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姑娘您来了,皇上在里面呢,请姑娘进去吧。"
程含桃微微垂下了头,等银珠谢过了福公公,准备推门进殿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制止。
"原来是银珠姑娘。"
回过身来的银珠像是刚看到程含桃在似的,歉意的躬身笑道,"诶哟,原来是程婕妤,都怪奴婢不好,没有注意到程婕妤也在,刚在来的时候,还以为……还请程婕妤赎罪,只是怎么程婕妤在此?"
还以为是哪个宫里面的宫女前来找我公公说话,这句话银珠在口里打了个转,终究没有说出来。
毕竟现在程含桃是婕妤,自己一个奴婢,不能够太过冒犯。
“本婕妤以为皇后娘娘宫里面的人,一个个都举止有礼,行为有度,这么银珠姑娘看到本婕妤,好像并没有行礼?”
程含桃的脸色一冷,背脊挺得笔直,对银珠说道。
福公公站在那里,看了看银珠,又看了看程婕妤,对着银珠使着眼色。
“奴婢给程婕妤请安,因为刚才急着要去给皇上送东西,所以这才在程婕妤面前失礼了,还请程婕妤恕罪,想来程婕妤一向在皇后娘娘面前温婉谦和,一定不会跟奴婢一般计较的。”
“你!”
她蹙着眉头,往前走了一步,银珠见状露出惊恐的神色,往后退着,不小心绊到了后面的门槛,竟然跌坐在地上,手里面拿着的食盒也散落下来。
程含桃就算是没有进宫的时候,在府里面也是正正紧紧的伯府小姐,任去哪家做客,或者是来宫中参加宴会,都没有被人这样的抢白过,更何况现在她已经是婕妤的身份,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
可是刚才她确实没有冲动,想要对银珠动手的意思,眼看福公公紧张的把银珠扶起来,口里面说着。
“银珠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皇后娘娘给皇上送的东西都给打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福公公又对着程含桃道,“还请程婕妤息怒,银珠姑娘,她刚才确实适和奴才说话没有注意到程婕妤,并不是故意对您无礼的。”
“本婕妤自然知道,并没有怪罪银珠的意思,银珠,你还不快起来。”
程含桃反应很快,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在长信殿的门口,银珠污蔑自己是故意害她把东西打翻的,皇上就在里面,一定会抹杀自己在皇上心中的温婉形象。
就在程含桃准备上前拉起银珠的时候,忽然慕擎君从大殿之内走了过来。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严厉,脸色凝重,福公公一行人齐齐跪在了地上,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慕擎君说了一遍,程含桃感觉到有一道严厉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她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回皇上的话,臣妾并不是有意害银珠姑娘摔倒的,只是见到银珠姑娘衣襟上有一根多余的发丝,想要抬手帮她取下来,银珠姑娘实在是误会臣妾了,所以才会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地上。”
慕擎君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点都没有想要插手这件事情的意思,慕擎君拂袖又重新回到了大殿里,银珠在福公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目光里满是惋惜的,把地上的食盒和碗收拾好。
自己精心做了一下午的野菌野鸽汤,泼洒了一地,并且又是皇后娘娘特意让给皇上送来的,被程含桃这么一搅和,自己连对皇上说几句话为皇后娘娘辩解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银珠姑娘,若是你心中没有鬼,怎么会这么慌张的跌倒?宫里的人都知道本婕妤在皇后娘娘面前,温婉谦和,但是今日也要替皇后娘娘说你几句,别看你也是宫里面服侍主子的老人了,怎么做事情还这么毛手毛脚的?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知道吗?”
程含桃由清茗扶着站了起来,实在咽不下刚才的那口气,看着银珠和那些小太监们一起收拾着东西,举高临下的说道。
银珠紧咬着牙齿,正想要开口辩驳的时候,只见福公公轻轻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旋即明白过来,躬身应了一声是,“多谢程婕妤的教诲,以后努力做事一定小心谨慎,不辜负程婕妤的厚望。”
她说话的语气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程含桃也听了出来,淡然一笑,又把目光落在了福公公的身上。
“福公公,刚才你说皇上吩咐谁也不见,怎么银珠姑娘来了就慌忙的请进去,难道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本婕妤吗?”
福公公心里根本就不介意程含桃对自己的挑衅,但顾忌着她婕妤的身份,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微微躬身,“程婕妤这话实在是屈死奴才了,刚才皇上确实吩咐了,谁也不见,但是银珠姑娘是来替皇后娘娘给皇上送东西来的,说起来皇上也不算是见了皇后娘娘,而是只收了东西,又哪里是没有把程婕妤放在眼里?”
“福公公又何必这样紧张,本婕妤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时候,和福公公也常有来往,之后本婕妤也要经常服侍皇上,更是少不得福公公的照顾,刚才也是跟福公公说笑几句,还请福,公公不要介意才是。”
程含桃揣着衣袖,笑得灿然,目光里却有着三分冷意,对着福公公说道。
“多谢程婕妤厚爱,奴才自当尽心尽力服侍皇上,程婕妤愿意跟奴才说笑几句是奴才的福分。”
银珠和一行宫人低着头,听程婕妤和福公公两个人在这里说话,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宫里的人,岂会听不出两个人话里隐藏的意思,等到程婕妤带着清茗一行人离开之后,银珠对着她们离去的身影,不忿的哼了一声。
“整天在皇后娘娘面前装的多么的无辜和善,今天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银珠小声嘟囔着,只有福公公一人听进去了几个字,有些诧异的盯着银珠。
“这话你在这儿小声说就行了,千万不要被人听见,以免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