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两件礼物,内心涌动着温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表达感激,这种纯洁的感情如此美好,深深地震撼着我。
“谢谢慧慧,谢谢你,郑婕,”我说,“你是个好女孩。”我补充道。
郑婕淡淡地笑了笑,眼里盈满了泪花。
离开咖啡馆,我们在附近找了家饭店,不约而同点了些素菜。郑婕是为了保持身材,我是心情沉重没胃口。
郑婕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手机号是多少,以后可以发短信的。”
我告诉了我的手机号,同时存下了她的号码。
郑婕说:“以后啊,电子邮件就少写了,但少不等于无,如果你以后去了别的城市,可能我还会多写一些信给你。大多数的时候,我们还是发短信吧。”
“就这样。”我愉快地答应。其实我反感发短信,因为费时间。用海量短信泡妞我更不适应。说实在的,郑婕这样的女孩我并不喜欢。
她问我:“为什么许多人实现不了他们的生活理想呢?本真的生活是一种奢望吗?而完全自主的生活就是拥有自尊并且高尚的吗?”
“好像我们的生活不可避免地要有些非本真意愿的东西作为填充物。它与本真互相依存,支持着本真生活的富足和健康有序。而允许非本真的介入正是使本真生活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但并非是完全让位于非本真。生活的根本质量最终取决于人在多大程度上拥有了自我。”
我以为郑婕会说她听不懂之类的话。
没想到她神采奕奕地让我接着说下去。
“好吧。再阐释一下。完全自由自主的生活是不存在的,然而拒绝、排斥一切不愉快、不成功、不和谐、不友善、不安定的内心素质确是实实在在的,这是其一。其二,我所谈到的自由选择植根于一种自主生存意识,它与奴xing意识恰恰相反。它的根源在于精神而非物质,私利主义恰好相反。因此,从这个角度出发,一种有自尊并且高尚的生活是可以实现的,时代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还是觉得人是有私心的。”
“这是自然,但私心也有合理与不合理之分,过剩与不过剩之分。”
“反正都是你有理。”郑婕打趣道。
我和郑婕道别后,打车回久久公寓。
整个下午,我在慧慧织的毛背心的温暖中度过,这件毛背心穿在身上很合适,它经过郑婕的手来到我这里。我将永远爱惜这件珍贵的礼物。
陆庸来找我,他的目的是报喜,还有就是请我到他的屋里吃饭。他告诉我,他的新作已完工,而且这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他的编辑看了一部分,兴高采烈地打来电话,说这本书完全符合他们的想法,很快就会出版。我向他表示祝贺,同时也为自己的效率低下而自责。
我欣然前往,可惜的是,琳没有来。陆庸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推托说正在赶稿子,改天她请我们。
陆庸说:“琳是一头犟驴,她决定的事万难改变。”
“你怎么才知道?”
“我早就知道,但总得用变化的眼光看人,不过我看琳是个特例,她内心里只装着应该做的事和必须做的事,其他的事不是敷衍就是拒绝,我怀疑她xing冷淡,怎么说呢,嗨,一个概念化的人。”
“看来你不了解她,她内心是一团火呢。比起其他的女士……”我欲言又止。
“有点儿古怪?”
“嗬,接近这种感觉。不过总体上是个很好的人,个xing也不坏。我想,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准则的。”
“准则……妈的,喝酒!”
79
酒杯放下之后,陆庸说:“没错,比如我,从来都不洗袜子。”说罢,他还一阵大笑。他的女朋友小花瞪了他一眼,说:“何止是不洗袜子,说说看,你洗过什么?”
“我洗过脸。”陆庸急中生智。小花被气乐了。
我说:“连猫都知道自己洗脸呢。你这个家伙,到了三十岁还这么童真稚气,简直是奇迹!”
陆庸说:“我最佩服自己的方面是出门总丢钱包,也不知是我天生爱招小偷,还是我长得太像大款。”
小花说:“是呀你的记xing呀太差,是呀你的忘xing呀太强。”
我忍不住笑,因为这俩人的说话风格都很有趣。
陆庸不理小花,继续说:“我最擅长的不是写武侠,而是长跑,大学时拿过五千米的冠军,只是现在不锻炼了,一身赘肉。”
我说:“生活太安逸宽松了人就容易懒散,缺少紧迫感,也少有压力。”
陆庸说:“紧迫感倒是有的,只是生活上没规律,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我说:“这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之一,那时候没有生活理想的概念,吃得顺口就觉得生活无限美好。”
“现在呢?”陆庸问。
“现在反倒没有明确的东西指引自己了,特别是来到虹城以后。我有时想,是不是有必要找份社会xing工作,让自己重新认识一下生活。”
“别胡扯了,那是倒退。你去给别人当孙子,别怪我从此以后不认识你。自由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陆庸说的很严肃,仿佛真理在握。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自由哇,真是个美好而又令人迷惑的概念。”我说。
“不,美好的东西不会令人迷惑,只会令人激动。就像入洞房,你迷惑啥呀,你有空迷惑吗?你呀,需要一种良好的思想教育,我算明白了,你现在的状态出了问题。你告诉我早晨醒来时是不是一柱擎天?有时间哪,我得给你好好讲讲。”陆庸吃了一口肉段,喝了一口白酒。
小花坐不住了,她开始夺杯:“你咋啥都说哪?别喝了,都多了。”
“滚一边去,滚,臭娘们别管大老爷们的事。”
我是知道陆庸的酒量的,他早就过量了,我也一直在劝,但根本不管用。我只好用老办法:示弱。我说我不行了,跟你陆兄没法比,再喝就休克了。他说,一看你那样就不行,那就喝茶吧,我自己再喝二两。我一听,完了,老计策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