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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死冤家邂逅龙云寨,苦鸳鸯重逢山神庙(1 / 1)

周懿因听袁复之言,担心他三叔安危,于是心生一计。因早年周懿救过尧贵一回,那时尧贵伤重命危,周懿只道他熬不过去,没想到他山中有个神药,名唤百灵丹,尧贵日夜服之,终保得一命,周懿也听袁复说过此药,只是常人从未见过。于是周懿思得一计,假南山打猎为名亲身赴险,以袁复之义使其来救,袁复忠义可薄云天,必再三央求尧贵,那尧贵又曾受恩于周懿,不救则寒旁人之心。果如周懿所料,袁复走到半路,思量周懿之言,方察其中厉害,于是喝令众人随他往雄虎岭来找周懿。而周懿到了南山,却不见有虎,思量袁复之行不久即到,于是将心一横,从乱石之中找出一条葵蛇,心想生死由命,断不可因之而废孝,因探出腿脚,直被那蛇咬了几口。

袁复赶到南山时,周懿已经晕倒在地,满脸铁青,已不醒了人事。有人看到不远乱石中有条葵蛇,因告知了袁复,袁复叹道:“此物剧毒,当真要亡我兄长之命!”其随从有人说道:“此毒寻常药皆不能解之,唯有一药兴许能解。”袁复忙问何药,那人言:“百灵丹!”袁复大喜,旁人又道:“此药虽是灵药,然数十年来,历任寨主从未以此救外人。”袁复道:“不可相提并论,寨主好杀而重义,不救外人也在理中,而周旭与寨主有救命之恩,且山寨弟兄多于周旭有交情,寨主不救他,难严众人之口。”于是带周懿去了龙云山寨。那尧贵左右为难,其祖训明言不救外人,而众人皆言当救,袁复再三恳求,尧贵只是犹豫不决。那时东郭秀正在越地,听说尧贵已知岳忠行踪,因连夜赶来,吴桀之女吴月随往,另有吴桀心腹左子枭跟随。袁复来见东郭秀,说以大义,令其来见尧贵。东郭秀乃问尧贵:“此人即通情意,又与兄有救命之恩,兄为何不救?”尧贵道:“周旭与我有恩,我没齿难忘,怎奈祖训难违,我岂能轻易废置?”东郭秀笑道:“兄之言在理,男儿立身于天地,忠义孝道力求两全,难哉!如今我有一法,可保两全。”尧贵忙问:“如何处置?”东郭秀道:“听说周旭为人憨实,重情重义,兄何不招来左右辅佐?”尧贵叹道:“我早有此意,只是他看不惯山中杀人,故意疏远,袁复曾劝之再三,周旭却要于其绝交,如此奈何?”东郭秀听他如此说,心中暗自敬佩,二人同吃了茶,乃闲聊旧事。茶毕,东郭秀使人来传唤:“可将随行所带草药拿来去救周兄弟。”左右回道:“行资皆在如玉姑娘处,且旁人皆不懂入药之法。”东郭秀道:“告诉如玉,周旭是我兄弟,请她务必搭救!”那人领命去了。尧贵问道:“贤弟何以见过周旭?”东郭秀笑道:“虽未谋其面,但闻其名,便如亲入故。愚弟别无所好,却爱结交天下义士。今闻周旭乃忠义无双之士,秀愿倾馕相救,但救不成,他日黄泉相聚,亦当结为兄弟!”说毕,告辞而去。

无桀有一女,名唤如玉,时年二十一岁而未嫁,虽有花容月貌,却生一副男儿性情,自幼习武骑马,众人皆不入其耳目。那晚有人传东郭秀的话,请她来救周懿,那如玉自然不乐意,因打骂了左右一顿,带着气随人来到一处庭院,而周懿正在正堂偏塌躺着。如玉喝走了左右伺候的婆子,问了周懿脉路,因对袁复说:“这人脉搏近无,我看救不活,东郭秀让我来救他,莫非我是华佗转世不成!”袁复道:“姑娘好医术,尽人皆知,东郭大哥也是束手无策才请的姑娘。”如玉面色稍缓,叹了一声,说道:“不是我不救他,只是他已将死之人,难保谁能救活他。”袁复忙跪谢道:“姑娘尽力而为,至于兄长能否得救,听天由命吧。”如玉见他言辞恳切,心也软了,于是叫来几个年轻灵巧的丫鬟给周懿擦洗手脸降温。再则葵蛇咬伤之处已经溃烂流血不止,如玉乃隐忍与之隔开皮肉,放了毒血,以针灸封其毒脉,灵药敷其伤口,乃止。如玉问袁复何以竭力救他,袁复因将周懿日里常事说了一回,如玉听之切,敬佩甚之。当晚,如玉一人留守侍奉茶水,将众人一概辞去。当时周懿尚在昏睡,如玉见他眉目间风情万种,思量又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不觉心生爱慕,于是通宵未眠,给他抚汗换药。次日清晨,周懿退了烧,已苏醒几分,当时如玉正看他项间的玉鸳鸯,于是问她:“我可还活着?”如玉道:“死人能说话吗?”周懿长叹一声,寞然失落,独自说道:“莫非这是天上,莫非人死升天才有仙女陪伴?”如玉倒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笑说:“公子已无大碍,是我姐夫救了你。”周懿忙问:“果真?你姐夫可是尧寨主?他如何入药?”如玉道:“我姐夫是东郭秀,尧贵虽有灵药却不肯救你,我姐夫敬你是个好汉,才使我给你治的伤。”周懿因谢她救命之恩,又问了东郭秀来历并如玉之名,如玉据实而言。周懿曾听芸儿说东郭秀曾娶无桀之徒为妻,而此行又是为他三叔而来,此人虽救他一命,仍不能据实相告,因此如玉问他时,所答皆不详实。如玉见他项间之玉极为精美,于是问他何玉,周懿道:“此玉因有奇香,我叫它香玉,至于出于何处,却不详细。”如玉道:“唬弄人,我怎么就没闻见有什么香?”周懿道:“说来姑娘不信,到此刻起,凡见过此玉者,都闻不出其中香味,只有我能闻出其中暗香。”如玉不信,要解下把玩,周懿百般推脱,致使如玉心生猜忌,心想他不过一介草夫,救命之恩不思回报,反而吝惜一件玩物来糊弄她,于是将桌上熬好的汤药推翻在地,赌气出门去了。周懿心中懊悔,因将那鸳鸯香玉系在内衣之内,恐再招祸端。又过一时,来了两个丫鬟,说是奉如玉之命来送汤药,又给周懿伤口换了药,周懿问道:“可知如玉姑娘用的什么药?可否将药渣给我?”丫鬟不答,换了伤药,辞别去了。

周懿心中焦急万分,思量他三叔之伤已有两日,再得不到解毒之方,岳忠之命堪忧,情急之下,将如玉送来之药扔出门外,夺门而去。刚到院中,见如玉缓缓而来,身后跟着袁复和两个丫鬟,周懿顾不了人多,屈膝跪在如玉面前,求以解毒灵药。袁复喝退两个丫鬟,忙来扶他。如玉见那地上破碎瓦片,自然不解。如玉问他何意,周懿道:“恳请姑娘赐我解毒灵药,周旭没齿难忘!”如玉道:“我使人送来的药你为何不吃,反而打翻它,既如此,又何必来求我?”周懿道:“我只求姑娘能给我给我解读良方,待我回家静养,日后定然登门答谢。”如玉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嫌弃这里配不上你的大驾!”周懿道:“周旭并无此意,前者尧寨主多次挽留,至今不曾答谢,如今穷病而来,能活命已是万幸,怎能再做叨扰。”如玉苦笑道:“我听袁复说过你的事,莫非结交我们有辱了你的清高!”说毕,转身走了,周懿瘸着腿,没跟几步已不见了如玉身影。袁复扶着周懿,从怀中取出一个紫玉瓶,说道:“兄长当真委屈了如玉姑娘,自从昨日我带兄长到此,亏得如玉亲手烹汤喂药,兄长方有现在之色。只是你的腿伤是为蝰蛇所咬,凡物皆不能尽除病根,因此今日如玉亲自去见寨主,尧寨主只说‘也罢,东郭兄弟既然也视他作手足,如玉又来说理,我全做他就是我寨中兄弟!’因此取来他祖传神药来救你,你怎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周懿忙问:“尧寨主所言何药?”袁复道:“百灵丹。”周懿大喜,对袁复说:“代我谢如玉姑娘,容他日痊愈时再来叨扰。”说着,将那灵药袖于怀中,脚下未停,已出了庭院。袁复赶来问他:“要去哪里?”周懿道:“我昨日离家已彻夜未归,我恐母亲挂念,特回去报个平安。”袁复道:“我可派人前去送话,你的伤厉害,宜修养数日再回。”周懿辞道:“恐多有不便,日后定来答谢。”袁复道:“当真要走,也要面辞东郭秀方在情理,如非他竭力相求,寨主怎么会拿此药救你。”周懿道:“正是,我需当面拜谢。”于是二人相扶来到东郭秀住处,当时门童回说东郭秀昨夜回来后,又被尧贵请了去,至今未归。周懿因言与袁复道:“恩公不便,我当改日再来答谢。”二人乃别。

周懿离了龙云山寨,耐不住心中欢喜,拖着一条伤腿,一路直奔他家去了。到半路,突然刮起一阵冷风,既而阴云连山,压在了头顶,转瞬之间大雨滂沱。周懿身上着了雨,脚下却未停,只一心想着他三叔的伤病。路过一处池塘,周懿摘来一顶荷叶挡雨,只是雨太大,荷叶不经雨淋,他也通身湿透。周懿自言道:“是老天爷不让我路上耽误,故意如此!”于是折来一段青竹,瘸着往前走。刚走不远,只见池塘那边有个人影,其身段高挑,茕茕孑立。周懿心中疑惑,原这一方水土物丰民殷,百姓倒也乐业,只是尧贵主事之后,多纵容手下抢劫,或伤人命,时常有之,因此百姓皆奔走他乡去了,而眼下此人在此驻留,想必也是无家可归者。周懿绕过一段泥哇来到池塘对面,见那人身影孤单,白衣难掩清瘦之态,显然是个女子。当时雨大,那人所站处已水没脚踝,虽撑着伞,也难免半身湿透。周懿走近了问道:“这雨太大,为何不回家去?”那人回头时,周懿见她双眼红肿,面目憔悴,长发着水秀在腮边,极为惹人怜悯。那女子见到外人,忙擦了眼泪回头就走,周懿又问:“这里方圆没有人家,你去何处?”那女子乃停了脚步,却没说话。当时雨越下越大,分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周懿请她暂往山下家中去,那女子莞尔谢绝了。周懿颇感唐突,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那女子也私下看他一眼,继而两人无话。周懿痴呆了半晌,不觉被山雨寒气袭了心肺,咳嗽了几声。那女子也见他单薄之态必有难缠之症,于是答谢了几句,辞别了才走。周懿忙赶来对她说:“前面不远有处山神庙,庙中可避风雨,姑娘自去便可。”那女子谢道:“如此多谢了,眼下雨大,公子为何不去避一避?”周懿道:“我家离此不远,家中另有急事,姑娘自便吧。”那女子因将雨伞借他,周懿以雨大路远为由谢绝,又明示了去山神庙的近路。那女子见他心善,又谢了一回,临别时问道:“敢问公子贵姓,容他日相见再谢。”周懿道:“我姓周,家在山下溪畔,我母亲善施,姑娘如有不便处,可去山下草舍。”那女子一惊,忙走近了问他:“请问公子大名!”周懿笑道:“区区在下,怎敢叨扰姑娘答谢?我名周旭,家有兄妹二人,此处多山贼劫路,姑娘只身一人恐有不便,若来时,我母亲妹妹必然喜欢。”那女子听罢,原本惊喜之色瞬间惆怅满怀,辞别了周懿,独自往山神庙去了。周懿不解,也没多问,因那时雷声阵阵,雨如瓢泼,周懿只恍惚听见那女子呼天抢地哭了几声,至于言语却不详细,因此也不在意,于是拄着竹竿回家去了。

那女子一路踉跄来到山神庙,见庙中香火贡品尚在,只是庙宇稍显破旧,于是收拾了雨伞行囊,在山神像前焚香祈拜:“今穷途来扰,神灵莫怪,容他日寻得懿郎,定来焚香拜谢!”这女子正是虞舜煐。那年她离开五项山来寻周懿,三年未果,三年后广陵在陇南见她,广陵劝她回家静等,舜煐认死不从,发誓以此终老而不归,祖孙二人挥泪而别。又三年,舜煐遍走川黔之地,始终没有玉芙母子音讯,两年入湘南,皆未果。那年舜煐十九岁,遇见有强盗抢亲,甚爱舜煐之色,舜煐憎恶致之,以剑杀之。据强盗余寇所说,他们曾在南阳围杀岳忠未遂,又被樊固清剿,余者奔走他乡方来到此地落草,至于岳忠所去何处,只在东南一带,却不详细。舜煐料想岳忠必然走遍了中原之地,如今走东南,可见中原寻亲未成,于是沿途询问,方找到了越地。那天暴雨至入夜未停,山中又刮起大风,庙中一无取暖之物,而舜煐通身已经湿透,饥寒交迫之下,一病起了高烧。

却说周懿回到家,玉芙等人皆在流泪,已乱作一团;一者岳忠病危,无计可施,二来周懿独去雄虎岭寻药彻夜未归,玉芙母女三人皆为妇人,当此关头只得焚香拜佛,祈求平安。玉芙见他腿脚不便,又带着病态,因再三追问,周懿不及回答,嘱咐芸儿如何服用百灵丹,去救他三叔去了,回头腿上毒伤又流了血,疼的周懿死去活来。玉芙看着心疼,流着泪给他清了乌血。钟钰早已熬了姜汤给他暖身子,周懿见她时,钟钰已哭肿了双眼。到天黑,岳忠已有复苏迹象,众人皆欢喜不尽,玉芙斥责周懿说:“你救你三叔,自然孝心可嘉,但你父亲只有你一个血脉,你有个闪失,我怎么给你父亲交代!你让我还活不活!”周懿连连宽慰他母亲,玉芙乃止,周懿便将昨日龙云山寨之事说了一回,众人皆余悸在心。玉芙担心东郭秀找上门会生祸事,而芸儿又说她父亲寻她时常给周玳通信,得知白鹤山大难已去,因此玉芙有携子还乡之意,只是碍于岳忠大病未愈,诸多不便,于是暂定稍养时日,待日后商议,因再三叮嘱周懿不可再行鲁莽之事。而周懿心中尚记着白天那个奇异女子,只道她面熟,再不知哪里见过,偏二人相见时舜煐正在伤感,形容极惹人怜。半夜时雨势稍减,又刮起了山风,钟钰给他来送被褥,说外面反春寒冷,又炖了一锅菌汤给他暖身子。周懿央求钟钰给他几件旧衣服,钟钰十分难为情,笑道:“自来没见过你给我争衣服穿,今天却为了谁,莫不是为了芸姐姐?”周懿道:“丫头嘴叼,我与你和芸儿都是兄妹,无论为谁,都是做兄长的本分,这也能乱说!”钟钰道:“母亲每年给芸姐姐做的都有新衣裳,你自然不必操心了。只是我的衣服小,你要它干什么去?”周懿道:“也是,可有稍大的没有?”钟钰道:“芸姐姐的都送了过去,你去要吧,我可拉不下脸。”周懿想了一会,问她:“母亲每年还给虞家姑娘做的衣裳,你可知道放何处?”钟钰道:“你先说你干什么,或者你自己去找。”周懿笑道:“好妹妹,自小你就心善,昨天我在袁家见到袁复表妹,因她家中不幸,只她一人了,我见她衣衫褴褛,实在可怜,那袁复又是个武夫,只知道给银钱,想她苦人家的儿女如何舍得,所以我想把妹妹的衣裳给她几件。”钟钰半信半疑,问道:“当真?别再是那姑娘生的好相貌,你看上了,要娶回来给我当嫂子吧。”说着,掩面含笑去了,待回来时,抱着一个包裹,里面尽是玉芙给舜煐缝制的衣裳,玉芙可怜她无母,以此廖解思念之情。当晚周懿带了几件衣服就往山里去,钟钰死活不从,因把他锁在屋内,自己去睡了,周懿半夜跳窗而去,直往山神庙。当时舜煐高烧未退,病得不轻,迷迷糊糊得说起胡话来,周懿见她时,舜煐竟开口叫郎君。周懿心中乃明,白天时她一再辞绝,原是有夫之妇,而见她哀伤之情,八成夫君已被龙云山寨的人杀害,如此徒生几分恻隐之心,又思念起莫离来。周懿在庙里升了火烧了热水灌她,舜煐只不喝,哭着诉苦,一则又斥她夫君狠心弃她而去,周懿暗自怒骂那负心汉,想来男子原本尚在,只是离她去了。周懿将干净衣裳给她,说:“姑娘且换上干衣裳,我在庙外相侯。”舜煐已睡了,不曾答应,周懿无奈,只得在庙外候着。

又过一更,周懿忽然听见庙中传出凄惨之声,于是飞跑了进来。只见舜煐面色惨白,通身透着绿光,肌肤之上尽结满了冰霜,周懿唬的魂飞魄散,只当她是妖怪,“哎呦”一声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外跑。那时舜煐体内寒气太重,又赶上雨天,惹动阴珠寒气伤身。舜煐当时已清醒了许多,看到白天那个好心公子,连忙呼声求救。周懿不敢回头,只躲在门外发抖,舜煐哀声求道:“公子如不救我,可将这庙一把火烧了,我死了也不受这罪的折磨。”周懿余悸未尽,仍未进来,只在门外问她:“姑娘这当真是病?我是肉体凡胎,如何能救?”舜煐道:“我包袱中有个紫玉瓶,里面有丹药,公子取出一颗给我。”周懿见门旁确有一个包袱,解开看时里面竟有一把短剑,剑旁有一支两尺长物,外有青布缠绕,而那紫玉瓶正在短剑之下。回头看舜煐之色,也实在可怜,于是以她所言,给她吃了一粒丹药,灌了几口热水,舜煐方渐渐缓和。周懿长舒一口气,将干净衣服带给她,舜煐会意,点头答谢,周懿又往门外等候。而舜煐换了新衣,心情也好了几分,想到刚才之景,自己也觉尴尬,于是请周懿进屋,再三拜谢。周懿念她孤苦之人,不便细问家事,只草草问了姓氏家乡,舜煐以周懿之故而自称周虞氏,余者皆不详答,只言寻亲至此。周懿踱其心,必寻夫而来,心中暗自敬重她是个忠贞的女子,因又不免想起儿时与莫离之约。回想白鹤山一别,至今已过九年,二人别时曾以三日为期,如今莫离何在?又或她苦命女儿是否仍存于世?再或当真有幸得以长成,至今也有二十春秋,料想世间安有二十而未嫁之女子!周懿心中悲苦做成一团,不禁落泪,心想果真与莫离有缘相聚,则此生所有之愿望皆不足言尔。那时与舜煐对坐篝火两侧,舜煐眉宇多愁,秋水含情,只望着炭火出神儿,周懿暗自慨叹不止:“有如此美卷,世上怎么还有负心之人!”舜煐听了,顿时撂下脸色,从包袱中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案上,二话没说夺门而去。周懿慌得来赶,出了庙门追出二里之外,腿脚已经流血不止,只得作罢。周懿心中失落,也自羞惭万分,一路默默回到山神庙。周懿进了庙门,见院中有匹白马,庙中灯火未尽,似有人在庙里饮酒,正在迟疑,只听里面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有如此美卷,却不能侍奉周懿左右,真是可惜。”周懿吃了一惊,忙迎进门来,竟是如玉在屋中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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