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人几近疯癫的在办公区里怒骂着狂吼着,紧闭着刺痛的双眼犹如一个醉酒大汉似的四处乱晃。
软软感觉到斯文男人的声音突然朝她靠近,吓得她本能的蜷缩着身子一个劲儿的往萧腾的怀里猛钻,刚被萧腾安抚好的身子又再一次轻颤了起来。
“别怕,乖,别怕。”
萧腾的手臂猛然发力,把软软往他身前贴得又紧了些,轻拍着她的后背轻抚着她的发丝,极尽温柔的在她耳边呢喃着。
回过头,萧腾的脸上瞬间挂上一抹嗜血的凶狠,全然没了前一秒面对软软时的温柔。
只见萧腾反手一拧,凝着深邃的眼眸奋力一推,刚才还疯疯癫癫的斯文男人立即就像被弹弓弹射出去了一样,猛然撞上墙柱,再反弹回来摔落在地,瞬间失去了知觉。
“软软乖,别怕,没事了,我们走。”
萧腾轻轻的婆娑了一下软软的脸颊,正要俯身将她抱起来,但软软却一下就从他的怀里探出了脑袋。
“萧腾,你受伤了!”软软扒拉着萧腾的手臂,担心的小眉毛全都皱到了一堆去。
“小伤,不碍事。”
“你都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是小伤啊?!”
时隔四个月,这是萧腾第一次感受到软软对她的关心。看着眼前这双红红湿湿的眼睛,萧腾暖得心都快化了,忍不住垂下脑袋在软软的额头上落下了深情一吻。
“乖,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已可以走,不能让你手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厉害了。”
萧腾并没有遵守软软的交代,只是嘴角轻轻一勾,坚持着把软软横抱了起来。
既然萧腾坚持要抱她走,软软也没有再继续反抗,只是窝在萧腾的怀里一动不动,只希望自己能乖乖的待着,不要再给萧腾的手臂增添更多的负担。
当萧腾刚把软软抱到碎掉玻璃的大门口时,闻声而来的白祯便闯了进来。
看着萧腾将衣不蔽体的软软紧紧的抱在怀里,再看看地上那几个被教训得遍体鳞伤的歹徒,白祯相当急切的挡在了萧腾面前。
“软软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宝宝有没有事?”
萧腾看这白祯如此紧张软软的样子,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不等软软回答白祯,萧腾便沉着眼眸,压低嗓子语气冷淡的替软软回答了他。
“去了医院才知道。”
“哦对对对”,白祯回过神来,一边说一边往出口的方向走去,“那我们赶紧送软软去医院吧。”
“等等!”萧腾脸色一黑,明显不悦的叫住了白祯,“我送软软去医院,你在这等一下我的手下,帮我处理一下善后的事。”
“嗯?我吗?可是我不知道怎……”
“多谢。”
面无表情的冲白祯扔下了这句话后,萧腾便像脚底下踩了一对风火轮儿似的,抱着软软迅速跨进了电梯里。
事实上,孟陆带着人此时已经进入了大厦,萧腾也根本用不着拉下他高高在上的秉性付出一句难得的“感谢”,可此时的萧腾完全就像一个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样,就是想使坏,就是想把白祯留在大厦里,就是不想让白祯跟着软软一起去医院。
如果这种感觉就叫吃醋的话,萧腾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承认,他就是吃醋了!
他见不得其他的男人关心软软,甚至发了疯的嫉妒这个叫白祯的男人在过去四个月里能和软软朝夕相处!
他萧腾的女人,只能他来爱,哪轮得上别人?!
在萧腾送软软去医院的路上,软软也许是太累了,就这么贴在萧腾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除了紧紧的把软软扣在怀里以外,萧腾还时不时的掀开他搭在软软身上的衣服,查看她的双腿之间有没有什么异样,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此时却害怕极了会在软软的下半身看到一丁点的血迹。
还好,在这一路上,他害怕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甚至,窝在他怀里沉沉睡着的软软,竟然还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从上车后,萧腾就保持着右手将软软扣在怀里左手轻覆在软软孕肚上的姿势。萧腾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他的左手手心里竟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跳动!
坦白讲,在这一瞬间萧腾有些被吓到了。
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软软让她感觉不舒服了,所以他带着心有余悸的心情飞快的把他的左手从软软的孕肚上抽离开。
萧腾愣着神举着他的左手目不转睛的盯着软软的孕肚,谁曾想,刚才那阵跳动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先是左一下右一下四处跳了跳,然后再像画着圈一样均匀的跳动着。
萧腾眼里一柔,有些小心翼翼的再次把手轻轻放在了软软的肚子上,闭息凝神的感受着游走在他手掌里的跳跃。
他萧腾何其幸运,不仅找回了他深爱的女人,竟然还能感受到宝宝的第一次胎动!
等到这一次胎动结束后,萧腾的心情都久久不能平复。
看着身旁依旧沉睡着的小丫头,萧腾动容的吻住了她的唇,感恩她的小丫头是如此的善良,尽管知道他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情,她还是为他留下了这个孩子。
医院门口。
收到消息的萧夫人早已带着一队医疗小组等在了门口,见软软昏迷着被萧腾从车上抱了下来,萧夫人的心都被揪到了一堆。
不过萧夫人和萧腾一样,当她发现软软的下半身并没有流血的痕迹时,她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软软没有流血并不能表明她和孩子都没事,但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一旦流血并且是在这种出了意外的情况下流血,谁都知道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在医生最为仔细权威的检查下,软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终于被贴上了安全健康的标签。
只是,在软软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就好像萧腾刚刚才和她一起经历过的温情全都是幻觉一样,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在软软被推进去做检查的时候,处理完善后事宜的孟陆和白祯一同赶来了医院。
见萧腾和萧夫人还等在门口,白祯的脸上露出了对软软超越了朋友关系的关心,焦急的走到了萧腾面前。
“还没有检查完吗?”
“嗯。”萧腾冷冷的应了一声,也不看白祯,脸色明显沉了许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和他多说。
站在旁边的萧夫人看着白祯焦急得来回踱步的样子,再看看萧腾那脸黑得像煤炭的样子,萧夫人作为过来人,脸上划过一丝了然。
儿子这明显就是吃醋了嘛!
可萧夫人来不及“嘲笑”儿子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吃醋的样子,心里反倒也微微有些不舒服,充满“敌意”的眼神不自觉的就在白祯的身上打量了起来。
白祯被萧夫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大方上前主动问道,“萧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嗯?”回过神来的萧夫人立马收回自己的眼神,随口一说,“哦,我就是想说,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和你妈妈对我儿媳妇儿的照顾,辛苦你们了。”
萧夫人本来是要提软软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她突然灵机一动,特地强调了“儿媳妇”这三个字,目的就是为了提醒白祯。
白祯自然是感觉到了萧夫人的敌意,可他非但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倒更热衷于表现出和软软关系很好的样子。
“哪里哪里,萧夫人您言重了。既然软软都没有把我当外人,您也不用把我当外人。”
“呃……是嘛?看来软软在这几个月里和你相处得很好吧?”
“嗯,软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脾气性格什么都很好,不光是我和我妈喜欢她,经常来我们店里买蛋糕的顾客也都很喜欢她。”
“呵呵呵呵……”萧夫人笑得有些尴尬,打圆场的同时还不忘给萧腾找点存在感,说,“是啊,软软这孩子从小就特别讨人喜欢,不然也不可能让我们家的大冰块萧腾爱得死去活来的嘛。”
“噢?是吗?软软和萧腾之间的事我不太了解,我也不知道软软对萧腾的感情深不深,不过我和软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倒是几乎没有听软软提起过萧腾呢。”
白祯话里有话,就连他自己都感觉他说的话敌意很重,萧夫人和萧腾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好在,白祯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萧家和萧腾那样伤害软软,让软软一个小女孩儿怀着孩子举目无亲的流落在异乡,就算软软不愿意找萧家讨说法,他白祯也咽不下这口气!
萧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脸上那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戾气,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的时候,做完检查了的软软刚好被护士推了出来,这才算终结了眼前这随时可能失控的尴尬场面。
“软软怎么样了?!”
萧腾,萧夫人,白祯,三个人几乎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分明是同样的一句话,却因为白祯的声音夹杂在里面而显得有些不和谐。
“孕妇和胎儿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虽然胎儿这次没有大碍,但是你们这些家里人一定要多多注意,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谢谢医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孕妇前几天才见红进过一次医院,如果照你们这样折腾,就算是把我们医院给拆了恐怕也救不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医生分明是记得萧腾前些天威胁他们的那些话,总算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又给萧腾还了回来。
不过萧腾并没有恼怒,只是一脸严肃和心疼,一声不吭的同护士们一起把软软送进了病房。
他萧腾的确一贯行事狠戾,但他还没有昏庸到连医生言辞激烈的关心也会发怒的地步。
明知道软软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而已,可萧腾还是第一时间握住软软的手不松开,轻抚着她熟睡的容颜,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腾很清楚,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和萧家背后的权势,他们一家人很容易被仇家或者丧心病狂的歹徒给盯上。而作为家里最没有杀伤力的软软,她自从进了萧家,真的是三天两头都在经历这些惊险的事情。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软软脱离了萧家,表面挺着大肚子流落在外很辛苦,但事实上她也因此远离了所有危险的事情。
现如今,因为萧腾找到了软软,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软软就莫名其妙身陷囹圄。
对于软软来说,萧家和萧腾就像一个巨大的火坑,让她在里面受尽了痛苦和煎熬,可就算是这样,萧腾也不愿意放开软软的手让她走。
萧腾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也知道就算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软软也不可能把她保护得万无一失,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除了拼尽他所有的能力去保护她宠爱她之外,他萧腾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出任何的退让!
想到这里,萧腾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软软的手捏得有些疼,使得睡梦中的小丫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想要把手从萧腾的手中抽出来。
萧腾感觉到了软软的抗拒,立马减轻了手上的力道,俯下身子,在软软的额头上落下了一记浅吻,以表歉疚。
病房外,孟陆挂掉电话后敲门进来,萧腾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扰软软休息,轻声道,“出去说。”
“boss,我在过来之前把已经被您制伏的歹徒全都交给了相关部门,刚才他们打电话来汇报说,已经审讯出了结果。”
“说。”
“歹徒的头目叫李盛霖,不知道boss您还记不记得,七年前boss在抓捕坏事团伙……”
“我记得,说重点。”
“是。据李盛霖交代,他就是因为当年他儿子的事情专程来找boss您报仇,他说就是想让您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
萧腾面无表情,锋利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没这么简单。”
孟陆看着萧腾那双若有所思的深邃眼眸,有些不解。
“boss,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请恕孟陆直言,您当年在逮捕李盛霖的时候,虽然是他自己用他儿子给他挡了一颗子弹,但是对于他这种极端分子来说,他可不会把儿子丧命的责任安到他自己的头上,反而会把您视为他的杀子仇人。照这么来看,他理应是来找您寻仇的吧?”
“换做你要给你儿子报仇,你能忍得了七年才来?”
“也有可能他这七年都在养精蓄锐,等待自己变强大再来找您寻仇。”
萧腾冷着脸,了然于胸的摇头说,“他今天的行为属于自杀式袭击,根本没打算活着逃出去。一个一心想求死的人,需要花七年时间来变强大?”
“boss,您的意思是,李盛霖他的目的不是来报仇的?”
“他是来报仇的。”
孟陆越听越不明白,只得试探性的问道,“boss,您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线索了?”
“李盛霖这七年来一直有想报仇的想法,但从未真正想过要实施。眼下有两个可能,第一,有人刺激怂恿他促成了这次袭击,第二,有人诓骗他损失了巨大的人力财力,并把这笔账安在萧家头上,让他重新燃起复仇的欲望。”
“boss您分析得没错,我正要向您汇报,李盛霖这几年都在做小本生意,虽然赚得不多,但是从来都没有亏损过。可是最近小半年内,他经人介绍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拿出来做了一笔投资,而这笔投资正好在前几天宣告失败,现在的他可谓是身无分文,还背上了一笔巨额欠款。”
“他投资失败的具体时间是哪天?”
“具体时间是……”孟陆拿出刚刚出炉的调查资料翻看后回答道,“五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您刚找到夫人的第二天。”
萧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照这个方向继续查,主动找到李盛霖谈投资的人一定有问题。”
“孟陆不明白的是,李盛霖的这次投资是从小半年前就开始了,那个时候boss您和夫人都还没有结婚,那么那个投资的人如何能精准的算到在半年后的今天找到夫人来复仇的呢?”
“这个人不一定能精准的算准时间,但他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您是说,这个幕后黑手在背后准备了很多个事件,虽然他控制不了每个事件发生的时间和顺序,但他却做好了一定会让这些事件发生出来的准备,对吗?”
“嗯。”
“那boss依您所见,这个幕后黑手会是姚景尘吗?”
萧腾并没有直接回答孟陆的问题,而是愣着眸子顾左右而言他,“你先顺着刚才我说的方向去查,姚景尘也要盯紧。”
“是”,孟陆恭敬的向萧腾敬了个礼后,转而把视线放在了萧腾的手臂上,关切道,“boss,现在夫人已经确定没有大碍了,您的手臂也该去包扎一下了。”
萧腾站在软软的病房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了一眼病房中熟睡的容颜,眼里一柔,推辞道,“我等会儿再去。”
顺着萧腾的视线,孟陆捕捉到了他眼中的舍不得和不放心,于是主动提议说,“boss,要不我去把医生请过来,让医生就在夫人的病房里给您包扎,行么?”
萧腾一听说不用离开软软,立马就答应了孟陆的提议。只是,等孟陆转身准备去请医生的时候,萧腾再次叫住了他。
“boss,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现在回一趟a市,去把白岑岑请过来。”
孟陆一听到白岑岑的名字,心里一下就慌了,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情绪激动的看着萧腾。
“boss,您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追究白岑岑,只惩罚我一个人就行了吗?岑岑她年纪还小不懂事,请boss您……”
“我说的是‘请’,请她来劝劝软软。”
“哦……对不起boss,我误会您的意思了。”
“既然那么放不下她,就好好想想你到底做得对不对。”
“嗯。那boss我先走了。”
萧腾面无表情,换做平时,他肯定毫无兴趣多管孟陆的闲事,但现在他一想到自己和软软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不禁也希望自己的兄弟和妻子的闺蜜能有一个好结果。
*
萧腾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时,熟睡中的软软不禁皱起了眉头,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有些不安分。
萧腾中断了医生给他包扎伤口的动作,紧张的凑过去查看软软的状况,等他确认软软并无大碍只是在做噩梦后,他把还没有给他包扎完伤口的医生请出了病房。
然后坐到病床上,轻手轻脚把的软软拥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他。
只是,萧腾的安抚不仅没有起到好的作用,甚至还因为他手臂上浓重的血腥味,将软软噩梦中的画面变得更加糟糕了些。
起初,软软只是梦到了爸爸和爷爷,以及爸爸和爷爷去世前,她在公司大院里那些美好的时光,并且那些美好的时光里,全部都有萧腾的身影。
可是突然画面一转,她竟然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里,在这个场景里,不仅有爸爸和萧腾,还有着一群她不认识的人。
梦里的软软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游走在这个场景的边缘,却丝毫没有妨碍她将场景里怒目对视着的萧腾和爸爸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场景里的爸爸和一群人一起一边躲避一边狂奔了起来,落荒而逃的样子很是狼狈。爸爸跑起来后,对面的萧腾和一群人竟然也狂奔了起来,仔细一看,萧腾的手中还多出了一把手枪!
旁观着一切的软软突然慌了。
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场景里,可是当她看到萧腾手中的那把枪时,她瞬间明白了。
只要萧腾一开枪,她的父亲立马就会倒在血泊里中枪身亡!
软软像疯了一样狂奔到萧腾面前,哭喊着请求萧腾不要开枪,可萧腾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突然一声巨响,软软根本来不及反应,爸爸就已经倒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