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宫中,福妃先是在昭和太后的鼻息前,打开一个类似于鼻烟壶之类的精巧的小物件,又以手代扇,让那气味更散出去一些。不多时,果然见了效果,昭和太后总算混沌着睁开了眼睛,一眼见了福妃,便是惊恐地想要坐起身来。无奈昏迷了不少时间,身体太虚,一时之间竟然不能以自己的力量起身,还打翻了床头的药碗。于是昭和太后虚弱地提了嗓子向门外喊道:“紫黛!紫黛!快来人呐!快来人……”
福妃倒是不慌不忙,任由她一番折腾,只坐在她床边,冷冷地说了句:“姐姐为何如此慌张?若是我想要谋害姐姐性命,姐姐觉着,我还会给你这般醒着向外求救的机会吗?”
“你不用喊了,没有人会来救你,或者应该说,没人能救的了你……除了我。”
“是你!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昭和太后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身体重新倚回了床上,她喘着气说道,“是你对哀家下的毒……”
“是,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福妃冷冷说道,“当年都怪我一念之仁,只在你宫中放了几个草人娃娃,目的不过是想警告你一番,因为谁都知道所谓的咒术,不过是心中有鬼的人见了才会害怕。我只想叫你不要如此嚣张,谁知道你那时竟然怀了身孕,对我借机发难,非说动了胎气,害得先皇震怒,对我就此冷淡……”福妃闭上眼,咬着牙,似乎回忆着当时的委屈场景,又觉得心中怨气横生。叹了口气,她接着说道,“在你们母子把我打入冷宫之际,我就告诉自己,错过了当年那一次,我绝对再让自己错过第二次……”
“所以你就对我下毒,所以你就……”昭和太后只觉得一阵晕眩,但唯一仅剩的理智还在告诉她,不能激怒眼前的人,来日方才,目前想法子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又想起方才她醒来时福妃对她说过的话,于是气若游丝地说道:“你说你不想杀我,那你是想?”
“当日你找我帮你对付清妃时,你所承诺过的,难道你忘了么?”福妃缓缓答道。
承诺……昭和太后微微动了下眼眸,道:“你是想出宫?”
“对,给我令牌,我给你解药。”福妃摊开一只掌心,放在昭和太后的眼前。
昭和太后冷笑了一声,虽这冷笑,也几乎花去她所有的力气。她笑着说道:“我既承诺于你,当然会信守诺言。只是你做的太过,差点就要了那清妃的命,弄得我们母子不合,皇帝对我心生芥蒂。既是你违约在先,又怎么怪我没有信守承诺?”
昭和太后还想接着说下去,福妃看了一眼门外,又道:“清妃的毒,不是我下的,你们都不信我……罢了,多说无益,我来只是跟你讨令牌的,你给我令牌让我出宫,我给你解药,从此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显然,昭和太后并不相信福妃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就此放过她,可眼下想来,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她一个人,不要说现在,就是平日里也未必是福妃的对手。想着,昭和太后一只手伸着摸到枕下的令牌,一边向福妃说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解药在我身上,若你不信我,我走也罢。”说着便真的向门口的方向走去。昭和太后急了,便是抓住那令牌向福妃的身后掷去,福妃灵巧地转了个身,一把抓住那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道:“解药就在这里,你自己服了便是。”
眼看她已经走到了门口,昭和太后用力提了声音道:“就是有这令牌,你也不见得就能逃出宫去!你难道不明白吗?这些你最大的失败,不是和我斗,而是你没有儿子可以依靠,而我的儿子成了皇帝!你,你……”
福妃打断了她的话:“这就不牢你费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有儿子又如何?他现在在哪?为何这个时候了,都不在你的身边伺候着,指不定……在哪个妃子的宫中寻欢作乐呢。”说着一声冷笑,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