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郎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便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推测此时差不多已是正午,再一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却是一片草木繁盛的荒野。
白玉郎在甬道时曾留意过自己的方位,并根据自己脚步数大致计算出了暗道的长度。根据这些信息,白玉郎推测出自己大概是在距离永嘉城南三十里的地方。
白玉郎坐在原地休息了片刻,稍稍恢复了些体力。他想了想,在暗道的出口处用石头随手做了个标记,便起身往永嘉郡赶路。如今大战迫在眉睫,他这个主帅却下落不明,对于军心必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赶回永嘉。
白玉郎向着永嘉的方向走了一段,忽然远远听见一阵马叫声。
“难道是永嘉的巡逻骑兵?”白玉郎心中大喜。最近一段时间,赵子龙都会派骑兵在永嘉方圆数十里间巡逻,这马叫声很可能就是巡逻骑兵的坐骑发出来的。如果能让骑兵捎他回去,自然是又省时又省力。
白玉郎打定了这个主意,兴匆匆地顺着马叫声跑了过去。然而赶到之后,眼前的场景却令他大惊失色!
白玉郎只看到两匹战马身上都插着箭,一匹已经气绝,另一匹卧倒在地嘶鸣。两名龙朝服饰的骑兵浑身浴血,仰天身亡。
在他们尸体的不远处,还有七八名骑兵正围着尸体转圈。这些骑兵穿着护身铠甲,髡发左衽,分明就不是中原装束!
“大秦人!”白玉郎脑海中急速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便毫不犹豫地逃了起来!
白玉郎一动,几名大秦骑兵也拨马向他追了过来,一面追还一面叽哩哇啦呼喝着白玉郎听不懂的话语。
白玉郎也没有心思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拼命狂奔。几人见白玉郎不肯听,遂抽弓搭箭,
朝着白玉郎背后射来!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白玉郎奔跑中扭头瞥见骑兵们正在搭箭的动作,自忖无法躲过,心中暗叹了一声。
就在白玉郎闭目待死之际,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之声,打眼一看,竟是一柄剑凭空飞来,将射来的箭一一挑落,挑落之后,一个回旋,又飞回到扔剑者的手里。这人一身白色文士长衫,三尺长须随风飘撒,一副喝醉了酒的模样,不是诗剑双绝李白却又是谁?
白玉郎见是李白到来,自是又惊又喜,那几名大秦骑兵却是大惊失色,纷纷叽哩哇啦地大声吆喝。
“兰陵美酒郁金香!”
李白懒得跟他们啰嗦,喝了一口酒,大笑着念了这样一句诗。随着他这句诗念出口,他的人和剑也一起动了起来,足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向着最前面的两个骑兵扑了过去!
两名骑兵一怔之间,只觉眼前一道白影掠过,李白竟是轻飘飘地落在了他们的马头上!
两人尚未回过神来,李白的剑已飞速地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其余的人大惊,惊慌失措地想要举弓射击,李白的第二句诗也念了出来!
“玉碗盛来琥珀光!”
李白口中念着诗,迎着骑兵们仓皇射来的箭,倏地直扑而出,几乎是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剑将几名骑兵齐齐斩杀!
“这也太牛了吧!”白玉郎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对李白崇拜得五体投地。
李白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尔为胡虏,何故来犯?可惜浪费我一首好诗!”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李白念着这两句诗,手里比划着剑,剑到中途却停在了半空,皱着眉头沉吟。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白玉郎再也忍不住,将这首诗的后两句念了出来。李白的这首客中行脍炙人口,白玉郎自然是背诵得出来的。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接的妙啊!”李白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白玉郎,细细一品,大赞一声,手中剑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演练完了一套剑法。
白玉郎则在一边为李白鼓掌。
李白收了剑,长吁一口气,转过头来,捻须向白玉郎笑道:“没看出来,小兄弟你竟有如此好的诗才!”
“李大哥你过奖了!”白玉郎心说这明明是你自己写的诗,怎么推到我的头上来了?不过他也不好说破,只得应承下来,又谢道:“多谢李大哥方才的救命之恩!”
“你认得我?”李白听白玉郎说出自己的姓氏,有些惊讶。
白玉郎道:“之前你在永嘉王墓前跟萧十一郎比武,当时我恰好也在场。听人谈论你,所以才知道你的名号。”
李白恍然大悟,沉吟道:“之前欠了你一顿酒钱,如今救了你一命,我们也算两清了。不过如今大战在即,你既然身为永嘉郡守,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白玉郎苦笑一声,便将自己被贺兰春水挟持的事情说了。
“原来如此!”李白点了点头,却听白玉郎又道:“只是那长生经终究还是被萧十一郎给夺走了。”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李白捻须叹了一声,道:“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我借着一首侠客行的威势将剑法提升至了巅峰,可终究还是奈何不了他。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此定数。那萧十一郎即便是夺到了长生经,对他而言也未必是件好事。”
白玉郎道:“看李大哥的样子,似乎是对长生经毫不动心?我可听说,练那长生经会令人长生不老!”
李白摇摇头道:“长生有什么好?活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个离你而去,还不是要孤孤单单一个人?”
白玉郎对李白的话很是认同,正要说些什么,李白忽然面色一变,惊道:“不好!有大队的骑兵冲来了!”
“嗯?”白玉郎侧起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出来。正迷惑间,李白一把抓住他的后背,大喊一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