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珍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以年轻和美丽为武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在她眼中,那些女人就是女人中的败类。而袁白露显然被她划归了那一类。
难道是袁白露和她之间,还有什么旧恨?兰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老郑一看就是个不怎么有出息的男人,袁白露就算是眼瞎,也不会找上他的。”高珍冷笑道,“我瞧不起的是她的为人,打着爱情的旗号,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长得好看的长期饭票。”
当年的事情?
如果不是袁白露多年前亲自找上门,高珍甚至都忘了她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使尽浑身解数,让袁白露确信,自己的确是个半仙。
正是从袁白露自己的口中,高珍听说了很多秘密。据高珍的猜测,袁白露应该是认为,面对高珍这样的半仙,想要得到她要的结果,自然就要表现得心诚。所以她毫无保留地说了她和乔庸之间的关系,当年为了跟他在一起,袁白露的确耍了不少手段——虚伪、做作,美丽,再加上三分伪装和一分的真心,就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男人。更何况,那时的乔庸,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女人替他照顾年幼的儿子。
袁白露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想要抓住乔庸的心,最重要的就得先收服乔智,所以她花了一段时间,查明乔庸偶尔会将儿子放到附近小区的一个托儿所,她就找机会去那个托儿所做了一个月的义工。
“她其实很怕人发现。”高珍叹了口气,“聪明的人都知道,谎言一旦被识破,结果就是致命的。”
袁白露最担心的,就是乔庸会翻出她的过去。
“所以——后来的种种,并不是巧合?郑峰找上乔太太,其实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对吗?”兰溪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高珍点点头,“当然,就算郑峰不去找她,我早晚也会跟她算账的。只是为了成全郑峰那小子,所以我才迟迟没有行动。那个女人听说已经死了?不会是郑峰那小子——不会的,那小子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手上沾血的。”
“我的天哪,你们两个——”不只是身子在发抖,兰溪感觉连自己的心都快要抖起来了,“你们两个都疯了。”
“天才和疯子,原本就是一线之隔,我的确神经不正常。”高珍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不过在我自己看起来,我这是为了科学奉献自己的一生。将来的人,会在我得到的这些资料中,总结出来很多闪光点,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名垂千古。”
“你去死吧。”兰溪突然之间发怒,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字一句道,“难道人活着的意义,不应该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啊?你神经不正常,亲手毁了自己的儿子不说,还给人间制造了一个恶魔。你们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幸福,所以能力毁掉这一切对吗?”
“毁掉?”高珍冷笑起来,“你这个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想说,郑峰毁掉了那些人的生活,可那些人真的是无辜的吗?就算是没有郑峰,你觉得他们的计划就不会进行吗?郑峰和我,只不过是将那些人的罪行放大而已。”
真不愧是母子,连三观都这么相似?他们是真的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事情,所以到现在为止,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跟兰溪对质。
气焰下来的反倒是郑峰。
他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抽干了水份,不管是表情还是心情,看起来都是淡淡的。
“有些话,的确是应该摊开了说。”高珍的表情之中多了那么一丝淡淡的欣喜,“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其实你一直都很恨我是不是?”
郑峰没有答话。
“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高珍的表情里还带着那么一丝欣喜,“实验的结果,是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之外,因为你的行为,比我想象中的更干净利落。那些数据一旦真的写入数据库,那将会震惊世人——”
“哈!”郑峰忍不住大笑一声,他摇了摇头,看了看高珍,“我应该庆幸,自己活在现代。如果活在古代,你生下了我,这辈子我都应该是属于你的,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要无条件的服从对吗?如果我真的想要摆脱你的控制,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不能做到跟传说中的一样,做到剔肉还母,最起码我这条命,是应该还给你的。”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高珍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疑惑,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她摇了摇头,“从你生出来的那天起,就是一个独立的个头。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一样,替自己骄傲才对,因为你是和我一起,完成了这个实验。”
“然后呢?在你的眼里我算是什么?一个制造数据的白鼠?”郑峰的声音里多了那么一丝疯狂,“既然生了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日子,反倒要亲手毁了我的一切?”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懂我的心呢?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科学。难道你不知道,想要获得成功,就得付出常人无法想像的代价吗?”高珍的眼睛里依然有光芒在闪动着,“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跟我没有关系。就这样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头上,你认为真的好吗?”
郑峰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可他的样子却冷静得可怕。
“不过我认为你这辈子活得值了,不管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活动的自然人,你的人生都无比精彩。那么多的女人,还有曾经那些纸醉金迷的日子——哈,跟那个没出息的老郑比起来,你的一年,就已经远比他的一生要精彩。”高珍的表情里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可跟这些比起来,我更希望自己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完自己的平凡的一辈子。”郑峰叹了口气,他看着高珍,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母子两个对视了一会儿。
就算是站在远处,甚至包括站在隔壁房间监视这里一举一动的人,都感受到了那种紧张的气氛,那母子两个看起来相谈甚欢,但谁都看得没来,他们早已经火花四射,随时都有可能会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