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1 / 1)

吩咐几人将来了兴致,喝大了酒的洪寅扶去歇息,又待诸人各自离开,魏谦游和云韶才得闲适。

缩在魏谦游怀中,拿他的头发编了个花绳,云韶忽而问道:“谦游,你说我会不会还有什么没想起来。方才听你说了那些,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魏谦游好笑道:“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你倒是记在心里了。再说你我都是凡人,还能有事事不忘的?忙活了这一天,你倒是不困。快睡吧,明儿个是茵茵和瑾儿头一天跟着大师兄学本事,你我不得看看去?”

云韶撅嘴道:“要睡你自己睡,纠结清楚之前,我是睡不着的。”

魏谦游抱着云韶坐起,用被子将两人裹了个严实:“那我便陪着你一一对证,从你我初见那日起。”

云韶来了兴致:“好啊,要是说错了的话,可是要受罚的。让我先想想,该怎么罚你。”

魏谦游故作失落地叹了一声:“我可是好心好意,还要受罚啊。”

云韶郑重地点头:“那是自然,这也是相互的,若是我说错了,也是一样要受罚。”

魏谦游将脑袋贴了过去,让本就拥挤的空间变得更加狭小,坏笑道:“我可舍不得罚你,而且你说对了,还有额外奖励呢。”

两人贴得那样近,什么细微的动作都感受到了。云韶面上一红,却是不得退路:“别闹,跟你说正事呢。”

魏谦游佯装委屈:“我这也是正事啊,前几日瑾儿问我他是怎么来的,我想了半天都没措出词来。想来真切感受,能帮我找到合适的说法呢。”

见云韶就要发作,魏谦游忙收了笑意,同她一起陷入回忆之中。

回忆到某处,魏谦游着重强调了半天,直将云韶说得面红耳赤,终究还是让他得偿所愿。

筋疲力竭之余,云韶还不忘瞪了魏谦游一眼。所幸魏谦游没忘了自己的承诺,两人一直说到天明,才叫云韶确认,从前的事情她已经原原本本的记起。

然而云韶心中的失落感仍旧未被打消,不甘心地问道:“谦游,你说会不会是有些事情,连你也一起忘了。或者说,你刻意瞒着我?”

魏谦游连道冤枉,他倒是敢呢。有什么看不开的,非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韶儿,你可千万别胡乱猜疑,我看着害怕。若你要求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半点隐瞒。韶儿……韶儿?”

魏谦游低头看去,云韶早在他怀里睡着了。也是,昨日忙碌了一天,夜里他又几次不正经,该是累坏了。

与此同时,魏茵茵和魏瑾已经被洪寅差人拎起来,叫到了洪寅屋中。

站在洪寅面前,两人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平日里就没起这么早过,睡眠不足的感觉真是折腾人。

魏茵茵就怕师父闹这一出,依稀记得昨夜她灌了师父许多酒,到最后师父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不想还能起得来。

两人依照洪寅的指示盘膝坐下,一知半解地听着洪寅讲经论道。魏瑾努力地想要弄明白那些生涩难懂的词汇,魏茵茵的思绪早就到了九霄云外遨游。

就这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洪寅放二人去吃早饭,吩咐二人速去速回。

魏瑾不敢又怨言,反正先生讲的之乎者也他一样听不懂,还不如来听这些道法。大师伯……师父虽然看着凶,但他一句没听懂,还没打过他板子呢。

魏茵茵面露难色:“师父,待会儿弟子还有琴课,恐怕不能来听师父讲道了。”

洪寅并未因为魏茵茵的推辞不快,反而露出笑意道:“虽是拜在为师门下,却像极了你大师公那一派,注重风雅。若非你爹爹下不了狠心,让你爹爹亲自教你倒是再合适不过。”

魏茵茵嘴角扯了扯,听爹爹描述的大师公,倒是让她心生神往。但从爹爹——大师公唯一的弟子身上,她可没瞧出什么风雅来。

思索片刻,洪寅又道:“如此,待会儿你还是回这里来,琴课为师亲自辅导你。虽比不上你大师公,但比起你爹爹请来的乐师,为师自认还有些独到之处。”

短暂休息了一会儿,魏茵茵和魏瑾重新坐回洪寅面前,不同的是两人面前各自摆了一张瑶琴。

魏瑾还是头一回拥有这样一个物件,显得很是兴奋。想起上回偷偷溜进姐姐房里摆弄的那张,被他一个不慎摔成了两截,后来被劈了当柴烧。当时魏茵茵瞧他的眼神,恨不能将他也丢进去一起烧似的。

“瑾儿!”刺耳之声传来,魏茵茵皱褶眉头喝止,却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这么粗。

琢磨了一下,是师父和她说了同样的话,盖过了她的声音。

魏瑾讪讪一笑:“师父别要怪罪,瑾儿是头一回能名正言顺的弹两下,一时没控制住。”

“瑾儿你可知道,你爹爹原本在门中并非行九。只因有人如你这般,被你大师公逐出了师门。”为了魏茵茵和自己不受折磨,洪寅迫不得已编了个瞎话。

魏瑾收了手,却没显得太过在意。拜师本就非他本意,被逐出师门也没什么的。

魏茵茵听出洪寅话里的虚实,附和着问道:“师父,那几位师伯,如今怎般了?”

洪寅满意地望了魏茵茵一眼,借着她的话继而恐吓道:“各自断了一根手指,如今不知如何度日。为师念着同门情谊,想要暗中帮衬,却是如今也没能将他们找到。”

魏瑾掌心一滑,其中已经满是汗水,忙把手背到身后:“弟子知错了,师父别拿弟子的手指。”

魏茵茵心中偷笑,起身将魏瑾拦在身后,求道:“师父,瑾儿也是年少顽皮,见到新鲜物件难免好奇。只为此事那般严惩,怕是有些过了。”

洪寅悻悻然道:“念你是初犯,又不知情,为师就原谅你这一回。再有下次,别说是你姐姐求饶,就是你爹爹来了也不管用。”

魏瑾怯怯应诺,被拿根指头一定很疼吧?而且最主要的,是邓琰琛和颜继兴一定会笑话他。

林牧之昨夜才得了消息,怕趁夜前来打扰,便起了一个大早。自打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原委后,

林牧之更加坚定了心思,如今的侯府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在人前却从不以世子自称。想来遭了赵恬和穆晟毒手的林昭元,也是能看得到的。

“弟子林牧之,拜见大师伯。”林牧之在门外站定,朝里面高声道。

“有事?”洪寅道是他离开余杭时忘了什么,以至于弟子追来了金陵,显得不太在意。

“弟子听闻大师伯来了金陵,特来拜见。若大师伯这会儿不得空,弟子候着便是。”林牧之心生戚戚,这大师伯也太冷淡了,难不成是看不上他?

洪寅反应了一下林牧之话中的意思,这弟子是常在金陵的?特来拜见,他又岂有不见之道理?

当即唤了林牧之进门,将他打量过后问道:“你师从哪位师弟门下,本座似乎从未见过你。”

两个小奶娃似乎跟这人很是亲近,林牧之一进门便得了两人一声师兄。

林牧之拱手答道:“回大师伯,弟子乃云方真人门下三弟子。”

洪寅被呛得直咳嗽,将要过来关心的林牧之抬手拦了,反复确认道:“你说你是谦游门下?那赵清绾和温婉那两个丫头……”

“正是弟子的师姐。”林牧之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之处。

洪寅不愧是玄清派的首席掌教,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是当真没想到,魏谦游的弟子,竟还有一个他眼中的正常人。

若方才的问题是婉绾其中之一来回答,定是吊儿郎当,牙关半开不合地说:“我师父魏谦游,怎么道长您认识?”

“好啊,好啊,谦游收了个好弟子。先前我还担心谦游那脾性,如今见了你,心里这颗石头才算落了地。”

洪寅连道几个好,虽然林牧之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前后的反差,但还是听懂了大师伯是在称赞他和他师父,林牧之自然由衷的开心。

“多谢大师伯称赞,弟子略备了些薄礼,还请大师伯笑纳。”说着,林牧之拍拍手,便有人抬进来一个箱子。

洪寅见状微有不快,方才还称赞这弟子懂事,怎么也是喜欢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什么金银财宝,玄清派怎么会缺这种东西。

林牧之亲自将箱子打开,内里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被捆着手脚,脑袋也被蒙着,依稀见得还有喘息。

魏茵茵尚能保持镇定,魏瑾已然惊呼出声。自小在王府里养着,哪见过这般阵仗。

“这是……”洪寅大惑不解,若是土匪送这样一件“礼物”上门,倒是好理解了,无非就是来挑衅的。但林牧之乃是他玄清门下,而且目光澄澈,并无不敬之意。

林牧之解释道:“此人名唤颜柏柏,弟子拜师之前,便对咱们玄清派的作为有所耳闻,想必大师伯定然识得此人。”

瞧着洪寅接下来的动作,魏瑾眼角抽了抽,得,王府又不缺柴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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