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祖清晰地看见,她的瞳孔起先是收缩,而后缓缓放松。
然后,她望了过来和他对视着,平静无波。
窸窸窣窣地声音轻微地响了起来。
柔和地触感落在了脚上,丹祖低头看了下,墓幺幺已经把腰带给解了下来。
一件又一件。
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轻薄全透的纱衣和黑色的里织。她朝后微微挺肩,轻薄的纱衣滑落在地。她并没有穿正经女子喜穿的简单好看的肚兜,而是穿着比较冷门或者说更加风/骚不知检点的,在青楼里更加常见的里织。里织不会露背,可是不该露的地方那是大露风情,胸口前是深深地长沟,更何况鄄黑的里织是很纤薄的南丝料,繁复的钩织出有些镂空的花纹,有些贴身地将她玲珑的胴/体勾勒地太过有致,比起什么都没穿,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丹祖多少有些诧异,似笑非笑地地把视线从她身体上落回她的脸上。“霸相府的贵子,比传闻中的我行我素还要不拘一些。”
墓幺幺挑眉不答。
“继续。”丹祖抱起胳膊,像是看戏一样。
墓幺幺的表情并不见得变化上一些,但是丹祖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她也没有犹豫,手指反倒后背,刷地一下。
像是一只鸟褪去了最后一只黑羽,反而成为了一只别的什么鸟。
是什么鸟呢。
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
直到赤/裸地她反而又逼近了他身旁,在他耳朵边吐气如兰,他也没想起那是什么鸟来。
“丹祖大人,还需要我做什么呢?”
丹祖的视线反而有些僵硬了,像是他有些僵硬地喉咙和脖子。
他看到她仰起脸来看着自己,目光纯澈似冬天里的第一场初雪,可是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睫毛微端轻轻的颤抖,贝齿下微粉的舌,都仿佛透露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勾魂。
他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开,转过身去。
“你要在罴火泉里入定,可能会痛,但是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而且会对你的修炼有好处。”
她很听话,但是却捡起了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走到火池。
丹祖蹙眉不悦道:“衣物不属你自己本身之物,会被罴火视为污物,会连你一起焚烧。”
墓幺幺转过身来面对着丹祖,微微笑道:“我知道。”然后她迎着丹祖的视线,毫不在意地脱下了外衣。
丹祖被她的举动和挑衅的眼神噎的呼吸一滞,反而避开视线不去看她。自己走到?水泉旁,背对着墓幺幺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带着薄怒转过脸来,怒道:“把脸转过去!”
墓幺幺笑的毫不客气。“丹祖大人这是害羞了?”
“闭嘴!”丹祖的火气波动的非常明显,气压极低。
墓幺幺耸了耸肩膀,半趴在了罴火泉旁的石上,不再看他。
……
丹祖微微睁开眼睛来。
罴火池内火焰凶腾,火光嶙峋里依稀可见一个洁白的身影若隐若现地安止不动,寂静无言,浑身不见一丝颤动。
他心下有多少是惊讶有之,些许地另眼相看也多了起来,手里时刻隐藏不发的一枚法印也渐渐消散。罴火池的火焰,虽然不会对人体有实质性伤害,但是火焰烧灼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他的守丹者,以他的侍妾居多,也有弟子。但是每一个人在正式守丹之前,都要经过非常久的磨炼,最短也要三个月,以期不会在正式守丹时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导致守丹失误。所以其实在最开始,比起墓幺幺把丹阵给他炸了,他更担心地是墓幺幺无法忍受罴火的灼烧而发狂导致阵法跟着出现紊乱。丹阵炸了,还可以重新在原来的基础上重建一个,但是阵法紊乱了,那就意味着要把紊乱的阵法重新清除,再重新建一个,等于要来两回。
所以在开始的时候,他是准备让墓幺幺出现些许变故,就准备利用丹阵灭杀了她。
但是这丫头——
竟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连气息都没有变化过一丝一毫。
就连娥筝这个跟了他最久也是守丹次数最多的侍妾,在入罴火泉之后,都不会像她这样淡定到淡漠的感觉。
这让他有些好奇了起来。
“你要在罴火泉里待上正正一天。”他说。
“嗯。”久久,墓幺幺才传来一个简单的字。
“你现在才呆了不到一个时辰。”
“嗯。”
……
“现在才过去了三个时辰。”
“丹祖大人。”墓幺幺说了句。“您好像挺闲的?”
“我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和你一起守丹。”丹祖扬起手来,?水从他纤细的胳膊上滑落,激起一阵寒冷的烟雾来。
“您要是真的无聊,我给您出个主意怎么样?比如说,睡觉?”
“疼成这样能睡着?”丹祖反问道,的确,虽然他经常在?水泉里入定,但是并不代表这种疼痛他可以忍受到能睡着的地步。
“那麻烦别耽误我睡觉如何?”墓幺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你能睡着?”丹祖倒是来了兴致。
墓幺幺显然没有打算将这个对话继续下去。
但是不一会,丹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自他身体四周的寒冷至极的?水忽然开始大幅度地涌动,不停地翻滚炸裂出一个又一个的气泡,泡沫炸裂后的寒气一次比一次寒冷。他皱眉凝神,望向对面的罴火泉,这一眼看去,他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罴火泉里比?水泉的情况还要严峻,奔波狂涌的火焰浪潮已经在半空中炸裂的有数米之高,期间滚动的气泡和热浪就算他在至冷的?水里都能感知到那种可怕的温度。
他心道不好,急唤道:“墓幺幺!”
而那边罴火泉里,了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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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多更一些字数,补足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