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的回到家里,夏锦瑟却没见到蓝北辰。
“王妃,刚才王爷来过,让奴婢告诉您一声,王爷进宫去找韩指挥使了。”木香见夏锦瑟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将大氅脱下来交给追云,夏锦瑟坐下喝了杯热茶,皱了皱眉。
还想着回来和蓝北辰商量一下,没想到他又进宫了。皇上不是许了他不管公务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操心?上次他说禁军又发现了一队金国的探子,想来是为这件事,可老这么操心也不是个头啊。
木香看着夏锦瑟凝思的样子,小心的问:“王妃可是担心王爷的身体?”
夏锦瑟道:“我也说不听,让他好生在家休息,可转眼人又不见了。”
木香忍不住笑道:“王妃还说王爷呢,自己还不是一样?刚才王爷来吩咐的时候,也说王妃成天忙来忙去,见不到人。要奴婢说啊,王爷王妃都是好人,但就是劳碌命,还是要多为自己着想才是。”
夏锦瑟一笑,想想也是。
不是她忙,就是蓝北辰忙,再不然就是两人一起忙。
本来想着新年里好好休息一下,也因为纪无双的事闹得不安宁。现在人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可又流言四起,事关无双和纪霄的名声,若是不解决好,她哪里安心?
本来要筹建的医疗室,到现在也只弄了一小半。
因为不能随意喝酒,至今夏锦瑟也才将一些药柜弄出来,每一个药柜都两米多高,还是合金材质,取一个出来就要耗费大半的精神力。迄今为止一共弄了四个药柜出来,余下的就暂时没空了。
夏锦瑟想了想,还是暂时将医务室的事放下,蓝北辰应该不至于又发病。
休息了一会,夏锦瑟去看了看姚姑姑,她过两天就可以拆石膏了。那只救回来的小兔子在她脚边吃东西,长长的耳朵一翘一翘,听见脚步声了,警觉的抬头看看,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灵活发光,见没什么危险,又继续吃。
“冬天里没什么草,奴婢就弄了点麦麸,加上一些剩饭混在一起,小乖果然吃。”
姚姑姑笑的腼腆,多谢夏锦瑟带回了兔子,说这些天养着小东西,也觉得挺有趣的,不似以前那么无聊了。
“还起了名字啊,叫小乖?是挺乖的。”
“奴婢随便起的。”姚姑姑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姚姑姑还有一颗少女心,夏锦瑟笑道:“姚姑姑若是方便,帮我养着就是,若觉得累了,小乖吃料这些事让其他丫头准备也行。”
如今的姚姑姑就算拆了石膏,也做不得重活了,她也不想让姚姑姑觉得自己成了废人,不如就让她养这小东西,也算给她找了件事。
姚姑姑果然喜道:“王妃放心,奴婢一定照料好小乖,将它养的白白胖胖的。”
木香也连忙道:“还有奴婢在呢,一定和姚姑姑照料好小乖。”
出了院子,夏锦瑟看着天色,暖阳高挂,枝头绽放出点点绿芽,自过了年后就开始暖起来了。只是这京城里谣言四起,人心的冷远比空气的温度冷多了。
考虑一下,夏锦瑟还是准备先去问问纪霄,看他那边是怎么想的。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纪霄家在哪里,想起何叔熟识京中人脉,就找他来打听一下,何叔果然知道。
何叔给夏锦瑟备好车,说了地址,她又带了追云射月,还准备了一点年货,算是上门拜访的礼物,这才出门了。
纪霄家在城南,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下了车,夏锦瑟就见纪府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门口还贴了对联,一副新年好气象的余味。一个青衣下人在门口打扫,见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有些惊讶。
追云上前报上夏锦瑟身份,说明来意,那下人一怔,赶忙给夏锦瑟行礼。虽然有些意外,却规矩十足,看的出来纪府的家规。下人进去通报,等了一会,纪霄和母亲刘氏亲自出来了。
“九王妃来了,妾身多有失礼,还请九王妃恕罪。”刘氏有些惶恐,见了夏锦瑟就给她行礼。
夏锦瑟赶紧扶起她:“舅母太多礼了,我们两家可是亲戚,何必这么见外。倒是我第一次来拜访,如此冒昧,希望舅母不要见怪才是。”
刘氏当然知道纪家和夏家的关系,只是丈夫从来不曾提起,她也刻意不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家还有这门贵亲戚。至于和晋王府之间拐弯抹角的沾亲带故,她就更是不曾想过。
纪霄咧着嘴笑道:“娘,我就说了嘛,不用太客气,表妹不会介意的。”
话刚说完,刘氏佯愠拍了他一下:“胡闹,王妃客气,你就不懂规矩了?你爹知道了当心教训你,还不请王妃进去坐!”
追云送上夏锦瑟带来的贺礼,刘氏推辞一番,也的确没有不收的理由,只能让下人收下了。自然又是一番感谢,恭敬的夏锦瑟都有些不自在。
到了正屋厅堂,刘氏让人上茶,纪霄当着母亲的面,也没了平时的随性自在,只冲着夏锦瑟挤眼睛示意,仿佛也知道了她的来意。
夏锦瑟打量了一下纪家,宅子不算大,没有多余的奢华摆设,墙上只挂着几幅字画。正厅中间一副最显眼,一个个尺大的‘清’字,写的飘逸如云,比不得名家的苍劲有力,却自有一番味道。
下面落款处一枚小小的印章,兰亭居士,莫非是纪霄父亲纪之谦的别号?
随意和刘氏寒暄两句,夏锦瑟故意说起自己是来找纪霄问案子的,刘氏这才正色起来:“原来王妃还有案子和霄儿有关?霄儿,娘不懂这些,你给王妃好好说说,娘去厨房做一道红枣藕粉羹,让王妃尝尝。”
“多谢舅母,有什么事我问纪表哥就是。”夏锦瑟笑道。
“那好,王妃稍待,妾身这就去准备。”刘氏笑着下去了。
纪霄也才松了一口气,干笑道:“夏表妹,你也看见了,我娘就是这样客气,不然我早请你来家里玩了。爹娘都这样,不喜欢和贵人来往,总怕别人多心他们是攀附。”
夏锦瑟也看出来了,她刻意和刘氏表现的亲热,第一次见面就称呼舅母,连‘表’字都省略了,就是为了拉近距离。可刘氏依旧称呼她王妃,看着是尊敬,但只让她觉得客套中带着疏离。
这是小事,暂且不管,趁着没人,夏锦瑟赶紧问纪霄最近京城的流言。
“我听说了,传的可邪乎,若不是我是当事人,只怕就信以为真了。”纪霄顿时脸色怪怪的,尴尬又发愁的道:“可真不是这样啊,表妹你知道的!我和郡主清清白白,不知道是谁造的谣。”
说着,他气的捏紧了拳头:“要让我知道,非将他抓起来打几十板子!如此污蔑,岂有此理!”
夏锦瑟摇摇头,说道:“如今不是追究谣言的事,我是来问问表哥,有什么想法?”
她将逍遥侯府的事说了,如今纪家人人烦忧,纪无双更是被毁了名声,甚至连她两个婶婶都敢给她随便提亲了。若是这事不解决,纪无双未来堪忧,怕是彻底毁了。
“啊,这么严重?那怎么办呢?”纪霄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一听也傻眼了。
“这事的确为难,无双为了保全你,绝口不提真相,我知道她是为了你着想,可毁的却是自己的名声。”夏锦瑟也无奈,她作为外人,没权利帮他们下决定,甚至提意见也怕干扰了他们的考虑。
但无双家的情况,她是要告诉纪霄的,他有权知道。
纪霄听得热血冲头,拳头紧握,忽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怕什么,大不了我娶她!我不怕什么毁名声,男人不在乎这些,只要能保全她,我就放心了。”
夏锦瑟愕然,好气又好笑:“表哥,你冲动了。要是这么容易娶嫁就解决,世上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我知道你和无双都是坦荡荡的,但成亲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考虑的还很多。”
纪霄顿时又泄气了:“也是,郡主不愿意,我也没法。郡主是个好女子,都是被我连累了……不、不是我,都怪公主!害人害己,我下次见了她,非要教训她一顿不可!”
“你教训公主?且不说公主身份,她是女子呢,你就教训的下手?”
“女人又怎么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若是因为女人就下不了手,早就卷包袱滚蛋了。表妹你不知道,有些市井妇人、窑子暗娼,有时候比男人还难缠呢,可老子佩刀一出,一巴掌呼过去,她们就老实了。”纪霄说的兴起,又来了精神。
可转眼他又泄气了,就算教训了公主,可郡主这事怎么办呢?
夏锦瑟想了想,忽然一笑:“其实表哥,我觉得你和无双挺配的,要不我去问问无双,若是她也愿意,不如你们就在一起吧?”
纪霄倏地脸红了,期期艾艾起来:“这、这……”
刚才他是义气之勇,现在谈认真的,他又不敢奢望了。
“先这么定吧,明天我去问问无双,再做打算。”夏锦瑟刚说到这里,就见刘氏带着丫头,端着炖盅来了,连忙换了话题。
吃了一碗红枣藕粉羹,香甜可口,夏锦瑟赞许不已,刘氏脸上总算多了一抹会心的笑容,她才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说过几日再来看表舅母,顺带拜访表舅,刘氏和纪霄将夏锦瑟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微微一笑:“霄儿,没想到王妃这么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可不是!我早就说了,表妹不是那种人……”
刘氏佯嗔:“可人家到底是王妃,你平时见了王妃别毛毛躁躁的,要懂礼知道吗!不然你爹训死你。”
纪霄老老实实道:“娘,我知道了。”话锋一转,他试探道:“娘,我啥时候给你带个媳妇回来,你说好不好?”
刘氏眼睛一亮:“真的!你看上哪家姑娘了,赶紧告诉娘,娘去找人帮你提亲!”
“哪有,我就随便说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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