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有着“光辉之颜”美名的迪卢木多,顶着这张为他带来无数麻烦的容颜,强撑着、一脸肃容地、极度认真地再次重复自己的请求,“请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性在哪里。”
如果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个皇后,那么在历届圣战中出尽风头的双子神就充当了一次“魔镜啊魔镜,这个世界上谁是最美丽的女人”里面的魔镜。然而,如果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一个自身就有着超脱男女限制的美貌的男性呢?
同样经过纱罗祸害的塔纳托斯眼神极为诡异地扫视着迪卢木多,看不出啊看不出,这个喜欢穿紧身衣的失败品竟然是个弯的!
之前被吐槽的双子神,此刻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报复式地吐槽了回来。
殊不知,强撑着的枪兵内心正默默流血。
御主啊,这个问题真的能够找到你吗?
不,他不能怀疑御主,为了找到她,他豁出去了!
于是,继续努力维持十分正直的眼神,迪卢木多面无表情道,“如果我的请求有什么冒犯,请见谅。”
“不,是我们怠慢了。”拦住冲动质问的塔纳托斯,修普诺斯对同样身为强者的迪卢木多表示了一定的尊重,决定不追究这个问题的原因,直接抬手指向黑暗的深处,“阁下要找的人在深渊之中。”
不等迪卢木多道谢,修普诺斯微微敛眸,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沿途危机重重,你确定要去吗?”
通过契约之间的感应,迪卢木多感受到修普诺斯所指的方向传来的熟悉气息,自以为找对方向的他心中默默为御主对美貌男子的喜好而流泪,表面上依然一脸正气凛然地回道,“是的。”
直到黑发男子的身影融入黑暗中,塔纳托斯才终于得到自家兄长的同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修普诺斯,你怎么告诉他塔尔塔罗斯的位置?”而且还将他们所知道的一些解封方法告诉他……塔纳托斯不相信自家兄长是个乐于助人的神祗,当然,他自己也不是。
“你不觉得他沉睡得太久了吗?”
嘴角含笑,雍容优雅的睡神仿佛只是好心地想让话语中的“他”醒来,然而,身为他另一半的塔纳托斯却感受到黑化兄长笑容背后的阴霾。
“你吵醒他,不怕……”
“怕什么?”修普诺斯浅笑反问,将神祗的傲慢展露无遗,“吵醒塔尔塔罗斯的人不是我们,而且,他醒了,我们更容易找到她,不是吗?”
一听这个回答,塔纳托斯立即反对了,“你忘记了那狡猾的家伙曾经和我们抢她吗?!”
“难道你没信心赢他?”懒洋洋地瞥了眼自家弟弟,修普诺斯收获到意料之中的激战法成果,笑得一脸温和地拉着斗志昂然的弟弟离开。
迪卢木多找得到塔尔塔罗斯的话,寻找她的机会就大了,找不到的话,或者迪卢木多在途中死去的话,少一个潜在对手不也很好吗?
腹黑的睡神一见迪卢木多就察觉出对方身上的力量痕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和纱罗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既然能在迪卢木多面前卖一个人情,也能一箭双雕替塔尔塔罗斯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但有时候,过于自信和狡猾也是不好的。
等双子神按照计划好的步骤附身在人类身上参加这一届圣战,权当是找人途中的消遣,诱惑了此世最纯洁的少年寻找真实的颜色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既然迪卢木多和她关系亲密,他所问的那个问题绝非普通问题,再回忆起曾经和纱罗一起度过的日子,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后悔了。
以她的性格,如果回到这个世界,一定更喜欢塔尔塔罗斯这类美男子,那他们还在这里和雅典娜玩圣战不是浪费时间吗?岂有此理,如果因此而再次被人捷足先登,雅典娜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躺着中枪的现任雅典娜·萨沙妹子在圣域打了个喷嚏。
“那我们先回去?”尽管塔纳托斯用的是征询的语气,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黑袍翻飞,神力运转间就消失在教堂的草地上。
比他迟一步的修普诺斯轻轻摇了摇头,同样对这次的圣战消极怠工。
至于哈迪斯殿下的觉醒?
不是有潘多拉在吗?反正她也热衷于为冥王效力,他们当然不会吝惜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随意欺骗了纯洁少年心的两位无良神祗,日后无比后悔自己此刻的决定。
······我是分割线······
这里是山的另一边。
阳光温和地洒落在草地上,为其中的鲜花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泽,和风轻拂,错落在溪边的古希腊风格建筑散发着历史的宏厚气息,景色美好得恰如神话中忘川彼岸的乐园。
不真实的美丽。
纱罗茫然地站在草地上,一时之间也没有发觉自己身处何地。
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穿越时空的时候,突然变回原状的吉尔伽美什可是充分向她展示了何谓王的任性妄为——明知道在时空隧道里是不能出丝毫差错的,他却偏偏报复性地将迪卢木多踢开,以致拉拉扯扯间三人就这么失散了。
哎呀,一出那个世界停战的承诺就不算数,立即向迪卢木多出手,吉尔伽美什这么做真的不是小心眼吗?一边在吐槽英雄王口中的王者气度,纱罗一边观察环境,视线范围里纯野生的美丽景色让她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风吹拂在脸上的触感更是让她下意识闭目享受。
嗯?
闭眼前一秒看到的发丝颜色让纱罗下一刻立即睁开双眼,手轻轻一撩,躺在其中的赫然是纯黑色的发丝。
运用起尚存的魔力感受这具新身体后,纱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具身体同样是个美丽的容器,体内的力量也是那么的熟悉,纯粹的黑暗,死亡的气息,以及广阔如宇宙的力量。
身处天堂般的地方,自身却是个黑暗的存在。
得知自己附身在潘多拉身上,尚不知道她已经无意识地被双子神委以让冥王觉醒的重任,纱罗首先想到的是她要不要将潘多拉吞噬?还是就这么借这具身体去参加圣战玩一玩?
还没等她衡量哪个方案更有趣,不远处传来的狗吠声将纱罗的注意力引开,依然墨色的瞳眸追随着声音的来源,将前方沉迷于绘画的金发少年身影映入眼内。
仿佛有什么在眼里引燃一样,纱罗直直盯着那位水晶般剔透的金发少年,心底浮上来的炽热和幸福感交织成一片,情绪激动之下轻风也停滞了一瞬间。
如此失态,不但是因为尚存在这具身体的原主潘多拉意识,更因为纱罗意识到她看到的是另一个含金量超标的金库!==+
咳咳,别怪她不着调,主要是她深知穿越时空时自家后花园出事之余,盖亚和阿赖耶也插了一脚,搞到她此时此刻孤零零一个人,无端端失去一个大金库(提示:英雄王),然后幸运ex地再遇到一个。
力量暂且没有恢复,借用别人的身体也不是第一次,再加上她非常有兴趣知道自己可以将圣战搞成一团什么样子,那就将错就错吧!
要知道生命的意义在于追求,身为一个几乎没有天敌的杰诺瓦外挂,她除了没事找事还能做什么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总该找点事来挥霍自己无限的时间,就如同那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英雄王一样,不是吗?
否则,不多折腾折腾别人的话,她还有什么愉悦可言呢?
给自己弄了一个如此堂而皇之的理由,纱罗终于迈出第一步,步向金库二号未觉醒的冥王殿下。
被这道堪比x光的焦灼视线注视着,一向敏感的亚伦自然无法继续绘画,正当他下意识抬头之际,红色的花瓣随风飘扬,周围的小动物停顿在原地无法动弹,莫名的气势自前方压来。
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有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和怀念。
颊边的金发被风吹起,亚伦却发现自己难以移开视线,定定地看着出现在草地上的黑发女子,眼中仿佛只余下这道纯黑的身影,再无其他。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亚伦只觉得唇上有温润的触感,蓝眸微微瞪大,对上了一双温柔含笑的墨瞳,下一瞬间就再次陷入被编织出来的捕猎网中。
山上的风很是柔和,女子的黑发和少年的金发相互交织,独成一道美丽的风景。魔力交融间,两人身边的花草不断颤动,天堂般的景色下却是发展了一幕刻意为之的梦幻戏剧。
愣愣地任由对方将手插在后脑发丝间,亚伦只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来自灵魂深处的情感让他依恋,仿佛对方是远古时期就依恋的存在,舒服得让他很想睡觉。
……
睡觉?!
突然从那种玄之又玄从未感受过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亚伦的脸蛋立即浮上一层殷红,白皙的脸瞬间红得如同一颗苹果。
尴尬万分纠结万分地推开不知名的女子,亚伦紧张得连画笔掉了也不自知,悄悄抬眸看向让他如此失态的人,视线首先对上的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仿佛镶嵌在她耳朵上的红色耳饰。
夺目的鲜艳,和他追寻的真实之红一模一样。
······我是分割线······
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
纱罗莞尔地看着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的亚伦,对方这种羞羞答答的姿态非但没有让她感觉厌烦,反而觉得无比可爱。
虽然说纯洁少年有时候会比较无趣,而且也不好用来开玩笑,但偶尔调戏一下下,却是意外的可爱和有趣。尤其是在知道这个身体内有着哈迪斯的部分神识,一回想起那个有着让人牙痒健忘症的冥王,再看着眼前脸红得快发烧的亚伦,纱罗就觉得十分好玩,一瞬间就治愈了她被盖亚和阿赖耶耍了的怨念。
和她的兴致勃勃相反,被如此视线照顾着的亚伦只想找个洞将自己埋起来,然而,这只是一个想法,“你……你怎么……”
知道对方已经尴尬无措得想逃避,纱罗好心地帮他补充道,“你是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应该好像刚才那样对待你?”
闻言,亚伦红着脸点头。
“没事,你别当我是女人就可以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纱罗依然笑得一脸温柔,与原着潘多拉的偏执成为鲜明对比的温柔可亲。
“……”亚伦身体一僵,是她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看着黑发女子那张依旧没什么变化的笑脸,亚伦只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一个难以摆脱的大麻烦。
而事实也证明,他真相了。
“亚伦,今天我……呃,家里来了客人?这个大姐姐是?”兴冲冲赶回家的健气少年天马一推门,就见到了坐在好友身旁的黑发女子,对方那高贵的气质、得体的表情、精美的服饰,无一不向他透露出对方不是普通人的信息,以及与他们的家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纱罗看向和记忆中没有多大差别的天马少年,优雅地向前伸出手,附上闪亮度100温柔度200的笑容,“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潘多拉,你是亚伦的好朋友天马吧?今后请多多指教。”
“嗯,我是天马,请多多指教。”下意识回完这句话后,天马才发现不对的地方,后知后觉地看向亚伦,闪亮亮的眼眸内满满的是“这家伙是谁”的疑惑。
被好友的视线关注着,身旁还坐着一位无比强势完全不听人劝的女子,亚伦倍感压力,“天马,事实上……”
“事实上,因为今天亚伦帮了我一个忙,本来我想报答可爱的亚伦酱并且收养他,不过他舍不得大家,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忙,这段时间就和你们一起过了。”先声夺人地抢过话语权,纱罗无视亚伦的解释,胡扯出一个逗留此地的理由后,信心十足地许诺道,“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他来报答相助之恩,也会付伙食和住宿费的。”
并非第一次听到这段话的亚伦立即摇手拒绝,“不是这个问题……”
“那就没问题啦!”又一次截了亚伦的话,纱罗一把拉起他的手,如同一个不知世间愁苦的贵族少女,笑眯眯地提议道,“趁时间还早,雨云还没到,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亚伦。”
“……”从进门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天马就只见到突然空出来的椅子,没有来得及阻止的他定定地看着自家好友被拉着出去消失在眼前,一种诡异的无力感顿上心头。
其实他也只是想告诉亚伦,在潘多拉小姐身上感受到两股不祥的力量。然而,这种难以描述,更难以让人相信的事叫他怎么说、怎么解释呢?
不过,既然潘多拉小姐是亚伦带回来的,而且还对亚伦这么友善,那就应该没问题的!他相信亚伦!如此天然的想法下,天马也就不再纠结在纱罗的身份上。
身兼异星灾难杰诺瓦和冥王军统领潘多拉双重身份的不祥力量,能够在这个世界搞个天翻地覆的纱罗,没有意识到天然少年天马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妥,只是高高兴兴地拉着亚伦上街闲逛。
和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同,镇上的市集很是繁华热闹,乡村气息浓厚的景观让纱罗过足眼福。
被拉着四处游走的亚伦一边面对居民好奇的目光,一边努力找出拒绝接受礼物的理由,“潘多拉小姐,我并没有帮助你什么,不必送我这些。”
“之前那个吻不是吗?”继续往亚伦手上塞礼物,纱罗若无其事地回道。
“啊、那个、怎么会……”难以置信在山丘上的一个吻帮到了对方,亚伦只以为她又在调侃他,立即脸红地摇了摇头。
“其实当时我有点失控了。”因为他如此可爱的反应而失控地吻了很久什么的,纱罗才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拐了个弯继续胡扯,“幸好有你在,我的魔力平复了。”
依然觉得纱罗的理由牵强,但她话里的一个词语让亚伦转移了注意力,“……魔力?”
“嗯,我会魔法哦,而且你没有感受到吗?在我……的时候。”先是如同一个身怀绝技的魔法少女般沾沾自喜,纱罗后半句却故意语意不详欲语还休,让本来就介意的亚伦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之后的时间里,被迫跟随着在镇上四处购物,亚伦已经不再怀疑魔力一说,只因他亲眼看到黑发女子凭空拿出精致的饰物去和店主沟通。然而,即使相信了她有魔力,单纯的少年亚伦也不会产生诸如“狩猎魔女”或者“有妖怪啊”之类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帮助对方什么,以致手中礼物的分量越发显得难以承受。
只是,多次沟通都被胡扯开来,亚伦最终只能妥协地接受这份好意,皆因这些礼物对他们的家而言无比珍贵,如天空般透彻的蓝眸看向身前的贵族少女,“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生活?”
“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叉起腰故作生气的模样,纱罗瞪大眼反问道。
其实他的确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她和他们就好像身处两个世界的人……心中如此想着,亚伦口中只是弱弱地劝说,“这好像不太好……”
“难道因为我比你们年纪大,你就嫌弃我老吗?还是担心我需要你们照顾?”微敛墨瞳,一副被嫌弃的哀伤模样,吃定亚伦的纱罗知道自己一摆出这幅表情他就一定会紧张兮兮,然后话题被她带过去。
而事情的发展也如纱罗所料。
“不、不是的!”慌忙地想安慰陷入愁思中的纱罗,亚伦却紧张得找不到话说,仿佛在很久以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样,心底竟怀念起来。
“有我在,你们也过得轻松点,难道这样不好吗?”回望仰视自己的金发少年,纱罗的手捂上胸口,继续表演,“还是说,你认为我这样接近你是另有目的?怀疑我是坏人?”
一见她如此表态,如白纸般纯洁的亚伦暂且辨别不出她在做戏,摇头反驳道,“不是,我没有这么想,潘多拉小姐,我只是……”
“那你还计较什么?”再接再厉地打断他的话,纱罗表情一转,挥手向前,“来,我们再去买点东西吧,今晚就豪气一下!”
语毕,不等亚伦从她骤然变化的表情中回神,纱罗就不容分说地继续往他怀里塞东西,顺便在正兴奋自己赚大了的店主前挥手,“老板,多出来的下次还我,否则,哼哼。”
一副千金小姐作风的纱罗,在自认为宰了肥肉的店主面前笑得那叫一个狰狞。
这还真是豪气啊……汗颜地看着前一刻还喜滋滋的店主下一刻苦兮兮的表情,亚伦苦笑着继续陪新任同居者购物。
······我是分割线······
等纱罗终于过足购物瘾的时候,天已经如她所料的下起雨来。
远离小镇的繁华,亚伦他们居住的孤儿院显得那么的宁静,然而即使贫穷,他们依然对生活怀有希望,憧憬未来,积极得让纱罗忍不住想使坏去破坏。
这种偏激的想法,在见到屋内柔和温暖的灯光下,天马等人围在一起等待亚伦回家时变得尤为强烈。
明明是生活贫苦的孤儿,为什么会拥有如此让人渴望破坏的美好一面呢?如果此刻吉尔伽美什在身边,他应该会非常赞同自己的恶意吧?纱罗忍不住如此猜测。
跟在亚伦的后面,纱罗沉默地感受着众人迎接他回归的热情态度。
“亚伦!你去……”抢劫了?下意识不相信这个猜测,天马吞下了自己的话,只是震惊地看着亚伦怀中的一堆东西。
好友瞪大眼睛一脸吃惊的模样,让十佳少年亚伦失笑,熟悉对方性格的他,一看天马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顿时无力地回道,“天马,你在乱想些什么?”
“先别理这些东西。”迟亚伦一步进屋的纱罗同样在两位女孩的帮助下放下手中的东西,随手拿起床边的一条毛巾搭在亚伦头发上,“刚才沾了点雨水,不弄干的话很容易生病的。”
语毕,一脸贤妻良母状地替亚伦擦干头发,温柔得让熟悉她的人一见就起满鸡皮疙瘩。
只是可惜,这里的人对纱罗的本性都不熟悉,单看她一个千金小姐对亚伦如此关怀体贴,就只认为她是个好人。
“天马。”小小的男孩凑到天马耳边,小声地说起了悄悄话,“你觉不觉得他们在一起很好看啊?”
“你什么时候学会想这个啊?”天马顿觉亚历山大,看来他有必要教育这个弟弟。
然而,即使是健气少年如天马,也会有只许官洲点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时候。
等纱罗帮亚伦擦干头发,将毛巾拿出去晾起来之后,一见黑发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天马就一手勾在亚伦的脖子,一脸神神秘秘地问道,“亚伦,潘多拉小姐她是不是喜……”调侃的话语一顿,好友颈间的陌生项饰让天马瞬间转移话题,“咦,这个是?”
只见金属项链的中央挂着一个五角星形的吊坠,上面隐约刻有精美的图纹。
“不许碰!”一把用手捉起吊坠,亚伦厉声喝止了好友好奇的动作,一度如天空澄澈的蓝眸变得深沉,宛如此刻屋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那般迅速的保护动作,那般严厉的反对态度,那般不复平和的表情,无一不让天马怔忪。
身旁一直乖巧微笑的小女孩也被亚伦的声音吓一跳,愣愣地看着不一样的他。
“天马……”没有对自己的失态作出任何解释,亚伦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一样,紧紧握着手中的吊坠,仿佛那是自己的救赎。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电光闪过屋内,阴影蔓上蓝色的眸子,亚伦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在我体内感觉到了什么吗?”
一门之隔的纱罗停下晾毛巾的动作,脸上依然浅笑着,既没有怔忪亚伦的变化,也没有对此表示幸灾乐祸,只是无心无肺地笑着。
果然,比起玷污其他人,让最纯洁的灵魂染上黑暗,这种成就感和愉悦感是难以形容的美妙。
就这么在屋外拖拖拉拉,直到听到镇里的人将山丘上的门关上,河水即将涌向村里,纱罗才再度打开门,对争执于谁出去的众人笑道,“让我也去吧。”
“潘多拉小姐!”即使是不熟悉她的人,此刻也替她这个决定感到担忧,更别说亚伦了。
伸手指了指自己,纱罗在亚伦不赞同的目光下骄傲地抬起了头,微笑着解释道,“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贵族小姐哦,亚伦你不是知道的吗?”
就算有魔力,她出去也是很危险的啊……心中这么担忧着,亚伦口中却没有说出一句阻止的话,只因眼前黑发女子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
同样坚定的还有另一双褐色的眸子,那双如同夕阳和暖炉一般闪耀着生命力的眸子。
天马举起带着花环的右手,誓约般坚定地对亚伦道,“我们约定过的,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们。”
仿佛间,亚伦又回忆起在大树下三人相处的日子,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纱罗早已拉着天马离开了。
以怀抱安慰两个忧心而哭的小孩,亚伦定定看着阴沉的屋外,再次只能选择在原地等待,等待两位对他而言都无比重要的人平安归来。
第一次,他有了对守护的力量的渴望。
【将你的身体给我,作为交换的代价。】魅惑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威严中带着让人敬畏的气息,瞬间就掩盖了屋外骤然响起的雷声。
“什么人?!”亚伦猛然抬头,惊疑地发问。
“亚伦?怎么了?”被他拥抱着的小男孩眼角依然挂着泪珠。
张了张嘴,亚伦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理,压低了声音犹疑问道,“刚才,你听到什么了吗?”
“下雨打雷的声音?”小男孩如此回答,另一边的小女孩也点了点头。
“……是吗?”
一向温柔的亚伦仿佛变得奇奇怪怪的,小孩子对此感应尤为明显,“亚伦,你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事。”深呼吸压下心底烦乱的情绪,抛开那宛若来自灵魂深处的诱惑,亚伦紧紧拥抱着两个小孩,仿佛对他们说,也仿佛对自己说一般,喃喃道,“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相信他们。”
另一边。
在天马的带领下,纱罗终于停止了雨中奔走这一傻缺的行为。
暴雨的程度超过了她的预计,看着眼前阻塞河流的泥石,纱罗可以想象,按照原着发展的话,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岩石堆,赤手空拳的天马是何等的威武。
不过现在有她在,即使对亚伦怀有小小的坏心思,她也是不会吝惜帮个小忙的。
可惜的是,纱罗难得想表现好心,被帮助的目标却先一步喊停了她。
“潘多拉小姐,请你站在那里注意安全。”天马让纱罗站在远离岩石堆的安全位置,这才愤然向岩石击拳。
此时此刻依然关心一个自己下意识中戒备怀疑的人,不得不说,天马你真是圣父啊……冷眼看着不顾自身安危不断击拳的天马,纱罗脸上勾起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那我从那边到镇里去,我相信应该没人会拒绝金钱的。”一边说,纱罗一边绕过岩石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马一拳击在岩石上,沾满血迹的手没有移动半分,也没有回头望向让自己不太舒服的人。
他不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那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的恐怖感,他不喜欢。
他也不喜欢她这种说话的语气,即使他知道镇里的人的确如她所说的见钱眼开。
尽管潜意识中希望能够让亚伦远离这个女人,天马还是先将心神放回到眼前的难题上,再次一拳一拳地努力着。
然后,如同原着一般,天马自我领悟到小宇宙的力量,将巨岩成功打碎后,在力竭倒下的瞬间被前来的黄金圣斗士童虎救起。
“大家……亚伦……得救了吗?”迷迷糊糊地开口,天马力竭也不忘心底的约定,“我约定了……一定会救他们……”
“放心吧,河水流回了原来的方向。”童虎对神志不清的天马安抚道,“大家全都得救了。”
“太好了。”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天马闭上了双眼。
因挽救到村子而陷入沉睡的天马,因震撼于这个小鬼身怀小宇宙的童虎,都没有注意到在岩石堆的另一侧,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子藏身于黑暗中看戏。
第二日。
风雨过后,天朗气清。
发动金钱攻势让镇里人帮忙善后的纱罗,默默倚在房间内的一角,欣赏着亚伦认真绘画的样子。
如果他以如此专注的眼神所画的不是天马,那该有多好啊……惋惜亚伦选择了一个不合适的模特,纱罗自始至终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他们关于眼睛、关于红色、关于绘画的对话,没有对所谓的“天马成为圣斗士归来后,继续完成这幅画”的约定表示任何意见,只是默默地旁观着。
如此依依惜别的画面,在她眼中犹如一盘名为“兄弟相残”的盛宴前的甜点。
直到亚伦因不舍而落泪,纱罗才往前走去,伸手拥住流泪的他,笑得意味深长地对天马道,“放心吧,天马,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亚伦的。”
因为,能够欺负他的也只有她啊。
听不出纱罗的潜台词,天马却依然对纱罗抱有他自己也不理解的戒备,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纱罗的话,“那就拜托你了,潘多拉小姐。”
“别客气。”只希望日后你别给我一下天马流星拳就是了……嘴角恶意的弧度让天马的眉头更加紧皱,纱罗没有半分改变的意愿,手更用力地拥住哭泣的亚伦,仿佛想以此安慰他一样。
“走吧,童虎。”将心底毫无理由的担忧压下,天马提起背囊走出家门。
童虎轻拉头上的斗笠,“画已经画好了吗?”
“不,之后会继续画。”坚信自己会成为圣斗士归来的天马,大笑着回道。
正想调笑一下对方决心可嘉的童虎,在看见天马背后的金发少年时,难以掩饰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怎么了?”被如此眼神注视着,亚伦轻声问道。
天马回望好友,再看向未来的同伴,同样疑惑起来。
“因为亚伦你太可爱了,这个怪叔叔也喜欢上你了~”
一道调笑意味浓厚的女子嗓音在身旁响起,毫无准备的天马和亚伦几乎被吓得跳起来。
“呃、那个,潘多拉小姐你别再取笑我了。”脸上再度浮上红晕,即使满心不舍的离别之情,亚伦也被纱罗手到擒来的调侃话语弄得不由尴尬。
“不,我觉得她没有说错。”天马少有的附和了纱罗的话,点头赞同的模样显得那么的认真。
闻言,亚伦顿感无力,“天马,怎么你也这样?”
这边厢,三人首次和谐相处,那边厢,童虎轻蹙眉头,低声念道,“……潘多拉?”
“嗯,我是潘多拉,怎么了?”如同前一刻的亚伦,纱罗同样巴眨着清澈的眼眸,一脸天然地反问。
“不,没什么。”只是同名而已,这般纯粹的眼神绝不会属于那位敌人……拉下斗笠掩下双眼,童虎轻垂头,微笑道,“走吧,天马,前往圣域去。”
走在前方的童虎,在不久的将来无比后悔这一刻的不追问。
“不要忘记约定啊,亚伦。”追上童虎的脚步,天马回头挥手,留下一个不会实现的约定。
破旧的屋门前,亚伦和纱罗比肩而立,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温柔微笑,向前行的天马挥手道别。
不同的是,一个出自真心,另一个出自假意。
······我是分割线······
时光飞逝,眨眼间时间就过去了两年。
经过日夜的努力锻炼,天马在圣域终于取得了圣斗士的资格,在教皇的御前许下守卫雅典娜的誓言,得到了属于他的天马星座圣衣。
而亚伦,也在纱罗的潜移默化中成长了,只不过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成长。
曾经美如仙境的森林中,死亡的灰暗沾染上每一个角落,就连温和的微风也仿佛带上了死的味道,变得那么的阴冷。
“亚伦,今天又在画画吗?”纱罗无声地走到绘画中的金发少年背后,一如这些日子的相处,伸手环抱着少年的肩膀,将头轻轻靠在他的颈脖间柔声说道,“不如你也帮我画一幅?”
“不……”手中的画笔停在纸张上,亚伦睁大了空洞的双眼,无神地看向亲手绘画的作品,“我的画……”
“你的画很好啊,我很喜欢,难道你不喜欢吗?”轻轻拂过金发少年眼角的泪水,纱罗捧起他的脸,直直地盯着那双陷入痛苦和挣扎中的蓝色眸子,“这种将别人的生死握在鼓掌中的感觉,难道你不喜欢吗?”
瞬间,世界仿佛也静止了。
亚伦瞪大双眼,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无神地看着纱罗,以及,那随风飞扬的无数张画。
一地的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日都将写好的稿子忘记取回家,囧rz,于是,干脆一起发了罢,还省了想章节名的麻烦╮╯▽╰╭。
多么让人想弄哭的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