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荣国公世子急得找上奉国公:“老程,到底该怎么办?”
“你现在急了?”奉国公又恼怒又丧气地道,“天要亡我老程家呀!”
这么些天过去了,京兆府还没有放人的意思,更可恶的是,任凭你有多大神通,多方打探,都是泥牛入海消息全无,甚至连银子都塞不进去。
那三个少年,依然生死不明。
荣国公世子真的怕了。
不单单只是怕那个不懂事的庶子是否还能活着回去,更怕那不争气的连累了荣国公府!
不过,荣国公世子倒也有些急智,他拍了拍头疼脑胀的额头:“老程,不要灰心,你再想想办法,我也一样,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荣国公世子回到府中,唤来管家顺口便是:“那逆子呢?!”
再转念一想不对,改了称呼道:“大爷呢?”
管家暗暗叹了声气,这俩父子,眼瞧着都快反目成仇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大爷说和刑家七爷去花满楼吃酒,不过才刚出门不久。”
荣国公世子急得脖子冒青筋:“快,快追回来!”
管家愕然,世子这急三火四地,最后仔细瞧上一眼,却又不是大怒的神情,倒像是又急切又不耐烦。
管家撒开腿跑出去了。
刑莲歌和楚天问在花满楼楼下碰了面,一齐朝雅间走去,却不想听到有人正在大声为柳德音做妾的事情不平。
这件事情太过出人意料,不但李小仟没有退出,反而柳德音被皇后娘娘一道口谕变成了状元郎的侍妾。
“这是作践官眷!”那人士子打扮,一袭半旧绿袍书生气十足,“大都第一才女何等钟灵毓秀,冰清玉洁才情傲人,却被迫沦落为人妾室,真是侮辱斯文!李小仟明明承诺和离让贤,如今却依旧厚颜无耻忝居正室,这是公然欺骗天下人!”
“姨甥俩合伙整人,柳姑娘真是可怜人呐。”邻桌有个穿蓝袍的青年人接话道,“两年前被『逼』退婚,原本与自己订婚的心爱夫婿被抢走,如今又被『逼』委身为妾,从准正室被迫变成妾室,唉,真是红颜薄命,天妒佳人!”
然而不管那两桌上的四个人口沫横飞说了半天,附和者却是甚寡。
很多人都只是瞧了两眼,便扭头又继续聊自己的。
甚至花满楼的掌柜都主动出来赶人:“几位爷,这些话大家都不爱听,您们还是改聊别的吧!大伙儿抬举咱们花满楼,来咱们这儿吃饭,图的都是好吃愉快,您们这聊的,未免太令人不开心了。”
这四个人登时怒气上来,指着掌柜道:“说的什么话!你睁大眼睛瞧仔细了,咱们是正经的客人,又不是说书的,什么说得让人开心不开心?花满楼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隔壁几桌的人便纷纷响应道:“瞿掌柜说得是,你们方才那些话,咱们还真不爱听!趁旧吃完结账走人,到别处说去!烦不烦!”
那绿衣书生便嚷嚷起来:“你们这是威慑于权势吧!你们浩然正气呢?咱们读书人,威武不能屈!路见不平却缄口不言,不是读书人该有的做派!”
“切!”只听得一个穿白袍的年轻人道,“你是柳司业的门生吧!你没病吧!那柳德音心心念念想与状元郎在一起,皇后娘娘成全了她,便是救了她一命呢,她做个妾有什么要紧的?命捡回来就行了!你还替她抱怨呢,搞不好人家和状元郎正春风一度,你侬我侬呢,乐不思蜀呢!”
“就是,老兄,我还是劝你回去洗洗睡吧!没事充什么英雄好汉,抱什么不平?那打人家可劲儿地愿意挨,你仔细好心没好报,马屁拍到马脚上!”
“可不是?!人家正经赫王府的丹阳郡主,皇家宗室血脉,也不过只得一个平妻的位置,柳大才女不过是司业的女儿,能当个小妾还委屈了她了?”
“唉,什么第一才女!我瞧着是第一**还差不多!柳司业什么教养,怎么养出这样黏男人的女儿?”
当下整个楼面的客人都大笑着参与进来。
且越说越歪,那四个人暗暗心惊,最后竟灰溜溜地走了。
刑莲歌示意掌柜找人跟上。
可是花满楼的议论还在继续,然而已从大都歪到了姑苏和余杭。
原本刑莲歌他们都不无担心,此事于景后与李小仟不利,肯定会受到大众非议。
毕竟舆论素来倾向于锄强扶弱。
然而,这一次事实幸好相反。
道理说出来很简单,简单得令人瞠目!
花满楼中吃饭的学子与士子们——看颜值!
景后无论从出身还是容颜,实力完美碾压大都第一才女柳德音。
这就是答案!
而很快,这些真心话像长了脚一般,立刻传遍大都,让国子监与太学的夫子们几乎当场吐血。
这教的都是什么学生呐!
还有没有救了?!
不说宫外,连宫里头从太后往下一众嫔妃都无语极了。
所以李小仟做错点什么,大家都会来数落一阵,可是景后恃强凌弱做错事,士子们便都鸦雀无声,装聋作哑,然而当有人出来指责,便立刻当场被扑灭?于是景皇后就仿佛根本就没有做过一般?
这究竟差别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