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慕擎君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问自己有何打算,也就不再去问身份的事情,看了一眼关押妖道的那间船舱,“如果贵人允许,还想从妖道的口中问出父母的下落,如果是阴阳两隔,那之后也就死了这份心,如果尚在人世,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将父母救出,一家团圆,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小的既然受了贵人的恩惠,之后贵人不管要小的做什么事情,都在所不辞。”
墨瑾熙见这个少年的话说得倒是实诚,和慕擎君相互对视了一眼,缓缓开口,“你可有办法问出你父母的下落吗?刚才听你所说这个白云冠害人并非是少数,那个老道,会有印象吗?”
“这个自然不难,我知道他们有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每一个星期人卖到何处,收了几两银子,虽然不知道这账本在哪里,不过我觉得这个道人一定是把账本放在了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他对别人都不相信的。”少年的神色有些缓和下来。
慕擎君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这个妖道就给你先行处置吧,反正我们也要往忻州去,听刚才你说你的家乡也在那江南,正好我们顺路。”
一行人在甲板上谈了一会儿话,直到快用午膳的时候才各自散了,回到了船舱里,墨瑾熙问着慕擎君道,“看得出来,皇上是相中这个年轻人了,这是不知道皇上是想让他入宫,还是在宫外谋一个差事?”
如果是入宫的话,还需要净身,少年难免会有抗拒,最好的主意不过是在宫外谋一个差事,先历练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慕擎君和墨瑾熙打的是一样的主意,“先看看再说吧,明府里面如今正缺人手,虎溪行问我要了好几次人了,我看这个少年倒是不错。”
看到他的脸色愈加凝重起来,墨瑾熙知道他是在为白云观的那个妖道烦心,端了一杯茶给他,缓缓而道,“现在如今北方闹灾,距离京城如此之近的临平城,竟然有这样一个妖道,地方上的官府一定是知而不报,咱们之间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如就把这里的事交给永平侯世子来办吧。”
说到永平侯世子,墨瑾熙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意,自从上一次皇上罚了他到观星楼扫楼,清宁公主特意去探望,两个人吵吵闹闹却是愈加的分不开了。
看太后的意思,也是准备等到孝期过后就商量下定的事情。
如今慕擎君对永平侯世子更加看重,将刑部的事情交给他办,对往年的冤狱查漏补缺,重新翻案。
也正是如此,永平侯府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显赫。
“好。”商定了这件事情之后,慕擎君用手探了探墨瑾熙的额头,见她面色比之前两天好了许多,也没有再咳嗽,于是放下心来,“这几天在路上,你也要好好休息,船上不比陆地,也不知道晕不晕船。”
“不晕。”墨瑾熙只是那是昨晚上受了风之后才会有些着凉,并没有什么别的症状,摇了摇头道,“六边镇宝的消息,暗卫们估计已经传到忻州了。”
慕擎君点头,“昨天咱们见到白云观的妖道时,我就想到了你出的那个法子,只是一个用于救人,一个用于害人,如果这些坑蒙拐骗的伎俩,能够用在正途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去怨而死的人了。”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少年已经审了妖道一段时间,因为毫无所获,所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年轻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难道还要咱们一直叫你小兄弟不成?”富贵见少年从船舱里出来,语气很是爽朗的说道。
少年挠了挠头,“真是抱歉,我叫江小鱼。”
“哈哈哈哈,那以后就是小鱼兄弟了。”富贵觉得这个名字很是有趣,和少年的风采也极是相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擎君和墨瑾熙也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了饭,看到了他的神情有些失落,墨瑾熙隐隐猜到了原因。
“是不是那个妖道,不肯说出账册的下落?”
小鱼见这个贵妇主动开口询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长在道观,只知道戒律堂里面的一些东西,必要到满嘴胡言乱语,还妄图说服我皈依他,真是……”
找不到了合适的语言,小鱼很是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慕擎君就看了墨瑾熙一眼,对于审问犯人这方面,曾经她也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就把上次用的方法告诉了小鱼。
小鱼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一般,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这个心思可真是巧妙,等我回去晚上试一试,一定能从他嘴里面得到东西。”
甲板上忽然就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众人回头看时,竟然是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袅袅婷婷地朝这边走来。
只见她到了众人面前时,仪态万方的福身,盈盈一礼,“陶姬给诸位贵人请安,那日多谢贵人们出手相救,这才有了陶姬这条命,贵人们的大恩大德,陶姬没齿难忘。”
并没有说什么当牛做马的话,墨瑾熙看她的眸光明亮温和,从言行谈吐上可以看出是一个极知分寸的人,此时慕擎君不便答话,她就吩咐银珠将人扶起,“你要是想谢恩,也得等你身子骨养好了再说,如今晚上外面天气凉,小心再冻病了。”
陶姬站起身来,眼睛只恭敬的望着墨瑾熙,并没有好奇的环视众人,也没有将眼光放在气度不凡的慕擎君身上,“小女子微薄贱命,哪里就有那么金贵,经老大夫的诊治已经好多了,再不来给贵人们谢恩,实在是说不过去。”
墨瑾熙微微颌首,慕擎君主动的站起身来,邀请小鱼一起到偏厅喝茶。
“我这就不去了,还要急着去问账册的事呢,多谢您的好意。”小鱼干脆的拒绝,说着就回到自己的船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