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初阳,一缕微光刚刚照耀而下。蜀山正殿之上,玄乙和玄金背对着殿门笔直站立着,外面的练功场上一阵齐刷刷的练习声,玄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刚走进正殿的李砚泽和柳若絮。
“弟子渊砚,渊清见过师父。”
“起来吧。”玄乙说道,“砚儿,有事?”
李砚泽和柳若絮相视一眼,上前说道,“禀师父,师叔,弟子此次是来辞行的。”
“辞行?”
“是。”李砚泽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弟子的凡世修习尚未圆满,更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弟子去完成,所以弟子前来向师父,师叔辞行。”
“砚儿,伤势恢复如何?”玄乙问道,
“谢师父关心,已无大碍。”
“那便好,那便好。”玄乙说道,“至于下山一事,还是缓一缓吧。”
“弟子敢问为何?”
玄乙拂了拂道袍长袖,微微一笑,“砚儿,不必多问,为师自有深意。”
李砚泽挺直身体,向玄乙和玄金再拜一礼,说道,“弟子不解,蜀山弟子历来以解救世人,伸张正义为己任。如若弟子此次不去,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陨命。蜀山先辈有训,蜀山弟子当以救护苍生为己任,上善若水,抚水悟道,易水为道。那师父又为何不同意弟子今日下山?”
李砚泽激昂陈词,他知道,玄乙乃是他的师父,还是这蜀山的掌门,所做所为必然有他的深意。只是,李砚泽这次恐怕不能听从他最为尊敬的师父的话,因为,很多人的命都在他的手中守护着,他必须要把他们守护好。
玄金走上前来,手中拂尘指了指李砚泽,脸上略带怒色,“砚儿,不可无礼!蜀山弟子训有言,师命不可违。掌门师兄自然有他的深意。你作为大师兄,岂可无视蜀山弟子训规?”
“可是,师父,师叔,弟子实在放心不下。还请师父师叔允许弟子下山。”李砚泽恳求道,
“说了不让你下去你就别下去嘛,烦不烦啊,睡个觉都不得安宁!”玄兮的声音居然在此刻从正殿的上方传出来,柳若絮和李砚泽好奇地抬起头,只见玄兮正卧在正殿上面的一根横梁上,一个酒葫芦从他的腰间挂下垂在半空。
“玄兮师叔?”“醉鬼,你怎么在这里?”李砚泽和柳若絮问道。
“我怎么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玄兮说道,换了个姿势坐在横梁上,拿起酒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我只是今天想换个地方睡觉,一大清早地就听见你们几个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烦都烦死了。”
“醉鬼,你脑子坏了,睡觉来正殿睡?”柳若絮冲他喊道,她就不信玄兮敢当着玄乙和玄金的面教训她。
“没大没小。”玄兮瞥她一眼,把手里的酒葫芦的葫芦塞塞好,随手一扔,柳若絮当时就大叫一声“哎呀!”,那酒葫芦打到了她的头上,然后滚落在地,别说,玄兮还真敢。
玄兮一个侧身从横梁上跳了下来,手指头勾了一勾,那滚落在地的酒葫芦便飞回他的手中,他看了李砚泽一眼,
“小子,你刚才说你要下山?”
“是。可是,师父和师叔都不同意。”李砚泽说道,他倒是希望这个时候玄兮能帮他一把,玄兮的话在蜀山还是很有分量的。
“我也不同意。”玄兮淡淡地说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李砚泽打落谷底。
“师父和二位师叔当真不让弟子下山?”李砚泽问道,
“不让。”玄兮说道,喝了口酒,不让你下山你还能怎样?
“但是弟子这次不能尊从师父和二位师叔的意思,作为蜀山弟子需有担当,弟子不能弃一干性命不顾。若是师父和二位师叔不允许弟子下山,弟子便只能私自下山了。”
“私下山门?小子,这可是大罪。要关一年禁闭的。”玄兮说道,“再说了,你是我教出来的,你还能在我手底子跑了?”
“弟子愿勉力一试。”
“不用试了,困龙绳。”玄兮淡淡地说道,一扬手,从他那沾满酒气的衣袖中飞出一条闪着金光的绳子,一息之间就在李砚泽身上饶了一圈又一圈,把他给绑的严严实实的。李砚泽现在被绑的就像是一个粽子一样,肩膀一下就已经被那闪着着金光的绳子所缠上,他试了一下,发现根本用不上力气,就连内力也无法调动。
玄兮打了个哈欠,满不在意地看着李砚泽在那边费尽心力地挣脱那条困龙绳,“别费力气了,这困龙绳还有一个名字你肯定听说过,叫捆仙索。”
“捆仙索?”柳若絮好奇地看着李砚泽身上那缠绕的金光绳子,“原来你被绑起来的样子也挺好玩的嘛。”柳若絮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反正被绑的不是她。
相反,她还挺喜欢玄乙,玄金和玄兮不放他走的,最好是一辈子不放下山。
“看起来这困龙绳对付你还不错。”玄兮说道,他又喊了一个守在门外的蜀山弟子进来,指着李砚泽说道,“你大师兄有点,累了,把他送回房间休息,没有掌门的命令不许放出来,知道了吗?”
“是,师叔。”那名弟子说道,然后小心地走到李砚泽身边,轻声说了句,“大师兄,不好意思,师叔的话我们都不敢违背。”
李砚泽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很理解,于是那名弟子就把李砚泽“请”了回去。
“事情搞定了,我回去了,两位师兄不用送了。清丫头,陪我过去喝两杯。”玄兮说道,举着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柳若絮愣了片刻,向玄乙和玄金行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正殿之内,只剩下玄乙和玄金两人相对地站着。两人沉默了片刻,托着拂尘慢慢走到正殿大门之外,看着下面练功场上数百正在练剑的蜀山弟子,玄金说道,“师兄,这样真的有用吗?”
玄乙谈叹了口气,“我们是看着砚儿长大的,就让我这做掌门的为那孩子自私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