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偷偷摸摸从酒窖里拿了一小坛酒,尽管知道魏川和江泯已经睡下了,魏初阳还是小心地穿过院子,轻手轻脚地上了小阁楼。推开门,易洛正扑在小桌上,听见门响,他抬起头看了一眼。
“酒呢?”易洛撑起身子,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清他脸颊上的两抹红晕。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你看你都醉了。”魏初阳犹犹豫豫地将藏在身后的酒坛子搁在桌上,他特意挑了店里最小的酒坛。
“哎哎,你慢点喝!”魏初阳被易洛直接捧着酒坛子喝酒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拉住他的手,“你说你何必呢,人爹和阿么都释怀了,你执着个什么劲儿啊!”魏初阳见易洛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听见这话,易洛停下手里的动作,醉眼迷离地看着魏初阳,吐字倒是清晰:“一命偿一命,这是天经地义的,杨心儿他凭什么reads();!长亭本来可以好好的……”说到这儿,易洛开始低声啜泣。
“没人否认他的罪过,但赎罪的方式不是只有死,而且,当年他还是一个孩子……”
“你觉得我错了?我心胸狭窄?”不等魏初阳把话说完,易洛就打断了他,语气幽幽地道。易尧和上官璟替杨心儿求情的事他理解不了,他没办法去原谅杀害长亭的凶手,可魏初阳似乎也认为现在的这个结果才是好的。
“你没错,你哪儿都没错,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些让你难过的话,我们不提他了,睡觉好不好?你真的醉了。”作为一个现代人,魏初阳对于杨心儿被判坐十三年的牢是能够理解的,易尧替杨心儿求情他也没觉得不好接受,毕竟原谅不代表抹杀了爱憎。
“我宁愿他是失足掉下去的……”说完这句话易洛就醉倒在魏初阳的怀里。
魏初阳已经把小阁楼变成自己的小窝了,他原来的房间便充当客房,以备不时之需。他动作轻柔地把易洛抱上床,到楼下烧了热水给易洛擦脸,又仔细地盖好被子,他没有马上离开小阁楼,而是坐回小桌旁,拿起酒坛晃了晃,还剩下大半。也不知是不想浪费,还是借酒消愁,他愣是把剩下的酒喝光了,他酒量差,怎么醉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魏初阳发现自己睡在小阁楼的床上,易洛已经不见踪影了,下了楼才知道午饭都过了,被他爹和阿么说了一顿。正好曾繁在厨房里研究新的菜色,让魏初阳去试菜,配着中午的剩饭,也是吃了个饱。
“阿么,出什么事了?”魏初阳从厨房出来,江泯正迎面走过来,步伐匆忙,神色紧张。
“你舅舅刚刚让人带了口信,说你哥么今儿早上肚子痛,说是要生了,可是到现在还没生下来,情况不太好,我得去看看!”江泯一刻不停地往房间跑,魏初阳紧跟着他,“大川,快出来!”
魏川听见江泯喊他,就从房里出来,这时江泯已经让魏初阳把马牵出来了。
“你跟我去看看田儿,怕是难产。”江泯言简意赅,魏川愣了一下神,然后把马车弄好。
“那孩子身子弱,也不知抗不抗得住,唉,真是遭罪。”边上马车江泯还边念叨了两句。
魏初阳本来也想跟去,但江泯思及那边又忙又乱的,魏初阳一个小子,去了也不顶什么事,就让他留下来看店。
“嗯?好香啊。”颍州城的夜市是十分热闹的,人声交织,形形□□。人群中,那一位身着深蓝锦缎的公子却是异常的打眼。说话的是他牵着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
“怎么?才吃完饭就饿了?”那公子站住脚,瞟了一眼高悬的招牌,心下暗忖:南冥居?酒楼怎么取这样一个名字?倒是有意思。
“刚才桌上人太多,好多是我没见过的,我不敢……”小孩儿小小声地解释道。
“呵,胆子怎这般小!”那公子拿指节轻敲了小孩儿的额头一下,“既是饿了,我们便进去坐坐。”说着,牵着小孩儿走了进去。
“客官里面请,您是大堂坐呢还是上楼上雅间?”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
“雅间。”那公子随手扔给小二一颗碎银子。
“得咧,楼上请!”小二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颠颠儿地领着人上楼了。
晚上魏川和江泯不回来,明儿一早再回,再加上有两个伙计没来,魏初阳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小卓,你赶紧去酒窖里拿几坛酒!”魏初阳急急地从背后抓住一个伙计的肩膀,等人家转过来发现他正送菜呢,赶紧松手,“算了,我自己去吧reads();。”等他把酒给楼上的一桌客人送过去,又来一个伙计喊他,说是曾繁让他去厨房帮忙呢。
走进厨房,曾繁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把那毛巾递给我!”
魏初阳赶紧给他扔了过去,曾繁接住,粗鲁地抹了一把脸,把锅颠了两下,魏初阳赶紧放好瓷盘,曾繁装好盘,跟使唤伙计似的使唤魏初阳:“赶快给人送去,兰亭间的。”
于是,魏初阳麻利地端着糖醋鱼进了名为兰亭的雅间。
“李漱!”一进门,魏初阳就看见了那小小的人儿,他很久没见到李漱了。
“初阳哥哥!”李漱看见他也挺开心的,虽然不是很熟,但魏初阳跟姚可人的关系不错,所以李漱对魏初阳就亲切一些。
“认识的人?”坐在李漱身旁的人开口道。
“哦,我原来也是住白水镇的。”魏初阳解释道。
“他是我哥么的朋友。”李漱补充道。
“我是小漱的表哥,申凭栏。”申凭栏温和有礼地介绍自己。
“幸会幸会。”魏初阳也跟他客套了一下,之后便退出了雅间,毕竟不熟,但他还是嘱咐柜台给他们打了个折扣。
这个小插曲魏初阳过会儿就忘了,却没想到另一天上午又见到了李漱,这次李漱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是专门来找他的。李漱会来颍州城,是陈宜宣的弟弟回颍州城申府了,他便带着儿子造访。陈宜宣的弟弟陈宝宣嫁到申家多年,但其夫君申昊已是朝中重臣,他们一家一直在奉天城,颍州的家中只有年迈的父亲和阿么,二老是在奉天过的年,今次陈宝宣并申凭栏不单单是送二老回颍州,还另有想法。
“你确定要去吗?”魏初阳再次询问李漱。
“嗯。”李漱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于是,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监牢前。
“嘿,你们干什么的,赶紧离开!”才靠近,狱卒就凶神恶煞地赶人。
“大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探个监?”魏初阳努力堆起笑容,往那个狱卒手里塞了一点银子。
“你们要看哪个?”狱卒立马松了口。
“他叫杨心儿。”
“杨心儿?”那狱卒的表情有点奇怪,“你们走吧,不用看了。”
“为什么?”魏初阳搞不懂狱卒怎么突然改口了。
“人死都死了,你看什么呀!”
“怎么会死呢?不是说改判了吗?”魏初阳还不能相信。
“昨儿死的,自杀的,你们还是走吧,走走走!”狱卒说完就把他们轰走了。
‘没道理啊,这死刑刚免了就自杀?难道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先死为敬?’回去的路上魏初阳还在琢磨。
“我送你回去吧。”见李漱一副伤心的样子,魏初阳越发的温柔。
“嗯。”点点头,吸吸鼻子,李漱把眼泪憋了回去。毕竟杨心儿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两人相处的一个月并不多么愉快,但他还是心存感激,听说杨心儿入狱了,又正好有这个机会,他就想去看看他,但家里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幸遇见了魏初阳,却没想到杨心儿会在狱中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