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腾怒视着软软,火气大得恨不得把软软一口吞掉!即便现在正在侮辱软软的人就是软软自己,他也绝不能忍受!
软软的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太好看,倒不是因为萧腾用恶劣的态度特别严肃的吼了她一声,而是因为她觉得有点无语,也很替眼前这个男人感到不值。
只是,此时的软软半点都没有想到,其实她口中那个被她看不起,被她认为是个不负责任的“坏女人”,就是她自己。
听到这里,再加上软软的一些反应,萧腾基本上能确定,软软应该是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虽然这的确是太巧了一点,虽然萧腾现在并不明确软软是因为什么失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反倒很庆幸软软失忆了,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因为,只有在失忆状态下的软软才会平心静气的坐在她面前像在谈论一个陌生的事件一样去谈论他们的过去,才不会在清醒的状态下,一见到他就再一次偷偷的跑掉。
就像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如果软软没有失忆的话,恐怕她早就趁着萧腾背对着她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溜掉了把吧?又怎么会主动上前来打招呼呢?
再加上软软的名字根本就不在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名单中,如果萧腾进去问了一圈没有问道结果的话,那这家律师事务所就一定会被萧腾从名单上划掉。
这么一来,他们俩之前的距离又会变得越来越远。
所以,即便此时此刻软软正在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和他谈论着他和他妻子的事情,那也没关系,因为他依然是庆幸的。
软软下意识朝萧腾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继续和他往下聊。
“萧先生,我并没有侮辱您的妻子,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你不懂,她是有苦衷的。”
“是,我的确是不懂,但就算我不懂,我也不能理解。在我看来,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就算是有天大的苦衷,那也不能成为她抛弃孩子的理由啊!有什么比妈妈陪在孩子身边陪着他长大更重要的呢?”
“正好相反,我太太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她才离家出走的。”
“为什么您太太为了保护你们的孩子要离家出走啊?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越来越听不懂了。”
萧腾目光灼灼,特别认真的看着软软,一字一顿的回忆起了当时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三年前,神经性毒药对我失效以后,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也赶在第一时间回去找我太太,但那个时候我太太已经走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无意间查看家里的监控视频发现,我太太在她‘离家出走’的前一天晚上大概是凌晨的时候,她抱着我们的孩子目光呆滞的来到了我们家楼顶的天台上,径直走向了天台最边缘的地方、我想,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想抱着我们的孩子纵身跳下去吧。”
“那然后呢?!”
“虽然隔着一个电脑屏幕,但是从我太太的神情上来看,我能够很清楚的看得出来,那个时候她的神情和神色都是非常不正常的,甚至是不受控制的。好在,在她把腿跨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特别慌的立马就把腿收了回来,还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离天台的边缘远远的,没有跳下去。”
“呼……”软软听得就像身临其境似的,特别紧张的松了口气,继续问道,“那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太太抱着我们的孩子在天台上哭了很久。等到她抱着孩子回到卧室之后,监控视频显示,那一整晚我们卧室的灯都是亮着的。我想,她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的病已经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了,甚至她还会在她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到我们的孩子。所以,她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我们的孩子,她才决定要走,并且安排好了一切,最终选择了离开。”
“原来是这样啊……听你说了这些之后,我觉得你太太好像也没有那么坏了。不过说实话,我还是不太能理解她。虽然抑郁症真的很难熬,但是最正确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诉家人,让家人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么?有家人陪在她身边陪着她治病,她也能陪在你们的孩子身边,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离开呢?”
“嗯,可能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她这种做法,但我能。”
“为什么呀?”
“我太太从她出生那天起我就认识她了,她没有妈妈,和她相依为命的爸爸和爷爷也在她年幼的时候去世了,可以说,我对她的陪伴,比她自己的亲人时间还要长,她对我非常依赖,也对我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即使在我失踪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她也从来没有灰心过,她坚信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比任何人都更接受不了我对她的‘背叛’,即使我在‘背叛’她的那段时间里是没有记忆的,她也没有办法接受我忘记了她的这个事实。”
“原来你和你太太是青梅竹马啊?怪不得呢!看来她对你的依赖里面,亲情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吧?”
“我不这么认为。”
“嗯?”软软又听不明白了。
“虽然我和我太太认识的时间很长,她也很依赖我,但我自认为我和她之间的爱情是远远大于亲情的。大概正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她才更不能接受我对我们的感情有半点不忠吧。”说着,萧腾的眼眸也变得黯淡了许多。
“怎么说呢?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吧。第一,你是在被人施用了神经性毒药才会神志不清,把别的女人当成了你的太太,严格的说,这应该也不算是出轨吧。第二,你刚才也说了,你和你的‘假太太’在一起有一年多的时间竟然都没有发生过关系,这应该也能说明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你还是有一个潜意识知道你要给你真正的妻子‘守贞’。换个角度来说,其实这反而更能说明在你内心深处,你是忠于你的婚姻的,不然的话,你面对被你认可的‘假妻子’,你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和她上床嘛!”
萧腾看着近在咫尺的软软一本正经的帮他分析着,甚至她竟然还在“义愤填膺”的帮他开脱,这可是萧腾始料未及的。
莫名的,萧腾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很好看的弧度,一张严肃且冷漠的脸上也舒展出了一抹难得的轻松的笑意。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冲过去把眼前这个让他日夜思念的女人死死的拥入怀中,永远都不要分开。可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他怎么舍得一来就又吓跑了她?
萧腾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向软软确认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对啊,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啊!我又不认识你,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软软瞪大了那双大眼睛,也同样认真的回答道。
“但愿我太太也和你想的一样。”
“其实我刚才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感觉你和你太太的感情应该比我能想象到的那种最深的程度还要更深一些吧?就像你说的,她是因为太在乎你了,从她出生到现在,你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人生,可你却忘记可她。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她来说,这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只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向她解释,她就已经走了。”
“说句不该说的,就算这件事情最大的错误并不在你身上,但你错了也还是错了。你错就错在你给了那些动机不纯的人接近你的机会,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愿意制造飞机失事这么大的事故来接近你,剥夺你的记忆,但既然你和普通人不一样,那你就应该更多长几个心眼儿,把那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提前考虑到,给你太太足够的安全感。如果你真的做到了这一点的话,你就算赶,也赶不走你太太的。”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软软有些难为情的害羞一笑,赶紧说,“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萧先生您不要当真。”
“别这么谦虚,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听进去了。如果能找回我太太,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去做。”
“噢,对了,萧先生,我听您说了这么多,您都一直在讲您和您太太分开的前因后果,可您具体想要向我咨询哪方面的法律问题,您好像还没有提到过吧?要不我们现在就来聊聊这一块吧,您把您想问的问题都提出来,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好吗?”
本来两个人还聊得好好的,可软软突如其来话锋一转,却立马把萧腾搞得语塞了,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哪里有什么法律问题想要咨询的啊?他分明就是因为遇到了软软,想找机会接近软软,才会顺口说他要找软软咨询一些法律方面的事情。
可现在软软真的要问题想问什么问题,萧腾还真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萧腾端起桌上那杯牛奶咕噜噜的猛喝了一大口,像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好在他这个热闹够聪明,嘴里的牛奶都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他脑袋里面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应对的办法。
“我是想问你,我太太走之前留下了一份她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但我并没有打算签字,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我们这样算是离婚了吗?如果她有了新的恋情想结婚,能结成婚吗?”
“萧先生,您要问我的问题就是这个吗?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恕我直言啊萧先生,您问的这个问题未免也太简单一点了吧?随随便便的常识就能够解释,您也用不着专程跑到律所来花这个冤枉钱来找我做咨询吧?”
“不,常识是常识,专业知识是专业知识。即便这只是个常识性的问题,我也想听听你从专业的角度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那好吧,既然你都不觉得你在我这儿是花了笔冤枉钱,那我就从专业的角度跟你解释解释吧。首先,你并没有签那份离婚协议书,那么那份离婚协议书肯定就是不存在任何法律效益的。其次,你根本就没有签那份协议书,即便你太太现在是失踪的状态,只要你不去变更婚姻状况,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嗯,我了解清楚了。”
“那当然喽,这本来就是挺显而易见的嘛,你花那么多钱找我做咨询,我却只回答你这么简单的问题,不怕你笑话,我还真觉得这钱赚得很轻松呢!”
不知不觉中,或许就连软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萧腾的称呼,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由“您”变成了“你”。而且她不仅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还一点都不觉得她用这种平常的语气和萧腾说话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更没有觉得别扭。
反而,她还莫名感觉她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就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一样,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看着软软笑得灿烂极了,萧腾的表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极了,整张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宠溺。
“你看看你,一说起钱,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真是个小财迷!”
“那可不!我上个星期在商场里看中的那条裙子还在等着我去带它回家呢!我可不得努力赚钱当个小财迷么!”
萧腾笑,咨询室里的气氛才刚刚好了起来,咨询师的门就突然被人从灾年给推开了,同时传入咨询师里的,还有一个让萧腾立马就仇恨起来的女声。
“软软,你怎么还没走呢?你男朋友都在门口等你老半天了!”讨人厌的女声尴尬一顿,支支吾吾的继续道,“啊?不好意思啊软软,我不知道你这儿有客人。我从外面看到咨询室里的灯亮着,我还以为你又主动留下来加班了呢!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男朋友?!”
萧腾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阴森到了极致的容颜里散发出来的全都是恨不得一把捏碎飘浮在空气里的“男朋友”这三个字。
好死不死的是,就连那个推门而入的同事都察觉到了空气里莫名其妙弥漫出了一抹嗜血的阴森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