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家庄,虽然只有个百十来户人家儿,却能抵得上一个镇子的繁华程度,庄子里酒馆、医馆,杀猪的、打铁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太爷和萧老道进了庄子以后,顺着大路开始在庄子上溜达,或许因为他们庄子繁华,外来流动人口比较大,庄子上没一个人注意他们的。
溜达来溜达去,两个人走到一个高门大院的宅子近前,打眼一看,就见两扇气派的朱漆大门,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匾额——高府。
太爷两个人看罢,相互对视了一眼,在整个庄子上,就这户人家的宅子最气派,应该就是高林山高老爷的府邸了。
就在这时,大门居然开了一条缝,从门里走出一个妙龄少女,看样子能有十七八岁,模样长的十分俊俏,不过,却是一身丫鬟打扮,估计就是他们府里的丫鬟。
萧老道见状,连忙凑上前去,给丫鬟打了个稽首,丫鬟见状就是一愣,打量萧老道几眼之后,轻声问道:“道长是要讨善缘吗?”
讨善缘,也就是讨食物或者钱财,平常人家把食物和钱财施舍给出家人,叫结善缘,出家人主动上门乞讨,就叫讨善缘,这等于是把“乞讨”换了一个好听的称呼。
萧老道闻言连忙回道:“姑娘误会了,贫道不是来讨善缘的,贫道只是想打听一下,此处……可是高林山高老爷的府邸?”
丫鬟闻言再次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警惕,看看萧老道,又看看我太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萧老道连忙又打了个稽首,“贫道乃高老爷的故友,与高老爷多年未见,今日路过贵地,特来拜访。”
丫鬟闻言,脸上的警惕居然再次提高了一些,说道:“我……我家老爷身体抱恙,道长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说着,丫鬟随手把身后的大门给带上了。
萧老道连忙又说道:“姑娘,不知高老爷有何异恙,贫道自幼随师父研习医术,不妨说与贫道听听,大病小灾,贫道药到即除。”
丫鬟一听,顿时对萧老道露出了厌恶之色,冷冷说道:“我家老爷的病,不劳道长费心,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说着,居然转身用一把大铜锁,把院门给锁上了。
萧老道看看铜锁,没再吭声儿,丫鬟则快步离开了,随后,太爷和萧老道相互看了一眼,等丫鬟走远以后,萧老道居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笑罢,萧老道对太爷说道:“看来他们高家府里已经没人了。”
太爷不明白,问道:“萧兄此话怎讲?”
萧老道说道:“这小丫头,看似精明,实则阅历尚浅,知道她为啥要锁门吗?”
太爷回道:“不想让咱们进府。”
“不错,不过,他们府上现在若是家丁成群,她还能怕咱们进去吗?还用得着锁门吗?”
太爷摇了摇头,萧老道接着说道:“她这么做,看似小心防着咱们,其实是弄巧成拙呀,我若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府上已经没人了!”
太爷点了点头,萧老道的推测很有道理,萧老道接着又说道:“我估摸着,老瞎子所说的高家那场官非,应该就是神机营那档子事儿,神机营那头目没了儿子,指定来找姓高的麻烦,姓高的这时候,应该已经不在府上,或是被抓、或是带着亲信家丁躲了起来,只留下个小丫鬟看守府宅。”
太爷闻言,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刚才那丫鬟肯定知道姓高的在哪儿,咱们要不要把她擒住问问。”
萧老道一摇头,“光天化日,还在他们庄子上,不好动手。”
“那怎么办?”
萧老道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这就快晌午了,我估摸着,那丫鬟应该是出门买菜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咱们摸进宅子里,等着她回来。”
萧老道说罢,两个人围着高府转起了圈儿,高府这宅子,离山很近,后面几乎紧挨着山体,整个周围高墙大院。
看了一遍,没有容易攀爬的地方,不过,对太爷来说,这种高墙翻过去根本不成问题,对萧老道来说,那就难了点儿。
两个人很快钻进高府侧面的一条胡同里,这时胡同里刚好没人,太爷一个纵身,翻上了院墙,随后,趴在院墙上,把手朝下伸给了萧老道,萧老道助跑几步,跳起来抓住了太爷的手腕,与此同时,太爷也抓住了萧老道的手腕,用力朝上一提,萧老道整个人被太爷提上了墙面。
等两个人翻进高府,朝院子里一看,还真是一座豪华宅院,此刻他们跳进来的地方,算是内宅,五座气派的大瓦房,院子里的路面都是用青石铺就的,青石路两边种着整齐的花花草草,看样子,都是有专人打理的。
不过,这时候府宅内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两个人看罢之后,萧老道低声吩咐太爷,把这些房间挨个儿看看,要确保他们府邸再没旁人,随后,两个人分开,挨个儿查看起了房间。
很快的,两个人把内宅的这几座房子查看了一遍,五座房子,三大两小,其中三座大的一字排开,中间的正房最大,左右两边,分别是两座陪房,在陪房前面,是两座小点儿的厢房,厢房也就是一间东屋一间西屋。
两座陪房和东西厢房分别都锁着门,只有正房的房门关着,太爷和萧老道来到房门近前,侧耳听了听,里面似乎没人,太爷抬手要开推门看看,就在这时候,突然从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有人!?”太爷和萧老道顿时警惕起来,连忙侧身闪到门边,等了一会儿,咳嗽声停了,接着,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茶……茶……来人呀,茶……”
太爷和萧老道顿时对视了一眼,看来房子里只有一个人,好像这人还病的不轻,卧床不起。
萧老道冲太爷点了下头,太爷把房门轻轻一推,房门是虚掩着的,随着房门开启,传出“吱扭扭”的声音,这时候,房间里又传来声音:“宝宝,是宝宝吗,爹口渴,给爹倒盏茶来……”
这时候,太爷和萧老道已经完全确定,房间里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高林山高老爷!
里面的人话音没落,太爷猛地一脚,把另一扇门给踹开了,房门哗啦一声,差点儿没被太爷踹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太爷和萧老道一起迈脚进了屋里,打眼朝屋里一看,没人,就见房间一侧,还有个里屋,屋门上挂着一道珠帘。
“宝宝,是你吗,你怎么了?”屋里的人,似乎听出有些不对劲儿。
萧老道和太爷相互对视一眼,萧老道大声应了一句:“敢问屋里的可是高老爷?”
屋里的人顿时一惊,“谁?你、你是什么人?”
萧老道嘿嘿一笑,回道:“久闻高老爷大名,却不曾想见,今日,特来拜访!”
“你、你到底是谁?!”
萧老道回道:“贫道姓萧,本名萧本宣……”
“道士?”屋里的人沉默一下,紧跟着,激动起来,“你、你莫不是害死我三个孩儿的恶道人!”
萧老道“给给给”怪笑起来,“不错,正是贫道,不光我来了,手刃你三个恶子的屠龙大侠也来了,你老小子还不快出来跪迎……”
“你、你们……”
过了好一会儿,从里屋颤颤巍巍出来一个胖老头儿,就见老头儿一身华丽长袍,手里还拄着根虎头拐棍,萧老道眼神儿一低,朝拐棍看了一眼,“哟,高老爷,您这木腿儿不错呀,上好的梨花木,精雕的虎杖头。”
高林山一听,似乎被气着了,朝我太爷和萧老道打量几眼,“你们、你们就是杀我儿子的恶徒?”
萧老道回道:“如假包换,不过,‘恶徒’俩字,用在您高老爷身上更合适吧。”
萧老道话音一落,高林山顿时大怒,“你们、你们还我三子命来!”说着,抄起拐棍朝我太爷和萧老道冲来,不过,老家伙似乎已经病入膏肓,别说打人,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朝前冲出没两步,脚下一个踉跄,肥胖的身子“噗通”一下,重重栽在了地上。
“哟,高老爷,您行如此大礼,咱们可担当不起呀。”萧老道这话说的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高林山愤怒地在地上挣扎了下,想爬起来,但却没能成功,最后,愤恨地把头抬了起来,朝太爷和萧老道狠狠瞪了一眼,骂道:“我要你们……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萧老道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把脸色正了正,说道:“高老爷,我们俩和您比起来,您觉得,谁会不得好死呢?”
高林山咬牙切齿瞪着萧老道,似乎恨不能用嘴把萧老道咬死,萧老道继续说道:“你算过你拐卖了多少少女吗,算过有多少少女因你而死吗,看看您这家业,再看看您这身肥肉,这是多少少女的血泪填起来的呢?”
高林山趴在地上,依旧没吭声儿,萧老道接着又说道:“本来呢,贫道几人不想跟你结怨,井水不犯河水,谁成想,你个老东西对我们一路追杀,不过,你惹错人了!”
这时候,太爷扭头朝萧老道看了一眼,说道:“萧兄,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一刀了结了算了。”
萧老道连忙一摆手,“这种人,一生作恶多端,临死前必须要让他死个明白,要不然,到了那边也是个不知悔改的恶鬼!”
太爷听萧老道这么说,不再吭声儿,萧老道走到高林山跟前,蹲下身子,一把揪住高林山的大辫子,把脑袋给他从地上揪了起来,“高大老爷,作恶多端这么多年,您没想到您会有今天吧?”
高林山瞪了萧老道一眼,眼睛里除了恨意,居然毫无惧色,太爷见他似乎仰仗着什么。
萧老道当然也能看出来,一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串钥匙,问道:“敢问高老爷,可认得这串钥匙?”
高林山朝钥匙一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色,仰仗似乎跟着也没了,磕巴道:“这、这……管家他们……”
萧老道呵呵笑了起来,“您的管家、军师,还有王屋山那伙乌合之众,一个没活,全留在了蜀地,您就别指望他们能回来救您了。”
“你、你们……”高林山顿时瞪大眼睛说不出话了,紧跟着,身子突然一挺,“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萧老道就在他面前蹲着,躲闪不及,被鲜血喷了一裤腿。
萧老道连忙松开他的辫子,从地上站起了身,再看高林山,瞪着眼睛、侧着脸,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太爷蹲下身子一探他的鼻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