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关掉。”墓幺幺揉了揉眉心,“我最近事情很多,需要来回出入天狐族大阵。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不相信你们的人会不会告密给圣帝——”
“我明白了。”狐玉琅再次上前一步,“我知道怎么做。”
墓幺幺并未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她现在心烦的很,只想赶紧把事说完了让这人赶紧走。
狐玉琅站在她的身后,此时他只需要轻轻抬起手臂,就能一把攥住她的腰,或者她的……他的视线轻轻抬起,看着她纤细的脖颈,拇指放在了下唇重重地压住擦过,直到擦出血味,才让他的心情稍稍落回平静和理智。他不着痕迹地舔去牙齿磨出的血,声音仍温润干净的很。“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你走吧。”她也不回头,就下了冰冷冷的逐客令。
哈。
狐玉琅的喉咙里干的厉害。
当他来时看到髅笑笑不在时,他就知道他的猎物已是出了巢穴露出了柔软的皮毛,虽然只是一瞬——
他也很确信。
哪里有猎人会看到小鹿柔软的皮毛会想起她种种柔软可欺,要把她放走的道理呢。
“咳咳——”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墓幺幺仍没有回头,“我这里风很大,你还是抓紧回去吧。”
他低头用手帕擦了嘴角的血,反而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别担心,我……咳……还未虚弱到那种地步,当可以处理好大阵的事不耽误你的。咳,咳……”
“你最好别耽误我。”她的声音仍然冰冷。
几个字而已。
可这是最擅匹算人心的狐玉琅,他只是凭着她几个字的抑扬顿挫,就听出来她的急促了。他低低一笑,又朝前迈出一步,朝她探出手——
“你干什么!”墓幺幺像是被马蜂猛蛰了一下那样回过头来避开他。
可狐玉琅僵在半空中的手轻轻落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懵懂孩子那样,有些无辜,又有些紧张地摊开手掌,“有落花,掉在了你的肩上。”
她一愣,不知哪里来的白色花瓣,在他手心里。
月色好美。
纤云时时隐,渥露沾裳,吹开眼前男人的发梢,露出那张华冠雩芳的脸。月色波光粼粼地洒在他的脸上,像细雪吻过。他本就浅色的瞳被清亮的月光照透了,干净地比他眉边垂落的琢玉银绦还要剔透了。他的唇沾了没有拭净的血,轻轻笑着,嘴角更甚地如葚果,看起来像是艳冶的口脂被他不小心擦掉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手心里那白色的花瓣上……
绮檐清露,户思虫吟。一半梅妖,一半梨仙。
她怔住了。
『“——我还愿仙人你,一世无忧呀。”』
墓幺幺的头忽然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痛了起来,使得她抬起手揉着太阳穴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小心!”
他一声惊呼,朝前探出手攥住了她
的胳膊朝他怀里一拉。
当他身上那浓烈的花香侵入鼻尖,她像是被仙人掌忽然扎醒了那样猛地推开了他。“别碰我——”
紧张之下,她下手并没有什么轻重的。
“咳——咳……”狐玉琅被她重重的一掌推了出去,朝后趔了许多步,才扶住了阑干站稳了……
呜咳——噗——
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在地上。
那血迹在琉璃砖上触目惊心地一滩,倒影着他虚晃的已经站不稳的身影。
“你刚才不知在想什么出神朝后退,这地砖沾了夜露湿滑,会摔倒的。”他拿出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咳了两声解释道。
“你……”墓幺幺的脸色并不好看。
“没事,你别怕。”
明明自个儿都已经虚弱成这样了,还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去劝我别怕,你是不是有病?墓幺幺已经想骂了——
可……此时他手中那瓣花刚好落在他吐出的那滩血里,瞬间就被染红了。
她的嘴唇竟不自觉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幺幺,你别怕。”他虽然垂着头,可仍看的到,哪怕维持的是分身,脸色都白的不像话。
“……”她回过神来时,竟不知为何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玄夜深重,狐玉琅正垂着头,所以她并未看到他的瞳孔在这瞬间猛然放大了。然后他好半天才用手帕擦掉了嘴角的血和……
深不可测的笑容,直起腰身来虚弱而温柔地说道。“没关系,是我刚才心急唐突了。”
墓幺幺此时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朝后又退了两步,攥住了自己的胳膊不再看他,又变得格外冷硬而冰冷,“你回去吧,我这几天不会很频繁的出去。”
你在担心我频繁操控大阵化力支持不住——吗?
狐玉琅此时很想问这句话,但他今天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他向来是最为耐心的猎人,怎么可能惊了猎物呢。
“好的。”他直起身来转过身很干脆的离开,“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