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中正叉着腰站在寒风之中,米‘色’的大衣敞开着怀,随着呼啸的寒风不停的抖动。2他在思索着哪里出了差错,毫无疑问,出差错的地方就在星海广场。
狡猾的狐狸通过一场魔术表演完成了掉包……严中正一把拉过一个警察,张开嘴要说些什么,却又将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在那警察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将其推在一旁,而后迅速钻进了车里。
“他妈的,我们跟丢了!”苏洪抱怨着叫道。
严中正执拗的摇了摇头:“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去道路监控中心,我要调取星海广场四周所有路段的监控录像。我就不信那家伙会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刺耳的警笛声中,黑‘色’商务车呼啸着离开了老虎滩。甚至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停在了大连警局道路监控中心。
严中正与苏洪急匆匆的推开了监控中心的大‘门’,里面的几名技术警察立刻投来诧异的目光,跟着其中一个负责人迎上去打算询问什么。但急切的严中正与苏洪完全没有给那家伙开口的机会。
“海外情报中心下属反恐中心,现在这里被我们接管了,给我调取四十分钟前星海广场附近所有路段的监控录像,就现在!”严中正语速极快的说着。
与此同时,苏洪将一部拨通的手机递给迎面的家伙:“你们局长的电话,”
负责的家伙扫了眼证件,随即接过了手机。对着手机说了几声,待放下的时候,旋即对着所有人吩咐:“照他们说的做!”
技术警员随即忙碌起来,将星海广场周围七个路段的监控录像全部调集了出来。严中正与苏洪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然而监控摄像头的像素实在太低了,并且还是黑白的,以至于从拍摄的画面中完全无法辨识出人的面目。他们既无法找到杨峥,也无法确认赵灿辰在哪辆汽车里。
没法取巧,那就只能用笨办法。所有的技术员忙碌起来,遴选着十一点一刻左右从星海广场驶出的汽车,然后从一个监控摄像头跳转的另一个监控摄像头,直到那辆汽车停下,确认从车内走出的人没有赵灿辰才罢休。
一个小时之后,一名技术员不确定的叫道:“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他的声音立刻引得严中正与苏洪围了上来。那技术员‘操’作着电脑,指着画面说:“瞧这辆黑‘色’的奔驰,十一点十六分离开星海广场,经过和平广场,然后突然折向了功成街……那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他噼里啪啦的‘操’作着电脑,调取了另一段监控录像:“十一点三十三分,这辆黑‘色’奔驰重新出现在西安路,然后再次消失;十一点五十六分,这辆车出现在了希望广场。这是大连地图,如果它要去希望广场,直接走中山路就行了,那里‘交’通状况良好,完全没必要绕行……而且专‘门’挑没有监控的路段绕行。”
严中正深吸了一口气:“能找到在哪儿么?”
“那辆黑‘色’奔驰是去年的新款,车山挂载了gps定位系统……给我几分钟。”几分钟之后,技术员侵入了奔驰总部,从数据库中窃取了那辆黑‘色’奔驰的运行路线图,随即将其呈现在屏幕上。
大屏幕上,代表黑‘色’奔驰的绿‘色’光点不停的运行着,然后在十一点五十九分停了大概三十秒,随即继续运行。
“有意思,那里可没有红绿灯。”
“那是哪儿?”
“大连市任楠音乐厅。”
作为十七世纪以来世界上最有天赋的音乐家,作为大明帝国的骄傲,大明帝国几乎每个城市的音乐厅,都会命名为任楠音乐厅。严中正一瞬间就想到‘女’孩子离开的时候似乎提着大提琴……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婊子养的杨峥肯定就在那儿!”
兴奋的攥了攥拳头,严中正转身就跑。他的搭档苏洪边跑边通过通讯器将最新情况反馈给大连警方。十七分钟之后,无数的警察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任楠音乐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车‘门’打开,严中正昂首阔步带着一众警察朝里就走。‘门’口的‘门’卫早就发现了不对,迎上来试图询问什么。严中正理都没理,将其推在了一旁。紧跟其后的警察立刻叫道:“大连刑警,我们怀疑恐怖分子就窝藏在音乐厅,这是搜查令,请你配合。”
眼看就要迈进音乐厅的严中正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门’卫:“今天有音乐会?”
“差不多……”‘门’卫说:“有人把整个音乐厅包了下来。”
严中正抬头看了看满是艺术气息的音乐厅,呲牙说:“包下音乐厅给‘女’友过生日?这家伙可真够‘浪’漫的。”
无数双皮鞋踩在音乐厅光洁的瓷砖上发出杂‘乱’的声响,一号厅的入口就在眼前,严中正突然举起了右手,于是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检查所有通道,封锁所有可能的出口,把所有无关的人都带出去,我要在三分钟内听到就算是老鼠也没法逃出去的报告!”应诺声中,几十名警察一哄而散。面对着一号厅入口,严中正深吸了口气,通过耳麦对所有人说:“所有单位注意,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先后几次从海外情报中心特工与警察手中逃脱的惯犯,几个月前制造了隧道惨案的罪魁祸首。他是个骗子,可以冒充大学毕业生,冒充大学讲师,甚至是他妈的民航飞行员;他的身手很强悍,可以一个人在林海雪原里歼灭一整支持种小队。我要你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可以立即将目标击毙!”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好过了三分钟:“所有单位都准备好了么?”
一声声应答,代表着一个个小组准备就绪。特种武器与战术小队早就就位,他们的狙击手占领了音乐厅附近所有制高点;进入音乐厅的警察将除一号厅外所有的无关人员强制撤了出去,每个窗口、‘门’口都有警察把守。
“派特种武器与战术小队冲进去么?”苏洪请示着说。
严中正摇了摇头,指着一号厅说:“那里面起码有三百名无辜的观众,冲进去然后等着杨峥大开杀戒么?”
“总不能继续等下去把?”
“不!”严中正整理了下衣衫,推了推眼镜说:“我进去,劝他投降。”
“你疯了?”苏洪难以置信的看着严中正。
“也许吧,但你有更好的办法么?”瞥了同伴一眼,严中正拉开一号厅的‘门’,缓缓走了进去。
进入黑暗的音乐厅,严中正略微适应了下,随即慢慢朝前走去。音乐厅里回‘荡’着幽怨的大提琴声,舞台正中央,那个他盯了四个多月的‘女’孩子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尽情舒展着自己的右臂,带动着琴弓。时不时的,‘女’孩子还会微笑着将目光投向第一排的正中央。
不用找了,杨峥那家伙肯定就在那儿!
严中正咬了咬牙,暗自为自己加了把劲,旋即穿过通道,走到了第一排。似乎为了让‘女’孩子跟清楚的能看到自己,杨峥左右的座位完全空着。他就靠坐在那里,微笑着,倾听着那好似‘女’孩子心声的大提琴。或许是许久没练习过,大提琴发出的音乐有些生涩。但那不重要,因为杨峥完全可以从那生涩的琴音中感受到‘女’孩子的心。
行进中,严中正一眼便瞧见了突兀的杨峥。他低声对着耳麦说了一嘴:“他在这儿。”随即快步走过去,如同不速之客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杨峥的身旁。
杨峥瞥了他一眼,旋即浑不在意的继续盯着舞台上的‘女’孩子。
过了几秒钟,同样看着‘女’孩子的严中正突然低声说:“大变活人哈?不得不说你干的很漂亮,差一点就把我们都耍了。”他的声音里满含着识破‘阴’谋后的畅快。
“警察?”杨峥头也不回的问。
“海外情报中心下属反恐中心特别探员严中正。”
“谁?”
杨峥语调中的不屑一顾让严中正很不舒服。
他转过头看着还在微笑着享受的年轻人说:“别管我是谁了。外面最少有两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每个窗口都有狙击枪对着,特种武器与战术小队就守在一号厅外面……你完了,杨峥,乖乖投降吧。”
“投降?为什么?”
“因为你无路可逃。”严中正极其认真的说。
杨峥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惋惜的叹了口气:“我以为来抓我的起码会是曹主管……随便吧,反正谁来了都一样。”杨峥朝着台上微笑着招了招手。原本瞧见杨峥身旁多了一个陌生人而紧张起来的赵灿辰,在杨峥的安慰下旋即放松了下来。
杨峥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对严中正说:“要打赌么,我只需要拨一个电话你就不敢抓我。”
严中正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断断续续,‘抽’风似的笑了起来:“别逗了。今天就算你告诉我你是李鸿章的‘私’生子也没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杨峥玩味的看着手机说:“这玩意可比首辅的名头更有用……”说着,他按下了发‘射’键。两秒钟之后,置身音乐厅中的严中正先是感受到地面微微震动,跟着听到了一声隆隆巨响。耳机里传来警察们的惊呼声:“炸弹袭击,隐蔽,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