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搬了一只干净的椅子放在空地上,请墨瑾熙坐下。
从厅堂里面出来的时候,说是来小厨房里做醒酒汤的,但是金珠又怎么能真的让身为皇后的她动手呢。
等汤做好的时候,墨瑾熙已经想好了一个计策。
怎样才能够不留痕迹的通过这个李巨峰引起七王的注意,而不被识破身份。
厅堂里,慕擎君和李巨峰的脚下已经歪斜的扔了四只空酒坛子,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拍开了手里面酒坛子上的泥封,谁也不服谁似的比谁喝得更快。
看着他们两个这样不要命的喝法,墨瑾熙就上前去按住了慕擎君手里面的酒坛子。
“四爷,等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你喝得这么醉,还怎么去办事啊。”
慕擎君的眼睛已经有些迷离,他时刻指着坐在旁边的李巨峰,“你小子的酒量没想到还不错,陪着朕喝了这么多,还能够坐着,没有趴下,不错不错!”
见他的神智已经有一些的不清楚,顺口就说出了朕这个自称,墨瑾熙微微蹙眉,用手抚着他的后背,替他去散着酒气。
“您瞧瞧喝了这么多,连说话都不清不楚的。”她又看着李巨峰,显然要比慕擎君的眼神更加游离,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口里面胡言乱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隐隐可以听见什么红儿,翠儿的乱喊着。
金珠已经端着吹凉的醒酒,凑到了慕擎君的唇边,灌下去了一碗之后,他的眼睛看起来清明了许多。
“你先去找个人把李公子安排在北院的厢房里,然后再去跟他身边的小厮们知会一声,说是他家公子喝醉了酒,在此歇上一会儿,让他们自乐就是。”
墨瑾熙见慕擎君已经好了起来,吩咐着金珠说道。
“四爷,你觉得怎么样?喝了这么多的酒,来把醒酒石含上。”等到薜箩斋的小思把李聚峰拖走之后,厅堂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墨瑾熙从银珠托着的托盘里,接过一块小小的石头送到慕擎君的唇边。
“这小子真是挺能喝的,喝到了第四坛的时候才趴下,我这喝的眼睛都有些发昏。”他笑着张开了嘴,含住了石头,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四爷,我看这个李巨峰是逃不了咱们的套了,接下来也该想想怎么收七王的帐,刚才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四爷听听看可不可行。”
墨瑾熙坐到了慕擎君的身边,看他对着自己微微颌首,凑上前去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忻州城曾经虽然是很富庶,但是也是在七王在这里建府之后,才变得愈加的繁华,也可见七王的才华。
当时墨瑾熙得到六边镇宝这个启发的时候,提出的想法只是一个雏形,当他们真正来到了忻州城,才发现这里的情况并不像在宫里面想象的那样平和。
“昨天咱们已经去了这里最繁华的酒楼里,遇上了忻州城第一首富,等到明天的时候,咱们就去西市场看看。”慕擎君听了墨瑾熙的计划之后,微一挑眉,说道。
富贵已经将忻州城的情况给他们二人讲过,吃在北市,住在东市,玩儿在南市,而西市里住的都是一些贩夫走卒之类的人,虽然鱼蛇混杂,但是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
他们这些人里很多都是在富户家里做长工,或者是丫鬟的,又或者是驾车的车夫,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主子家里的一些鸡毛蒜皮事。
而他们的计划之一,就是要从这些能够散播消息最快的地方开始。
李巨峰这一醉就是两个时辰,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帐子,机警的坐起身来,因为起得太猛,头嗡嗡的疼,胃里也是翻腾的厉害。
“卓二,卓二!”
富贵特意派了一个小厮来,在门口守着,听到里面的人喊,就推开了门进去做了个揖道,“李公子,卓二哥在门房里也有些喝多了,不过您放心,有咱们的人照顾着,您,尽管在这里歇着,有什么事儿就吩咐小的去办。”
“这小兔崽子,主子喝多了,他也去倒黄汤!”李巨峰刚说了这一句话,又觉得此话不妥。呵呵干笑了几声,又对那小厮说,“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家主子怎么样?”
自诩酒量不错,遇到了京城里来的这个四爷,竟然也有喝得铭酊大醉的一天。
尽管今天来的时候,他们夫妇对昨天酒桌上的事情闭口不谈,看起来像是要反悔,但是这顿酒下来,却让李巨峰对慕擎君产生了继续结交的意思。
“回李公子的话,我家主子有夫人服侍者在屋里歇着呢,说是等您醒了禀报给他知道。”那小厮见李公子依然眼睛有些惺忪的样子,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好了,我这儿也没事儿了,把卓二那兔崽子给我叫过来,家里还有些事儿,跟你们主子说一声,我就先走了,让他好生歇着,不必相送。”
李巨峰接过了小厮递过来的茶,也不管是这茶是凉是热咕咚咕咚,全灌进喉咙里,有些蹒跚的走了两步,步子踉跄了一下,幸好那小厮机灵的上前扶住了他,“李公子,您小心着脚下,还是让小的送您吧。”
“不用,不用!”李巨峰的大手一挥,将那小子推到了一边,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当他准备下台阶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他身后像是害怕他摔倒似的小厮,“你也别跟着我了,记得告诉你家主子,说那人参的事儿,这次算我输,下次本公子和你家主子比别的,一定要赢回来!”
当小厮把这话禀告给慕擎君知道的时候,墨瑾熙在一边掩着嘴笑。
“这个李公子也实在是有趣得很,他可以纵容恶奴在外行凶,又能对咱们初来乍到的人推杯换盏,真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管他是怎样的人,下次不管他出什么主意比试,就放水让他一次。”慕擎君身上的酒气已经完全散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正精神抖擞的坐在廊下的日头地里,手里面捧着一个紫砂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