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眉听到了墨瑾熙的话,并没有什么异样之色露出来,她的脸色很是平静,回家之后,她已经好好想了,之前在王府里,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
一切都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她以为京城里的女子都是因为矜持守旧,而不敢表露心意,而自己一介商贾之女,想要赢得王爷的青睐,必须得拿出一些与旁人不同的气质。
不想还是自己做错了。
“多谢瑾王妃的关怀,民女感激不尽,民女听闻说灵隐寺中有一处不老泉,喝了不老泉的泉水可以洗筋伐髓,延年益寿,所以慕名而来,不想偶遇瑾王妃,除了请安问候,民女并无他意。”
林如眉也是个通透之人,立刻就明白了墨瑾熙话里的意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既为不老泉而来,那便去吧,本王妃也就不虚留你了。”墨瑾熙笑着端茶,并不想和她多做纠缠。
林如眉听到了墨瑾熙的话,立刻躬身告退,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失望或者是不悦的神情。
“慢着。”欧阳靖忽然开口说话。
林如眉站住了身子,慢慢的回头,不解的望着欧阳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忽然叫住自己。
“那是在王府里面的事,我想或许是有些误会,林小姐面相纯善,定然不是那种心机叵测之人,今日咱们到这佛寺里,也正好借着佛祖的慈悲,将这误会化解去了,不知如何?”欧阳靖先是对着墨瑾熙飞快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派温和的对着林如眉说道。
墨瑾熙就拿着帕子擦拭唇角,看似默不作声实际,却没有出口反对。
林如眉见状,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欧阳靖,又把目光落到了墨瑾熙的身上,她拿不准这番话是为了逗自己取乐,还是真心所说。
或者是他们已经看出了今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多谢许夫人宽怀大度的谅解,民女之前一时糊涂,冲撞了王妃娘娘和许夫人,两位不计前嫌的原谅民女,民女实在是感激涕零,只是民女还记得王爷的吩咐,不敢在瑾王妃面前叨扰,还请两位原谅民女相陪不周之罪。”林如眉的声音很是柔和,带着江南特有的娇俏软糯。
墨瑾熙的眉梢一挑,立刻从她的神情里捕捉到了一丝慌张,因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小姐,王爷只是说,不许你在本王妃面前叨扰,但并没有说本王妃不得邀请你相陪,林小姐,不用客气了,本王妃对那不老泉也十分的感兴趣,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墨瑾熙更是笑吟吟的站起来,走到了林如眉的跟前,不待她反对,就已经径直走在她的前面,回首朝她招手道。
“林小姐,请吧。”
欧阳靖和墨瑾熙就并排走在前面,林如眉随后慢了两步,跟在她们的后面。
后面一众的丫鬟婆子乳娘抱着小世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佛寺的青石小路上,往不老泉的方向走去。
她们走到一处,遍植桂花的林子里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个身穿半新不旧的锦阑袈裟的和尚,在训斥着一个小沙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家伙不懂规矩,骂他丫的!”
小沙弥听着,自己师傅的训斥,一句话也不敢说。
出家人都是以慈悲为怀,他们见到的每一个和尚或者是尼姑,都是十分和善之人,第一次见到和尚嘴里面说出这样的话,欧阳靖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有人来了,那个和尚就立刻抬起头往这边看来。
“金刀禅师。”墨瑾熙看到了和尚往自己这边看来,就立刻喊出了一个名字。
那个和尚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他先是朝着一众人行了一个佛礼,拿自己的大手擦一擦脸,想要把脸上的怒气擦掉一般。
“不知这位女施主姓甚名谁,怎么会知道小僧的法号。”
欧阳靖看着这个和尚的行为举止都很是吃惊,墨瑾熙看到林如眉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也猜到了,她与自己或许是同样的来意。
墨瑾熙但目光就更加冷了几分。
“灵隐寺里,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如大师这般潇洒恣意,由心所欲,金刀禅师威名远播,又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那个和尚听了墨瑾熙的话,就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他们几人。
“这位夫人,如果贫僧没有猜错的话,就是瑾王妃吧。”他上去拱手合十,对着墨瑾熙笑道。
欧阳靖见状更是吃惊,又见这和尚看向了自己。
“这位夫人应该就是,当朝许季航许大人的夫人了。”
“虽然我们一行人来这寺里烧香,会有小沙弥提前向大师通报,但是大师能够一眼认出我们个人的身份,不得不让咱们尤其佩服了。”欧阳靖由衷的赞叹着,这个金刀禅师的眼力。
墨瑾熙的眼睛就有意无意的往林如眉身上飘着,见他也十分感兴趣的打量着金刀禅师,就朝着林如眉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意。
林如眉见状,立刻稍稍欠身,因为心虚而笑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徐夫人实在客气了,比增不过微末伎俩,哪里比得上徐大人城外平乱,保得京城安危呀。”
欧阳靖就觉得这个方丈为人豪爽,十分的有趣,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提出想要到不老泉去看看。
金刀禅师鉴于几人相谈甚欢,就亲自带了他们前去。
路上的时候,墨瑾熙和金刀禅师走在一起,听着欧阳靖她们的对话。
“禅师曾经驰骋沙场,也是一名勇将,只可惜皈依了佛门,大慕又少了一名领兵的人才,我家老爷提起此事,也是十分的惋惜。”欧阳靖的声音很是爽朗。
“哈哈哈。”金刀禅师笑了起来,他虽然仰天大笑,但是这笑声里墨瑾熙却听出来了英雄迟暮的感觉。
“贫僧别的不敢说,保卫大慕疆土的时候是个好将军,但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如今做了和尚,也并不是一个好和尚,难得许大人还这样的惦记贫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