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来了,还待在我院子前做什么?”清越的声音似水涧的青石一般,清冷,凉薄,就那般传进锦离的耳朵,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锦离一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头丧气的走进连棠的院子。
连棠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锦离,波澜不惊的容颜让锦离愈发的害怕与紧张。
害怕连棠就那样再也不理他了,紧张连棠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
“锦离……”良久,连棠叫了他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情绪,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还是连棠第一次,这般郑重的叫出他的名字。
“等我……”淡淡的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锦离觉得有千斤重。
又是沉默,连棠抿了抿唇,开口:“等我将所有的罪孽与仇恨两清,若你还愿意喜欢,还愿意待在我身边,那余生,便与君同度。”
那凉凉的语气,像一点点打在清涧的碎石,掷地有声,沉浸心间。
锦离走的那会儿,连棠没有生气,没有发火,甚至没有任何的脾气。
她想着,如若她将所有的罪孽与仇恨两清,与谁在一起共度余生,已经无所谓了。
如若是锦离,也好。
从锦离的眼睛中,她能感觉到,锦离没有半分伤害她的情感,那双桃花眸看着自己的时候,那般的清澈,不像萧慕青一般,沉寂的望不到那深渊的底。
锦离听到连棠的话,猛然间抬头看向连棠,凉风中,连棠一袭红色的裙摆轻浮,发丝也微微的摆动着,连棠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那笑,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又像是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让锦离,莫名的心疼。
也就是在这一刻,锦离想着,要用尽余生,去呵护这样的连棠,去爱她,对她一辈子的好。
“好,我等你,是生是死,是劫是难,我都等着你,都爱着你。”锦离笑了,清风中飞扬起的衣袖,是他用最平淡的语言,许下的最诚挚的誓言。
是生是死,是劫是难。
这八个字,连棠记住了一辈子。
那一句誓言,锦离真的用了一辈子去实现。
所谓爱情,大抵如此。
连棠从来没有想过,重生一世,她竟然对这个尚未见过几次的人,如此信任。
锦离也从未想过,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会在这个时代对眼前的女子如此深陷。
爱情,许就是一种气味,隔着千山万水,亦彼此吸引,莫失莫忘。
“好。”连棠淡淡开口,眉眼如初。
话落,她便转身回了屋子,话说到这里,已经说完。
锦离看着连棠的背影,笑了。
你说要讲所有的罪孽与仇恨两清,那从今以后,你的罪孽与仇恨,便亦由我来帮你两清。
第二日,连王府便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那将军府庶出的二小姐刚刚回府两天,便与陌生男子一同睡在床上,衣衫不整啊。
这男子呢,还偏生是连王府的那三公子,连恒。
这连王府的三公子,又偏生是连王府三位公子中最平庸的一个,既没有大公子连景尊贵与将才,也没有二公子连安誉那般人缘广阔,才华显露,三公子连恒啊,没有一点能被人称赞的地方,可偏偏与这将军府的二小姐牵扯到了一起。
若问这二小姐是何人?
这将军府的二小姐苏子绵,虽是庶出,却以将才出名,曾是上萧武状元比试中夺得探花之名,虽为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
这刚刚从边关回来没两天,怎生就与这连恒一处了?
因此啊,这连王府的三公子开始被人诟病,而这将军府,也在早朝的时候,参了连王爷一本!
海棠阁
“你啊,都回来两天,还与我三哥一处了,才想起我?”连棠还在被窝里躺着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就闯进自己的被子,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可不就是那将军府的二小姐苏子棉?
苏子棉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连棠,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别的连棠不知道,这苏子棉,她可是知道的很。
人如其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啊,狠的很,在战场上,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她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从小就因为哥哥而认识苏子棉的原因吧。
“你还有意思说我?一走就是近十年,你回来的时候,你找我了吗?若不是我巡关回来得知连景这家伙回来看妹妹,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苏子棉气氛的开口,一张娃娃脸气鼓鼓的,十分可爱。
上一世,虽然是将军府害了她连王府,可是她对苏子棉,却存着感激,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大婚的前些日子,一次暴乱,苏子棉与哥哥一同前去平乱,最后,苏子棉为了救哥哥而牺牲,是以,她铭记于心。
这苏子棉,哪怕她一世复仇,也断然不会伤害她一分。
“怎么就是我三哥?”连棠将被子扯了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晚秋的天气,确实有点凉。
苏子棉也扯了扯被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就喜欢那般柔弱的,看起来好欺负!”
这厮,真不是女人。
连棠无语,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位三哥,的确与世无争,柔弱的很,看起来也好欺负的很,但是也多亏如此,这么些年来,老狐狸连安誉没有将他当做对手,也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反正这连恒,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抱负。
“上京柔弱的公子多了是了。”连棠淡淡开口,她是怕啊,皇帝因此给她三哥治了罪。
苏子棉脸上依旧笑嘻嘻的,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
“大抵是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正好就遇见了他,又正好是我喜欢的款,所以就他了呗。”
这将军府的二小姐,倒是格外的……放荡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