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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鹤……”祁晏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车流,到现在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答应到岑家休养几天的,“我这样住你们家,可能有些不太合适吧?”

“你是不是担心人多住不惯?”岑柏鹤装作没有听懂祁晏话里的意思,“我们五兄妹名下都有自己的房产,平时常常住在大别墅里的只有我、大哥大嫂还有我爸,其他人只是常常回来蹭吃蹭喝,所以家里人并不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晏干咳一声,“我就是觉得这样打扰你们不太好,而且我现在的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不用让人照顾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说了,你现在身体有些虚弱,需要慢慢养,”岑柏鹤神情严肃道,“你一个人单独住我不放心,你有时候会睡懒觉,吃饭不准时,常常偷懒叫外卖。像这样过日子,你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养好?”

被岑柏鹤毫不留情地拆穿自己懒散的单身汉日子,祁晏肩膀垮了下来:“好歹别说得那么直白,给我留点面子呗。”

“你呀,”岑柏鹤无奈的摸了摸祁晏的脑门,“别的事都可以随你,但是这事听我安排,嗯?”

祁晏摸了摸耳朵,觉得自己耳根有些发痒:“好、好吧。”

不就是去好朋友家蹭吃蹭喝?当初他们在寝室的时候,不就经常蹭吃王航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吗?只不过这次他跑到别人家里去蹭吃蹭住,以前做得比较委婉,现在比较直白而已。

只要脸皮够厚,不愁不能吃肉!柏鹤家的厨师那么给力,他去住几天,就当是品尝美食了。

两人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这辆车里坐着岑大哥与岑三哥,两人都是特意来接祁晏出院的。

“三弟,”岑大哥不太明白三弟为什么强烈建议把祁大师接到自己家里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他也很欢迎祁大师来家里做客,但是他们这种热情过头的态度,会不会让祁大师以为他们家别有目的?虽然外面很多人都不信风水算命,但是事实上那些大师在他们这些家族里,是十分受尊重受推崇的。

祁大师现在人虽然年轻,但是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打听到了一些内部消息,想要请祁大师上门看看风水算个命什么的。现在他们岑家直接把祁大师接到他们家,让其他人看了,恐怕要误以为岑家准备把祁大师奉为尊客了。

所谓“尊客”,就相当于几百年前那些世家大族奉养的法师,家族提供法师一切所需,法师也要替家族排忧解难。现在虽然不像旧时代那么复杂麻烦,尊客也不用为主家出生入死,但是该露脸的时候,还是要为主家着想。

“我们岑家做事,何必管别人怎么看,”岑三哥嗤笑一声道,“外面那些人以为祁大师年轻又没背景,想要打他的主意,也要看看我们岑家同不同意。”

岑大哥性格敦厚,听到弟弟这么说,笑了笑便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弟弟态度有些过了。岑家是岑家,祁大师是祁大师,三弟这心操得,简直就是把祁大师当自家兄弟了。

岑柏鹤见祁晏换了好几个坐姿,忽然道:“停车。”

“怎么了?”祁晏不解的看着岑柏鹤,“是不是有什么事?”

“大力,先去祁大师的小区。”

祁晏愣愣的看着岑柏鹤,这是发现他可能会吃得多,所以不打算请他去做客了?

“钱钱,对不起,”岑柏鹤认真的看着祁晏,“我只想着好好照顾你,却忘了你也许并不习惯那样的生活方式。”

是,他们家一切都好,有会做各种菜系的厨师,有温和贴心的帮佣,就连他的家人都很喜欢钱钱。可是就算这一切都好,并不代表钱钱会喜欢。钱钱从小跟师傅生活在一起,后来又一个人单独生活,他觉得钱钱应该被好好照顾,可是却忘记钱钱或许更喜欢自由轻松的环境。

祁晏愣住,他没有想到岑柏鹤会说这席话。实际上,当一个朋友怀抱好意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难以接受,就算有一点不自在,他而不会太放在心上,但是没有想到柏鹤竟然想到了这一点。

“怎么回事?”岑大哥看到前面弟弟与祁大师乘坐的车调了头,不解的看着三弟,“是落下什么东西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我也不清楚,”岑三哥摇了摇头,看着那辆远去的车,“不用跟过去,我们先回去。”

岑大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弟自从祁大师受伤进医院抢救后,对祁大师的态度就有些怪异。这些弟弟们长大以后,心思就越来越难懂了。

车子缓缓停下,祁晏看着窗外熟悉的小区景色,转头看着岑柏鹤完美的侧颜,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不是说请我到你家做客吗?”

岑柏鹤扭头看他。

“那你陪我上去收拾一些东西,”祁晏拉开车门,站在车外弯腰看他,“你这个主人,对我这个客人要热情点啊。”

岑柏鹤怔住,半晌后笑开了:“好。”

大河与大力一脸麻木的看着五少把他们扔在车里,就跟着祁大师上了楼,感觉他们是几位少爷小姐里面,做保镖最失败的。连扛东西,做苦力这种事,都轮不到他们了。

“别看了,跟着上去。”大河敲了一下大力,“五少身体刚好一点,真让他帮着祁大师搬东西,要我们还有何用?”

实际上祁晏要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以外,就是一些平时修行用的东西。至于其他东西,他也不打算带,反正他这个屋子,如果有不长眼的小偷强盗进来,恐怕只有他自己报警才能从这个屋子出去。

至于其他的……

他推开书房旁边的房间门,给老头子上了几炷香,把已经变得又硬又干的月饼从祭盘中拿下来,换上两包未开封的饼干,“徒弟这几天要去吃大户,你老人家帮我好好看着屋子。”

“等我回来,给你带大厨做的烤鸭孝敬你。”

青烟袅袅,祁晏能看到的,仍旧是照片上那张永远不变的笑脸。

“祁大师,您就这点东西?”

几本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盗版的地摊书,几套简单的衣服,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怎么看怎么不符合一个得道高人的范儿。

“我又不是搬家,”祁晏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没那么讲究。”说完,就要伸手去拎行李箱,结果被大河一把抢了过去,“您刚受过伤,可不能用太大的力。”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祁晏笑眯眯地朝大河道谢,“谢谢啦。”

“祁大师您太客气了。”大河被祁晏这个灿烂的笑容晃得有些眼花,“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作为一名合格的保镖,要忧雇主之忧,要乐雇主之乐,五少对祁大师这么上心,他们又怎么能怠慢?

祁晏一行人走下楼,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看到王大妈朝这边走来。

“小祁啊,”王大妈看了眼站在祁晏身边的岑柏鹤,笑容顿时灿烂几分,“你这朋友长得真俊。”

祁晏拍了拍岑柏鹤的胸:“能让王大妈夸你长得好看,看来你的颜值确实够高了。”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呢,”被年轻人肯定自己的高审美,王大妈还是很高兴的。她注意到旁边停着的豪车,还有大河手里提着的箱子,“你这刚回来,怎么又要出门?”

“到朋友家住两天,”祁晏伸手搭在岑柏鹤肩上,“过几天就回来。”

王大妈闻言连连点头道:“去朋友家玩得开心一点,前几天有几个阿姨还在问我,你上哪儿去了。下个月我们社区要举办社区居民运动会,你有时间的话,也过来一起参加,咱们小区可不能输给其他小区。”

这可事关他们小区老伙伴们出去跳广场舞时的面子问题。

“好,我一定积极参加社区活动,为咱们小区争光。”祁晏乖乖点头。

“我看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有些贫血?你没事熬点红枣粥、猪蹄汤什么的补一补,别年纪轻轻就亏了身子,等上了年纪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听完王大妈叮嘱,大河等人坐进车里以后,脑子里还在自动循环各种补血养身的方法。

“王大妈虽然唠叨了,不过是个热心人,”祁晏见岑柏鹤一言不发,以为岑柏鹤被王大妈念叨得晕头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岑柏鹤唇角微扬,“回去我让他们照着做。”

“什么?”

“就是那些补血养身的方法。”

祁晏抱头,为什么好好的岑五爷,也有变成养身狂魔的趋势?

见祁晏这样,岑柏鹤忍不住笑出声:“逗你呢,别当真。”

“柏鹤。”

“嗯?”

“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能是近墨者黑?”

岑秋生看到大儿子与三儿子回来了,伸长脖子往他们身后看了看,语气里带了点嫌弃:“只有你们两个?”

岑大哥点头:“刚才柏鹤打电话过后,说祁大师还有些事,要晚点过来。”

“能来就好,”岑秋生看了眼时间,“那我们等会再开饭,刚好我早饭用得晚还不饿。”

岑大哥:……

总觉得他爸也变得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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